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離開黨校了，他坐上了特意從新屏市趕來接他的01號小車，前排坐著市委辦公室的趙主任，他的殷勤和周到讓華子建都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了，趙主任一路上問寒問暖，還給華子建準備了兩條毛毯和一雙拖鞋，華子建一上車，他就請華子建拖下了皮鞋，說這樣舒服一點。

    華子建也是有點奇怪的，既然有人對自己進行著近似于詭秘的調(diào)查，為什么這個趙主任還這樣討好自己，難道他就沒有預(yù)感嗎？

    趙主任當然是有預(yù)感的，但這樣不花一分錢的討好賣乖，自己何必吝嗇，就算華子建只能在坐幾天的書記，但至少自己在這些天也是安全了，撲紅踏黑不是一個像趙主任這樣老練的官油子使用的方式。

    但華子建和趙主任也實在沒有頭太多的話可說，所以他蓋著毛毯，迷迷糊糊的假寐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想著自己的心事，昨天他本來是準備見見秋紫云的，但聯(lián)系的時候，他聽秋紫云說王封蘊已經(jīng)提前約好了秋紫云，說要和秋紫云一起坐坐。

    華子建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心里也說不出的一種什么感覺來，有點黯然，有點失落，他也就沒有告訴秋紫云自己今天就要離開省城的事情，他不想打擾秋紫云，自己帶給她的煩擾已經(jīng)夠多了。

    車還在走著，華子建有想到了目前的局面，想著，想著，華子建心中也煩悶起來，因為他根本想不出一個好一點的辦法，最后只好什么都不想了，一覺瞇到了新屏市。

    晚飯是趕到家里吃的，老媽早就接到了電話，和江可蕊兩人做了好多的菜，就像是慰問難民營出來的難民一樣，總感到華子建在外面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實際上黨校這次的伙食還是很不錯，面對如此多的副廳以上的干部，他們也還是盡心盡力了。

    到了睡覺的時候，江可蕊才說起了對華子建調(diào)查的事情，江可蕊問：“你感覺這次調(diào)查他們到底想要達成一個什么目的�！�

    華子建現(xiàn)在也是兩眼抹黑的，說：“這應(yīng)該是正常的調(diào)查吧，你不要多心，沒什么的�！�

    江可蕊肯定不能放心，還是憂心忡忡的說：“反正我感到有點反常，你不知道，最近就別人看我的眼色都有點怪怪的。”

    華子建打個哈哈說：“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吧，算了，我沒做什么虧心事，也不會擔心太多，睡吧，睡吧，小別勝新婚，我們今天一定要活動一下。”

    江可蕊還在擔心中，但架不住華子建的死纏爛打，很快兩人就忘記了一切，投入到無效的造人工程中去了。。。。。

    一大早，華子建就起來了，星期天，華子建沒有什么具體的事情，他決定到菜市場去看看，并非想著檢查什么工作，而是想去感受過年的氣氛，感受普通百姓購物的那種樂趣和滿足

    新屏市的菜市場有好幾個，華子建今天來的是一個較大的市場，在市中間，這里原來是一個停車場，后來因為這條路成了單行道，車也就少了，被劃定為菜市場，方便了市里的居民買菜，倒也是物有所值。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到處都在擺攤設(shè)點，到了這個日子，工商局也沒有過問那么多了，一年就是一個臘月，很多的小商小販就是依靠著臘月，多賺一些錢，補貼平時清淡的生意。

    華子建漫步其中，認識他的普通百姓不多，華子建過于年輕，走在大街上，不會引人注目，人們只會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有著一股沉穩(wěn)的氣質(zhì)華子建沒有什么目的，他四處張望，說實話，華子建不會買菜，從來沒有買過菜，華子建也不準備買菜，今天就是起來早了，無聊，所以來轉(zhuǎn)轉(zhuǎn)。

    進入菜市場之后，華子建感覺到了擁擠，菜市場里面的人太多了，一排排水泥砌成的臺子周圍，站滿了討價還價的居民，不少人正在掏錢購買。

    菜市場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分是臨時交易點，大部是進城來賣菜的農(nóng)民，這些人，不講究攤位的好壞，隨便找個地方，賣完挑來的菜蔬之后，便離開了菜市場，回家去了，當然，里面有一批長期從事蔬菜交易的小商販，他們占據(jù)的位置比較好，每天清晨從農(nóng)民手里低價購買菜蔬，然后守候在菜市場，只到賣完菜蔬，賺取一點差價；一部分是肉類交易點，這些攤位是固定的，水泥臺上擺著大塊大塊的豬肉，還有數(shù)量不多的雞、魚等，賣肉的商販手里拿著鋒利的屠宰刀，隨時準備切割案上的豬肉；一部分是干鮮貨交易點，主要就是調(diào)料、木耳、蘑菇等干貨交易，這一塊地方打理最為整齊，在菜市場的最里面，已經(jīng)建起了一些臨時的水泥房屋，琳瑯滿目的貨物擺在屋里，供人選購。

