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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馬氏莊園。
馬亮的三叔有氣無力的坐在正中央的太師椅上,一個機靈的小廝正為他捶背揉肩,他眼睛半睜半閉的說著。
屋內坐著的不僅有馬家幸存的人,還有分駐在各個城邦管事和經理人等等。
清一色的男人中,馬小可無疑是最特殊的一個,盡管有一面屏風擋著,但還是有窺視過來的視線,時不時在那影影倬倬的身影上掠過。
“各地的產業現在的狀況都不好,咱家的面子沒以前大了,很多進行好好的生意就進行不下去了……唉,三叔公,真人還沒有消息?這都多長時間!?”
“讓你們議的公事,你扯我家的家事兒干什么?”,馬家近支的一個族人眼睛一瞪的說道。
要是放在以前,這位經理人一定會第一時間服軟,但現在不同。
只見瞥了這族人一眼,淡淡的說:“現在議的正是公事,你又是誰,這里還有你插話的余地!?”
“你……”
“行了!”,馬鐵不耐煩的打斷兩人的爭執,說:“都什么時候,你們還起內訌?非要落個樹倒猢猻散的境地,你們才知道后悔?”
不錯,馬家是顆大樹,原本大家伙依著這顆大樹活的都很滋潤。
憑馬真人的威名和影響力,他們這些照看、經營各地產業的經理人也活的有滋有味。
不管是麻瓜還是序列者,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領主貴族,無不高看其一眼,在駐扎城邦城市,大小也算一號人物,普遍都過著特權統治階級的生活。
錦衣玉食、深宅大院,比那些中等商人也不差什么,有些個還養的起幾個序列者。
現在呢!?
不說也罷!
人都是現實的,以前你家享受的禮遇和特權,那是有一個金字招牌在,現在這個金字招牌不在了,你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有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頭小帽子大,是會被壓死的。
小小的爭執過后,經理人和管事們就開始七嘴八舌的將面臨的困難都說了。
十幾個城邦,大半個華夏,都有馬家的商鋪和產業存在。
這些大部分都是各地城邦贈與的,也有馬家主動出擊經營出來的局面,涉及到商鋪、工坊、種植園林林總總幾十處。
雇工上萬,產值無法估算,每年都會為馬家帶來天文數字的收入。
依靠這些進項,這屋子里的馬家人才能過上如今這般的生活。
而現在,這一切都有風吹云散的風險。
整整半個小時,都是這些外姓人在訴苦,話里話外就是讓本家盡快搞定各城邦的上層,拿出雷霆手段來,懲治那些捧高踩低、見風使舵的家伙,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馬亮的三叔似睡非睡的聽著,連身后為他捶打的小廝都一臉的愁容。
“三叔,您看!?”
馬家都沒轍,馬鐵不得不輕聲喚道。
“啊,噢,你們說完了?說完了就歇一歇,大家伙千里迢迢的趕來,都辛苦了,先洗洗風塵,好生的安頓下來再說!”
“三叔,您……”
“咳咳,這年紀大了,精神頭就不如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我說的話不好使了!?”
馬鐵無奈,只能轉身去看那些外姓人。
幾十個管事和經理人的眼神和小動作不斷,十幾秒鐘后,才有一個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者起身答應了,大家才紛紛告辭而去,虎頭蛇尾的結束了這次所謂的“公議”!
等他們這些人都走了,只剩下馬家現在的核心成員的時候,馬家近支那個被經理人嗆過的族人憤憤的說:“三叔公,我看是這些人有了二心,情勢就算比不上從前,也不可能這么壞,怎么各地的大人物們眼皮子都這么淺?真人還沒有個確切的定論,就迫不及待的盯上咱家的三瓜兩棗?分明是這些人在挖咱家的墻角,又把鍋甩到別人身上!”
三叔公冷哼一聲,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悠悠的說:“連你都能看明白的,我會不知道?”
“那怎么辦?各地的產業都掌握在他們手里,我們就是三頭六臂也鞭長莫及啊!”,另一位馬氏族人焦急的說道。
“這些都是小事兒,損失的無非是些財物和產業,就讓他們得意一時吧,以后再好好收拾……接下來才是大事兒,馬蘇呢!?”
“三叔公,在呢!”
“你說說,見了咱家的帖子,他們的反應如何!?”
“江州還是跟以前一樣,看不出什么差別來,一口答應來赴您老的壽宴,只是名單上邀請的人,不能全來了……黑河就打發了個外院的管事出來,帖子收了,也沒個回話,我在合肥等了兩天,只好先走了……”
“那附近的領主侵占咱家種植園的事兒呢?”
“這個……據說還在走程序……”
“哼,好,好一個捧高踩低,好一個世態炎涼……你繼續說!”
“是,黑河的光明教廷說一定會派代表來觀禮,還要為您老賜福,至于受洗的事兒,他們也表示歡迎,只是沒那么的熱情……”
三叔公聞言沉默。
屋內的氣氛一片壓抑。
“還有呢?”
“其他教會還不如光明教廷,我連個祭祀都沒見到……倒是回程的時候,慶發商行的謝老板找到我。”
“他找你有什么事兒?”
“他說代表某個大人物,問問咱家的祈愿水晶……”
“嘭!”,三叔公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飛濺在馬小可身前的屏風上。
屋內鴉雀無聲,只有三叔公通紅的眼睛和劇烈的喘息聲。
“狗一般的東西,現在也敢提這種要求了,好,好,好!”
這三個好字一聲比一聲弱,一聲比一聲痛苦和無力,到最后,他身子一軟,又頹然坐下,身后的小廝嚇的瑟瑟發抖,不敢上前。
“三叔,眼看就是您的壽宴了,這么下去,咱家的底子可就漏了!”
馬鐵很是憂慮的說,一邊說,視線還在屏風上掠過。
三叔公喘息了一會,疲累的擺了擺手,就在太師椅上轉身,看向屏風,說:“小可啊,你都看到了,也聽到了,你說說,現在該怎么辦?”
馬小可好一會才道:“夫人的意思,當舍的還是要舍,以后就關門閉戶,不涉及外界的是是非非,安心的等真人回來!”
這樣的建議,現場的大部分是萬萬不可能接受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關門閉戶,守著這狹窄的院子過清苦日子,屋內的這些享受慣了的人,怎么肯能忍受!?
那不跟坐牢一樣了嗎?
還不如現在勉力支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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