月清淺再一次來到冷宮之中,看著凄清破敗的冷宮,如今卻更添了幾分凄涼和孤冷。
月清淺在簡單的祭拜之后,對著李嫣然的靈位念了一段往生咒。
按照李嫣然的個性,其實根本不適合進宮,或許還不如嫁一個平凡人家,保一生平安順遂。
只是可惜,她是王慶田的外孫女,為家族利益而進宮,便注定了她的悲劇。
“參見王后娘娘。”
“參見王后娘娘。”
月清淺回頭,見是陳思雅和葉靜語,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陳思雅,淡淡地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
“謝娘娘。”
月清淺并沒有在冷宮之中逗留,在陳思雅和葉靜語二人祭拜的時候,她便準備離開了。
陳思雅的眼神依舊澄澈,臉上也依舊是很甜美的笑容。
只是,這些卻讓月清淺心里發(fā)寒,這深宮已經(jīng)讓很多人都變了。
有些人為了生存而變,有些人為了權力而變,也有些人為了被他人逼著改變。但無論是哪種改變,卻總歸已經(jīng)是變了的。
皇宮之中,素來是個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之地,后宮妃子的改變也是正常。
就連她自己,也是變了。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在這宮中做到獨善其身,不為任何事情所擾,能依舊保持著對任何事情都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
可如今看來,卻并不是那般容易的,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了。
她已經(jīng)變了,已經(jīng)不能再想從前那般淡然,心思是越來越沉了。
月清淺最后在忘了一眼冷宮的大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如果,她注定的宿命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逃脫,那這冷宮也算是她的歸處。
接下來的日子里,月清淺便安心地待著自己的鸞鳳殿內(nèi)養(yǎng)病,沒有再踏出鸞鳳殿半步。
她得快點養(yǎng)好病,才好向秦墨宣要求,回一趟月家。
這一日,月清淺斜倚在榻上看書,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又一個預言出現(xiàn)了,對于這件事情,她有些怔愣。
她起身斜坐在榻上,幽幽地嘆了口氣。
罷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此事,她相信秦墨宣會處理好。
而此刻,朝堂之上,秦墨宣如星的眼眸射出的目光如寒冰一般,盯著大殿中央站著的那個使臣。
這個來自東齊國的使臣,他有些畏懼于秦墨宣的目光。
明明這個大殿之中并不寒冷,他卻覺得這寒冷比之外頭的寒氣更冷些。
群臣皆是屏氣凝神,誰也不敢說話。
四年前,東齊國太子奪了陛下的青梅竹馬,如今卻又派著使臣來。
說什么,東齊國太子和太子妃將會在十二月初來西秦國,說什么希望締交兩國之好云云的。
分明是聽說了西秦國如今變法初見成效,想借此機會過來看看罷了。
還如此讓陛下膈應,派來了東齊國的太子和太子妃。
東齊國的太子妃不就是陛下喜歡的李菲菲嘛,不知是東齊國國君故意的,還是這東齊國太子有意為之。
秦墨宣內(nèi)里氣血翻涌,卻是無甚表情,但眼神卻如刀刃一般,令人膽寒。
良久,他才淡漠地開口道:“此事,孤知曉了。吳使臣回去稟告東齊國的國君吧,就說孤會好好準備。”
“是。”身上的威壓一瞬間消失不見,讓那吳使臣著實松了口氣。
但這消失太快,又讓他覺得剛剛的一切像是幻覺。
七國之中,屬西秦國最為羸弱,前任國君又是個碌碌無為、膽小怕事之人,將這西秦國治理得也越發(fā)地不堪一擊。
如今,這信任國君登基,聽說實施了變法,但實力仍舊微弱。
吳使臣不由得覺得自己當真是魔怔了,怎會害怕起這西秦國的國君。
無論如何,他此刻都是不可能來殺自己的,哪怕隔著四年前的那段往事。
國力擺在那里,他委實不該有所害怕的。
聽這西秦國國君的說辭,突然有些輕視和嘲諷。
不過一個乳臭未見的小子罷了,他竟是被其唬到了,委實丟人。
秦墨宣下了早朝以后,連朝服都未換,直接去了月清淺的鸞鳳殿中。
而月清淺也似早就料到了一般,為其備好了茶和點心。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他連朝服都未換,便直接來找她了。
秦墨宣看到矮案上備好的兩只杯盞,心中有些驚訝,但面上卻是絲毫未顯。
他道:“你早知孤要來?”
月清淺點頭道:“臣妾今早預言到了朝堂上的事情。”
“你不是尚在病中嗎?”
月清淺淺淡地笑了笑,道:“臣妾這病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柳太醫(yī)說還需再調(diào)養(yǎng)一些時日。如今已經(jīng)可以正常預言了。”
秦墨宣了然,問道:“那你都預言到什么了?”