    菜市場里面是不要想著清潔衛(wèi)生的，地面濕乎乎的，仿佛下過一場雨，不斷有菜販子進進出出，嘴里喊著話，要眾人讓讓，偶爾不小心擦到誰的身上了，便會引來一番咒罵。

    看見這一切，華子建皺了皺眉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過年前這人一多，就顯得地方窄小，秩序混亂了。

    華子建經(jīng)過了買賣菜蔬的地方，進入了肉類交易市場。

    進去的剎那間，華子建皺起了眉頭，還在菜蔬交易市場的時候，華子建就看見了幾個年輕人，嘴里叼著香煙，晃來晃去的，顯然不是買菜的，他們這里看看、那里轉(zhuǎn)轉(zhuǎn)，像是維護著菜市場的秩序，可華子建明白，菜市場的秩序，由工商局的市場管理股負責，工商局臨時聘用的市場管理人員，都佩戴著紅.袖標，這些人不是工商局聘用的，華子建不是傻瓜，他明白這些人在菜市場做什么。

    肉類交易市場里面，擁擠的人多，有幾個年輕人，就守候在入口處，似乎是在清點進來了多少人，還有幾個年輕人，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在每個攤位上停留的時間不長，很快到其他攤位去看了。

    華子建有些惱火，工商局和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這些年輕人，在菜市場里面，能夠有什么好事情，顯然是為了錢來的，偌大的菜市場，難道需要他們來維持秩序嗎，工商局的人在哪里，華子建進來以后，沒有看見一個戴著紅.袖標的市場管理人員。

    華子建走到了一個生意相對清淡一些的攤位前面。

    賣肉的屠戶是個中年人，一臉的絡(luò)腮胡，身上油膩膩的，胸前系著的皮圍兜上面，還可以看見絲絲肥肉，中年人臉色很不好，似乎誰都欠他的錢，看見華子建靠過來，屠戶的臉色更加不好，屠戶是多年做買賣的，誰是買肉的人，中年人可以看出來，大概他以為華子建是來收取費用的人了，看見華子建在攤位前面駐足，看了好一會，卻沒有開口說話，中年屠戶忍不住了：“喂，你買不買肉啊，不買肉就到一邊去看，我今天還沒有開張”。

    華子建猝不及防，抬頭看著屠戶，又看了看四周，顯然，屠戶是對著自己說話的：“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大概是華子建的氣勢震懾了中年屠戶，屠戶的語氣軟下來了：“就是說你，我要做生意，你買不買肉？”

    “哦，我來看看，不買肉”。

    華子建搖搖頭，準備離開這個肉攤，沒有想到，中年屠戶的一句話，引發(fā)了華子建的好奇：“哼，現(xiàn)在的世道，真他媽的亂。”

    “你為什么會這么說��？”華子建索性抬起頭，看著這個中年屠戶。

    “怎么，你不是和王二流一伙的嗎？”

    “什么王二流，我不認識”？”

    “你說說，我們在菜市場賣肉，已經(jīng)交了攤位費，市場管理費，每天還要給王二流交市場保護費，這他媽的是什么世道？”

    “王二流是什么人？”

    “你連王二流都不知道啊，王二流是這里的老大，比工商局的說話都管用，這么大的菜市場，就是王二流管著的�！�、

    中年屠戶大概是覺得奇怪，知道華子建不是王二流的人，面色緩和了很多，華子建聽見中年人的話，有些無語。

    “哼，我就不服氣，他們憑什么漲錢，冬月的費用和臘月的費用區(qū)別這么大，誰能夠承受啊我們賣肉的，也不過是賺幾個辛苦錢�！�

    華子建和中年屠戶的交談，引起了幾個年輕人的注意，好幾個開始往這邊來了：“喂，說你呢，攤位上的肉有些問題，你要買肉，到其他攤位上去買�！�

    華子建沒有回頭，中年屠戶臉上泛出了暗紅色，顯然是憤怒至極：“哦，這個攤位上的肉有什么問題，你們是檢疫站的人嗎？”

    “媽的，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你那么多嘴干什么，要買肉，到其他的攤位去。”

    一個年輕人邊說便伸出手，準備推華子建此時，中年屠戶將手里的尖刀摔在了肉案上，沖著幾個年輕人喊開了：“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不就是沒有交今天的錢嗎？”

    “喲呵，你想怎么樣，打架啊，告訴你，今天的錢不交，你就不要想著做生意了�！�

    肉攤的爭執(zhí)引起了周圍人的關(guān)注，看見了這個情形，很多人紛紛躲開了，華子建也閃開了，年輕人沒有拉到華子建，臉上的顏色有所變化：““喂，你什么意思啊，準備攙和這件事情嗎？”

    華子建沒有說話，轉(zhuǎn)身看著圍過來的幾個年輕人，這些人，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很年輕，不過，氣質(zhì)明顯不好，一眼看上去就是在社會上混的那種人，準備上前的幾個年輕人看見華子建毫無懼色的眼神，發(fā)了一會呆。

    “你們是什么人，市場管理人員嗎，這個攤位上的肉，你們憑什么說是不合格的，還有，你們究竟收的是什么費用？”華子建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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