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你為什么不愿意來這里呢?明明這里很美不是嗎?”
沐念初愣了愣,看著長川雅正的臉,有些迷茫又有些呆愣,她站在櫻花之中,白色的裙擺紛飛,像是落于人間的精靈。
長川雅正迷戀地注視著她優(yōu)美的姿態(tài),輕輕垂下了眼,開口道:“并不是我不愛這里,只不過每次我來這里,都是因為我手上沾血的時候,殺人如麻縱然簡單,但是我有時候無法面對內(nèi)心的拷問。”
聽見長川雅正的心里話,沐念初緊皺起眉頭,疑惑不解,她不由得問道:“可Qk的暗殺不都是銀翼去做的嗎,按道理都是橘清澤做的吧,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從始至終,長川雅正應(yīng)該都只是QK的代理人,就算和QK和黑道脫不了干系,他好像是置身事外的吧?
抬眼看了一眼沐念初天真的眼神,長川雅正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無奈,他輕嘆了一聲,黑色的發(fā)絲間夾雜了不少粉色的櫻花花瓣。
他站了起來,黑色的羽織像是一件暗夜披風(fēng),令他整個人都像是藏匿于黑暗之中:“你錯了,其實沒有多少人知道,我才是銀翼真正的主人,橘清澤把QK的代理人給我,是想退居幕后透過銀翼玩殺人游戲,不過真正能調(diào)動那些殺手的還是只有我,這就像我雖然代理QK但是真正到了抉擇時刻,只有橘清澤才能說服董事會。”
“原來是這樣……”
沐念初沒有想到這兩人之間竟然是這樣的關(guān)系,看起來這完全就像是橘清澤單方面心血來潮玩的一個游戲,卻把長川雅正也帶入了其中。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相互桎梏的地方,只不過橘清澤喜歡一邊殺人一邊賺錢,所以銀翼才成為了如今的樣子,專門為Qk暗殺不服從的人,這些人涵蓋各個領(lǐng)域,橘清澤也成為了真正的惡魔……不……成為惡魔的應(yīng)該是我。”
長川雅正心中似乎有很深的心結(jié),沐念初卻不怎么能同情眼前的人,他的雙手沾滿了獻(xiàn)血,就算殺那些人不是他的本意,他卻也是在助紂為虐。
這一刻,沐念初也想通了為什么QK的正牌總裁橘清澤會忌憚尊敬眼前的男人,原來兩人相當(dāng)于是拿各自最重要的公司和組織做了交換,這是最緊密的聯(lián)系,也是牢不可破的交易。
“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也只能懺悔了,橘清澤的報應(yīng)總會來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聽到沐念初說這句話,長川雅正愣了一下,他晃神了很久,才緩慢地恢復(fù)了過來。
他撐著額頭,苦笑一聲道:“你是在說我吧?畢竟當(dāng)初拿銀翼和橘清澤做交易的人是我。”
沐念初深深地看了一眼長川雅正,回頭望向了滿庭美麗的櫻花,不知她們承受了多少花落的憂愁,別人見它美麗,卻不知道她們這短短一月的綻放付出了多少。
“我只是很疑惑罷了,明明你不想做為什么還要那銀翼去做交易。”
長川雅正攥緊了拳頭,手指間碾碎了一瓣花瓣,他目光冷了冷,顯然不愿意回憶這件事,不過在沐念初長久的注視下,他還是說出了原委。
“那是因為……銀翼在一次交火中,幾乎被我們的對頭全滅了,你能明白嗎,看著自己手中那些年輕的生命死于非命,我又何嘗愿意,這時橘清澤正好遞來了橄欖枝,雖然是還是殺人,但是至少剩下的每一個銀翼的人都得到了體面的生活,能留在QK的高層掛職。”
一說起往事,長川雅正看著滿庭花落,內(nèi)心愈發(fā)哀愁,那些短促凋謝的櫻花,像極了他手中不斷流逝的生命,青春才剛剛萌芽,卻被扼殺于戰(zhàn)火之中。
沐念初望著長川雅正放空的眸子,知道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陷入了沉思,她有些感慨,又有些惋惜。
早已從江澤海那里知道QK的高層幾乎都是殺手,卻沒有想到他們都是掛職,更沒想到他們的來歷。
沐念初同情他們的來歷,可卻不會認(rèn)可他們的手段,說起來人世最不缺苦難,可有些人也沒有成為殺人如麻的惡魔。
“我很同情你們,但是,我果然還是無法認(rèn)可,長川,少來這里吧,雖然很美,但是櫻花也是一種惹人憂傷的花。”
沐念初聽完長川雅正的心事,心情也愈發(fā)的沉重了起來,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了解到他的往事,更不知里面充滿了如此多的無奈。
長川雅正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無所謂了,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沒想到得到過你的認(rèn)可,我自己都沒法認(rèn)可自己,不過,我很知足,銀翼下面的人活的比以前開心。”
實際上,沐念初很想說一些安慰長川雅正的話,可是她卻不想讓自己說出口,說到底,她的心底仍然無法同情他殘酷的那一面,即使此刻表現(xiàn)得再過憂愁哀傷,也像是一種欺騙。
思及此,沐念初也不想再再這滿庭的櫻花中停留,她站了踏步走上了邊廊,夜幕已經(jīng)初現(xiàn)。
“要走了嗎?”
