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顧凝與湛明一同前往了呂峰的心理診所，不過呂峰眼下有病患。所以兩人在大堂靜坐等候。
聽到了湛明的詢問，顧凝淡淡的回：“我只是一想到呂峰喜歡古典文化這一層，我心里就會發慌。”
呂峰對于顧凝而言，就是個知己、兄長一樣的存在。可現在的他竟然是犯罪嫌疑人，顧凝私心，不想懷疑他，可種種跡象表明，他又是兇手無疑。
湛明側眸看她一眼，緊張、擔心占滿了她的小臉。握著她的小手，冰涼。
心里生出一肚子酸氣，卻還要安撫她。
“別擔心，也許只是個巧合。”
顧凝心不在焉，垂眸斂目，靜靜等待。心中卻是熱鍋上的螞蟻，啃噬著她坐立難安。
……
一個病患的心理咨詢終于結束，兩人一同進入了呂峰的辦公室。
此刻，他正在洗手：“什么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顧凝疾步走向他，站在洗手池的一旁，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他：“你昨晚7點之后都在干什么？有證人嗎？”
湛明眉頭緊鎖，實在沒想到顧凝這么莽撞。因為洗手池處沒有鏡子，湛明也馬上走向呂峰，試圖從他的臉上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在顧凝看來，呂峰剛剛的表情似乎明顯的愣了一下，可他還是將手洗完，取了毛巾擦手的功夫，很坦然的看向兩人：“怎么？又發生命案了嗎？”
湛明將顧凝拉向身后，笑著說：“知道茗心閣嗎？”
“茗心閣？”呂峰稍一思索：“知道，是個茶樓會所，我和那兒的老板認識，前兩天他還邀請我去下棋，一盤棋下完，天也黑了，我就在那住下了。”
湛明笑：“你潔癖這么嚴重？居然有家不回住外頭？改天也來我家住一天唄？”
呂峰一恍，看了眼顧凝后又盯向湛明：“你確定歡迎我去住？”
湛明略微斂笑，見呂峰示意兩人坐下，于是拉著顧凝一同落座。
……
沸水煮茶，茶味略苦。顧凝聽著湛明和呂峰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有些焦急。
呂峰目光平靜的滑過顧凝，微笑問：“剛剛顧凝好像問了我一個問題？”
顧凝點頭：“昨晚7點之后，你在哪？在做什么？有證人嗎？”
呂峰端起了茶壺為她滿了杯茶，輕緩緩的回：“這個問題，恐怕我的女朋友可以為你解惑。”
顧凝湛明齊齊愣在哪，湛明更是脫口：“你交女朋友了？”
呂峰淺笑，端杯小飲后回：“我是正常男人，自然需要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你們也都認識。”
湛明：“誰？”
呂峰：“張曦兮。”
***
晌午，陽光正好，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映入呂峰的辦公室，讓焦灼的氣氛慢慢變得和暖。
這件事的真實性簡直比呂峰殺人更讓顧凝震驚，就連湛明都覺得不可思議。
呂峰看顧凝蹙著眉頭，手指更是沿著杯子打圈，所以輕緩的開口：“怎么？不祝福我們嗎？”
顧凝脫口：“不祝福！她配不上你，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選擇她！還有，沸水不宜煮茶，會苦！我身體不舒服，就先離開了！你們慢慢聊！”
她一連氣說了好幾個重音。說完，怒氣沖沖的放下了茶杯要走。
“顧凝。”
呂峰招呼了她一聲。
顧凝駐足。
呂峰淺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問我，不準再派人調查我。”
顧凝站在那，緊攥著拳頭，回憶著殘破不堪的記憶，凄痛而又諷刺。
猶豫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回頭看著他，聲音微顫：“那我問你，顧宗昌是你什么人？”
呂峰對于她的問題，并不意外，也沒有多余的情緒，只是默默的放下杯盞，淡回：“不相干的人。”
他這回答，是不是間接承認了他和顧宗昌的關系？
異樣的情愫由心尖蔓延，姣好的面容微變，顧凝穩穩心神：“那我換個問法：你是我堂兄嗎？”
……
堂兄這兩個字猶如平地一聲雷，瞬間燃炸了湛明的緊繃的弦。
他表情異常沉著，心中回想著顧凝今天的反應，心頭那股子酸酸的火氣慢慢熄下。
漫長過后，呂峰面色森然：“顧宗昌為了股權，把你關押了半年。而我，是由一半他的基因構成。”
顧凝眼眶似乎有些紅了，開口有些焦急：“我不在乎。”
呂峰淡道：“你不在乎，是因為你需要一個親人，需要個你回頭就能看到依傍、需要一個避風港，并不是因為我們體內那八分之一相同的血脈。顧凝，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思想，我不愿意因為這八分之一的血脈，就硬生生的將你我聯系在一起，更不愿意接受你做我的妹妹。望你諒解。”
房中三人，均是沉默不語。
顧凝緊攥著拳頭，努力穩了穩心緒，默默點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一廂情愿給你帶去的困擾，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當我沒提過。至于你昨晚的行蹤，我會和張曦兮詢問確認的。再見。”
顧凝走了，樣子很傷心。
可呂峰依舊沉靜似水，微笑看著湛明：“你把她的手機砸了。”
“我不太喜歡過被人監聽的生活。”
“你的生活我從來不敢興趣。”
湛明笑：“近親結婚在中國的法律是不被保護的。”
呂峰為他滿茶：“所以，我也只是聽一聽。”
……
湛明下樓時，小大人站在她的車前凝望遠方，形單影只，看上去有些孤單。上前攏了攏肩膀，低語問了句：“沒事吧？”
他36歲，8歲喪母，從此一人生活。顧凝27歲，18歲失去雙親，從此也一人生活。
看似一樣，實則不一樣，他吃的苦、他的磨難，一定比顧凝難很多很多，心境更是比顧凝成熟，他性情寡淡，一個人生活了這么多年，想必是習慣了。
顧凝想，是她錯了，不該去打擾他。
難掩心頭的沮喪，可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愿意尊重他的決定。”
湛明聽著她的小動靜，俯身直視著她說：“沒關系，你還有我。”
輕聲的安撫，像是一道魔咒，顧凝步子向前一步，慢慢吻向他的唇。
這于她來說是個大的跨步。一，吻唇不是吻臉頰；二，當下是大庭廣眾。
唇上的溫熱殘存，湛明有些激動，伸手攏過她的纖腰，吞噬著她香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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