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心閣四樓。
蔣睿生在普通家庭，畢業后在警局做法政部的技術員，娶的妻子只是個護士。
種種資料顯示，蔣睿的資金，絕對不能盤下這么一個4層高的茶樓，可他不但盤下了，還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茗心閣剛開了2年，就已經擠進了中高檔酒店的行列。
這家店的創業金到底是誰給予蔣睿的，就是個謎。
蔣睿給顧凝的第一感覺不好，如今依舊不好。他的房間有了兩個警員客人，最基本的起身相迎和寒暄都沒有。只是穿著一身寬松的道袍，赤腳盤腿的打坐，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仙兒~
“蔣先生如果不方便招待，介意我看下你的房間嗎？”
房間的裝修和陳設和樓下的二層三層沒什么區別，看起來就像是古代的客房。
蔣睿抬了抬眼皮：“如果有搜查令，兩位隨意。如果沒有，勞煩后轉離開，不然我要投訴兩位警官私闖民宅。”
得~碰上一個刺頭。
還是個懂法的刺頭~！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是真理。
湛明笑笑：“可以，不過內急，方便用一下您的衛生間嗎？”
蔣睿冷眼盯著他半天：“既然湛警官內急，那就隨意吧。”
湛明右轉進了衛生間。
顧凝站在門口等待，蔣睿視線偏向她，嘴角帶笑不笑的陰戾開口：“我是真喜歡你這對黑漆漆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把它們泡在福爾馬林里會不會變的渾濁。”
顧凝背脊一涼，神情卻不變。
“很巧，我也喜歡我的眼睛，沒打算送你做藝術品。”
蔣睿不在說話，闔眼時，嘴角帶著冷笑。
“13年4月出獄，13年8月，你妻子染了惡疾離開人世，你很愛她，甚至因為她的死，修行了2年。可我覺得，緬懷一個死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下有關她的物件，比如對你有意義的禮物，或者將她的骨灰戴在身上。”
蔣睿又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緩緩的道：“顧警官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把她的骨，戴在了身上。”
顧凝馬上掃描儀一般的上下打量著他。
手腕上有檀木念珠，脖子上有紅繩，吊墜藏在了衣服里。再有就是腰上裝著煙斗的布袋，凝神回想，煙斗上好像沒有吊墜。
“你把骨灰裝進了吊墜里？”
蔣睿笑而不語。不過這個笑容中包含著‘愚蠢’兩個字。
顧凝蹙眉，重新打量著他，見他端杯飲茶，茶杯一側放著一支長長的物件，好像是挖耳勺。
這時，湛明從衛生間出來：“謝謝了。”
蔣睿：“不客氣，還有，我不喜歡不請自來的客人，希望下次兩位警官可以提前預約。另外，我是小本經營，跟你們耗不起，不介意的話，二樓客房周一我要開始營業了。不送。”
***
“顧凝，我好像找到前臺口中的‘機關’了。”
顧凝馬上看向湛明：“在哪？”
湛明墊腳，手伸的老高，摁下了一個看似平常的木雕裝飾。
不過兩秒，機械的滾軸聲在墻上響起，一塊房門寬的坂木徐徐上升，直通向隔壁的那間雅閣。
顧凝愕然：“你怎么想到的？”
湛明走進另一個房間，也打量著頭頂，果然也一個裝飾木雕，看上去和墻板融為一體，實則居然是個開關。
“我剛剛進了蔣睿的衛生間發現，他的洗手臺很高。”
顧凝想了想：“目測蔣睿有1米90多。”
“不止！”湛明道：“我記得他的資料，193cm。”
顧凝上下看了眼湛明：“你呢？”
湛明默默脖子：“18……3。”
垂眸看鞋底。
恩，有點厚。算了。不拆穿~
“如果有暗門，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孫倩倩是從這個門進入后，被人注射了氯化鉀，然后暈倒在這個位置。兇手殺了人，打開了另一側的暗門逃脫——我記得這一側應該是外墻？”
兩人一起走到另一面墻的位置，湛明墊腳摁下開關，門板緩緩開合，漆黑的窄道瞬間明亮，一節一節的鏤空臺階，高聳直入4樓。
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顧凝試探說了一句：“蔣睿這么精明，我們找到開關，他？”
湛明：“我去抓人，你馬上叫支援！”
“是！”
語落，湛明飛速上樓，顧凝也馬上撥打了張魏的電話。
‘碰！’
振耳欲聾的槍聲縈繞耳畔，顧凝愣了兩秒：“湛……湛明……湛明！”
***
時間：11月11日下午1時。
地點：東海市人民醫院。
急診室的門外，被鮮血染就大片衣裙的顧凝蜷縮蹲在了角落中。腦海中回想湛明中槍的一幕，他倒了,鮮血不斷從的胸膛涌出,黑色的襯衣上，綻放了一朵說不上名字的花。
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地白色的瓷磚，周遭是消毒水的味道，伴隨著冷冷的空氣，恐慌侵蝕著心弦，可她仔細回想著，自己今天并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死亡。可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身邊的這扇門，始終沒有開過，那一盞燈紅色的燈也始終沒有滅過。
在這個布滿死亡氣息的領地，顧凝突然想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場。
遠遠地傳來一群人急促奔跑的聲音，顧凝感覺好像有幾個人直奔向她，她的身體被人搖晃著，好像再問‘湛明怎么樣了？’
顧凝反應有些遲鈍，抬頭看到了湛母湛父，以及警局中的大伙。
她低語說著：“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提醒他蔣睿會跑，他也就不會上樓，他不上樓，也就不會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挨了一槍。”
眾人還在追問，不過她只是喃喃低語著這一句。
“小顧！”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顧凝似乎回了魂，抬頭看向湛父。
“這是意外，不是你的錯！”
顧凝不在說話，又恢復了最初發呆的樣子，雙手抱膝，蜷縮在角落中一動不動，有人試圖扶她起身，不過她卻固執的蹲守在那。
許久，一陣好聞的檀香氣味臨近她，顧凝的眼中多了一雙黑色的皮鞋，在之后，身上一暖，西裝上還殘存著的呂峰的體溫。
顧凝緩緩抬頭，對上了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樣的黑色瞳孔，深淵又在相互凝視。
看的久了，顧凝有些迷離，耳邊似乎傳來了一聲響指，她慢慢闔眼，歪頭昏迷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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