不同于城市,這里只要夜幕升起,便有繁星滿空,沐念初抬頭掃了一眼已經(jīng)快要出現(xiàn)的星星,心中心思百轉(zhuǎn)。
“嗯,我不想一直呆在這里。”
沐念初抬起了腳步,想要離開,但是她卻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里的路,她只好無奈地轉(zhuǎn)身,把目光投向了長川雅正。
坐在邊廊上的男人幾乎要被夜色完全包裹,原本他的身上就穿著顏色極深的羽織,沐念初差點看不清他,不由得又向前走了幾步。
“你不打算走嗎?”
櫻花花瓣還在夜空中飄舞,可此時此刻卻沒有剛才來的美麗了,長川雅正側(cè)過了臉,瞧著沐念初彎了彎唇角,夜色下難辨他的神情。
“走吧,你說的對,這里不應(yīng)該常來。”
相對無言,沐念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說些緩解氣氛的話,然而當(dāng)她思來想去猶豫的時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她所熟悉的那一塊區(qū)域。
“少爺,沐小姐,我正找你們吃晚飯呢。”
剛轉(zhuǎn)過長廊,阿蕓的身影便突然出現(xiàn)了,這一次她穿著白色的和服,從布料和花紋上看應(yīng)該也相當(dāng)?shù)陌嘿F。
收回目光,沐念初感覺自己也不是很餓,便隨口道:“你們?nèi)グ桑也皇呛莛I。”
見她不愿意吃飯,長川雅正也沒有強求,他道:“嗯,那你早點休息。”
目送著兩人離開,沐念初心中的情緒像這夜色一般濃郁地化不開,她輕捏著自己的手腕,不想再去想這些事情,長嘆了一口氣,很快便離開了長廊,去往了房間。
酒店里,落地窗外的霓虹閃爍,熱鬧非凡,慕堯煊坐在沙發(fā)上,心卻還像是停留在長川雅正的庭院中一樣,根本不在此處。
藍(lán)千芙瞧著對面心不在焉的慕堯煊,眼中嫉恨的火早已燃燒了全身。
昨晚她原本打算用條件把他留下來再迷暈他,讓他和自己發(fā)生關(guān)系,哪知橘清澤卻在半路殺出,現(xiàn)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橘清澤,而一切都好像完全脫軌了。
而今夜,她為了逃避橘清澤從夕陽館找了過來,已經(jīng)和慕堯煊相對無言地對坐了幾個小時了。
“還不打算說話?”猛吸了一口眼,藍(lán)千芙黑色的長裙隨意的拖曳在地板上,這幾日慕堯煊看起來過的不太好,聽說慕氏這幾天都是視頻會議解決問題,股東和董事會對慕堯煊已經(jīng)有所不滿了。
“我和你,有什么可講的嗎?”
慕堯煊神色冷淡,根本就不給藍(lán)千芙一個好看的臉色,然而藍(lán)千芙卻也好像無所謂一樣,眼中雖然情緒翻涌,神情上卻十分坦然。
“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就算真的無話可說,你也要表現(xiàn)得恩愛點吧?”
換作以前,藍(lán)千芙還想跟他撒嬌,一起出去玩玩,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心情了,收購君家是QK給她的第一個難題,但是長川雅正不愿意出手幫忙,而橘清澤現(xiàn)在估計也不愿意得罪長川雅正來護(hù)著自己,畢竟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十分微妙。
要是搞定不了君家,藍(lán)千芙在Qk的威信估計等于沒有,而如果讓QK在國內(nèi)形成不了想要的局面,總部那邊想要撤銷分公司也很正常。
現(xiàn)在,君家是她的第一步棋,也是她要抓住的機會,橘清澤給了她平臺,剩下的還是要看她自己。
“恩愛?別惡心我了,有事就說,沒事滾蛋,除非你把沐念初擺在我的面前。”
慕堯煊冷冷地瞪了一眼藍(lán)千芙,顯然是不滿意她打斷了自己的思緒,今天和沐念初的見面足以讓他回味很久,還不知道下一次見面又是何時。
聽見沐念初的名字藍(lán)千芙就來氣,更別說讓她出現(xiàn)在慕堯煊的眼前,她冷笑了兩聲,全身上下都滿溢著冷漠。
“放心,長川雅正一定會好好的疼愛她的,你就不要在這里心心念念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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