“東齊國太子和太子妃,會在十二月初的時候來西秦國。”月清淺如實道。
“那你為何不提前告知孤?”他差點就想直接當場斬殺那個使臣,四年前的恩怨,他至今記得清楚。
月清淺淡然一笑,道:“臣妾覺得無需提前告知陛下。”
“你不怕孤一時沖動,殺了那個使臣?”
“陛下有鴻鵠之志,又怎會因兒女情長所累,臣妾相信陛下。”
若真要沖動,四年前便早該沖冠一怒為紅顏了。但是,秦墨宣沒有這么做。
當時,他身為太子,沒有如此做。
如今,他身為西秦國的國君,更加不會這么做。
何況,現(xiàn)在來的人只是東齊國的一個小小使臣罷了。
秦墨宣忽地一笑,極為淺淡,道:“清淺,你怕是這世上最為了解孤的人了。”
“能做陛下的知己,臣妾很榮幸。”
“你可知,這東齊國這時候派使臣前來,是為何?”秦墨宣問道。
月清淺回道:“西秦國如今,因著蘇念席變法一事,已經(jīng)在慢慢地改變。東齊國這次派使臣來,無非就是想先來查探一下情況。至于讓東齊國的太子和太子妃前來,估計是……”
月清淺看了眼秦墨宣,欲言又止。
秦墨宣臉色冷然道:“是為了提醒孤,當年的恥辱。”
秦墨宣衣袖下的拳頭緊緊攥著,目光如寒冰。
不得不說,這東齊國國君的心思,當真是深沉得很。
他是想提醒秦墨宣,無論西秦國再怎么折騰,也改變不了比東齊國弱小的事實。
月清淺見秦墨宣臉色不好,扯開話題道:“陛下嘗嘗這紅豆糕,這是馨蘭、馨竹那兩丫頭做的,陛下曾經(jīng)說想試試。”
秦墨宣見月清淺素手遞來的一塊紅豆糕,她的手如青蔥白玉一般,煞是好看。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他開口想要嘗嘗這紅豆糕,卻是被她一句話給氣走了。
如今,他不求了,她反倒是讓他嘗了。
秦墨宣看著那桂花糕,不由得輕笑。
月清淺不解,道:“陛下在笑什么?”
秦墨宣笑了笑,道:“你今日倒是舍得讓孤嘗了,之前不是說這糕點平常,配不上孤嗎?”
月清淺噎了噎,她怎么就忘了這茬兒,卻還是淡然道:“臣妾如今覺得陛下也是常人,自然吃得。”
秦墨宣一愣,她這是在借機安慰自己?
天子亦是常人,亦有常人的酸甜苦辣。
秦墨宣心情好了一些,從月清淺的手中接過那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
“怎么樣?”月清淺難得如此關注別人對這紅豆糕的評價。
秦墨宣輕笑道:“不錯,孤覺得甚好。”
月清淺笑了,“若陛下想吃,臣妾可以讓馨蘭、馨竹多做一些,送到承乾殿。”
“不必了,孤若是想吃,來你這兒便好。”
“這……”月清淺很想說,不一定來的時候就有紅豆糕備著的啊。
“清淺,你莫非是怕孤與你搶這些糕點?”秦墨宣眼中有些玩味。
月清淺:“……哪有。”
秦墨宣輕笑,“沒有便好。”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月清淺試探道:“陛下,等過幾日,臣妾想回月家一趟。”
秦墨宣心中微怔,道:“你怎么突然想回月家了?”
月家如今已是一座荒宅,月家的人也早已經(jīng)不知四散到何處去了。
當初,他問過月清淺可想回月家看看,但她卻是拒絕了。
如今,又是為了哪般?
月清淺視線有些飄移,“臣妾畢竟是月家的女兒,無論如何也該回去看看了。”
秦墨宣知她沒有說真正的原因,倒也不強求,道:“孤陪你一起去吧。”
月清淺心中有些驚到,她不想讓秦墨宣一同去月家,心中急切,面上卻依舊淡然道:“不必了,陛下還要操心國事,臣妾哪敢因這些小事麻煩陛下。”
“只是,昨夜里夢到了爹爹和娘親,臣妾想著確實該回去看看了。”
秦墨宣心中猶疑,卻是不再執(zhí)意說要陪著去了,而是道:“那孤派些人保護你。”
月清淺點頭,道:“多謝陛下。”
秦墨宣卻打算著要派個影衛(wèi)在暗中跟著,一方面是為了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他并不覺得月清淺只是單純想要回月家看看。
他總覺得,她是有什么目的,才要回月家一趟。
兩人心思各異,秦墨宣沒有再繼續(xù)待下去了,吃了幾塊糕點以后便借口處理政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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