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疲勞的審訊結束，湛明全身慵懶的癱倒在椅子上捏著眉心。
“湛哥哥！”
李卓越突然沖到了他的面前。湛明嚇了一個激靈，氣道：“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
李卓越似乎很急，抓住湛明的胳膊往窗口拖：“你快過來看！”
“看什么啊？”
湛明不解，無奈起身跟著她走到窗口，就見李卓越指著窗戶外的男人問：“和嫂子說話的是誰？”
“你嫂子的哥哥。”
“哥哥？”李卓越眨眨眼：“哦，那我就是看錯了。”
湛明一愣：“怎么回事，說清楚！”
“我看他的背影更像那晚上抱著嫂子的男人。”李卓越眼犯花癡：“越看越像，尤其是他這王子一般的氣質~對了，他結婚了嗎？”
半天沒有回答，李卓越轉頭，身后哪里還有湛明的影子。
……
拘留室內，馮強倚靠在水泥墻上目光呆滯，即將入獄，他想了很多很多。當兒子那張稚嫩的小臉在腦海中浮現的時候，他自慚形愧的抱住了頭。
突然，拘留室的鐵門傳來‘咚’的一聲響。
馮強抬頭，見之前問自己話的警察手里又拿出了那張女人的照片：“你那天是在什么情況下看到她的！”
馮強一愣，想了想如實作答：“我那天從抽煙區的后門進的酒吧，結果發現她一個人站在那發呆。我手疾眼快，趁機給她噴了藥。”
“一個人發呆？”
馮強點頭：“對，當時她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湛明眉心緊鎖，馬上從手機中翻出了一張呂峰的照片：“你那天有沒有在酒吧見過這個男人？”
馮強慢慢起身，拿著湛明的手機看了半天，最后暗暗的說：“酒吧人來人往的不計其數，你要說特別的人我還能記住，不過這樣的男人，每天都能遇到不少，我不確定！”
“什么叫特別的人？”
“就像你朋友那樣，穿的那么奇怪，讓人一看就忘不了。”馮強話音一落，想了想又說：“對了，我記得那天開門進去的時候，還真遇到一個怪人。他去酒吧居然還戴著面具，就怕被人認出來似得！”
“面具？”湛明眸色陰郁，斟酌著問：“還有別的特別嗎？”
“有啊！他還戴了一雙紅色的美瞳，那地方黑漆漆的，還把我嚇了一跳！”
***
“原來是湛警官？”
一晃三個月不見，秦穎的樣子明顯憔悴了許多，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女王風范。
房中凌亂，甚至還有些異味，她見湛明微微皺眉，自嘲的笑了：“看來不用給你倒水了。”
湛明將水果放下，幾步進了房，掀開了沙發一堆雜物，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一個人住？沒有親人照顧你嗎？”
秦穎懶懶倚靠在了輪椅上：“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法院將我判給了我媽，不過她又再婚了，繼父是個流氓。剛出事的時候，他們來照顧我幾天，拿到了我的賠償金后，人就沒影子了。”
怎么還有這種父母？
湛明干咳一聲：“生活上還習慣吧？”
秦穎看著他懶懶笑道：“這世道，親人都靠不住，我還能指望誰？”
秦穎的境遇，比湛明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即便她曾經那么囂張，不過看到她目前的境遇，湛明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如果經濟上有什么困難，我可以幫你申請殘疾補助或者聯系一下殘疾人療養院。”
“真當我跟李德奇那幾年是干劈節操啊？放心吧，錢我攢了不少。療養院就算了，我還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我知道你不是過來找我聊天的，有什么想問的，就直接問吧。”
湛明想了想，把手機遞到了秦穎面前：“你看看這幾個男人中，哪個最像你當晚在酒吧中遇到的男人？”
秦穎蹙眉：“兇手不是抓到了嗎？”
“傷害你的兇手的確是抓到了……現在懷疑喂你藥吃的男人另有其人，未免有更多人的遇害，需要找你確認一下。”
秦穎臉色沉了下來，接過手機翻看著湛明的相冊，最終視線聚焦在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那張。她兩個手指遮住了呂峰的上半邊臉，看了許久后斟酌著說：“這個男人的嘴和下巴，好像和他相似！”
***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車廂內的湛明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俊臉嚴肅而陰沉。
忽然，車門開了，顧凝歪頭看了湛明半天，上車問道：“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湛明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還記得秦穎嗎？”
顧凝一愣，清澈如水的黑眸很平靜的望著湛明：“記得，你為什么提起她？”
“因為馮強說那晚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帶著面具和紅色的美瞳。”
“面具和紅色的美瞳？”顧凝心頭一震：“那個調教秦穎的男人不也是這種裝扮？”
湛明的目光從她臉上淺淺的掠過：“對，這就是我找秦穎的原因。”
“不如讓馮強和秦穎分別對那個男人描述畫像。如果真的有漏網之魚，我們不能姑息。”
“你真這么想？”
顧凝愣愣的看著他：“觸犯了律法就一定要受到制裁，這不是你的座右銘嗎？”
車廂暖氣開的有些熱，湛明心中焦躁，輕輕扣下了車窗鍵，寒風順著手指寬的縫隙吹了進來，湛明用力的呼吸了兩下，神清氣爽。
心情略微變化，在盯著顧凝看時，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悸動，他緩緩抬手，捏住了顧凝的下巴，拇指略一輕撫，溫熱的指肚扣在了顧凝的唇瓣上。
“丫頭。”
他的嗓音故作低沉，似乎是有意的。接著又說：“那晚的事我想聽實話，為什么你會跟著那個男人進了吸煙區？”
顧凝的眼中多了一份不解，不過漆黑的眼珠子還是平靜似水。
“我沒有騙你，對于我離開過座位的事，我真的沒有任何印象。”看他表情中略帶失望，顧凝又說：“我看過視頻了，但我還是想不起來原因。”
湛明想了想：“我記得你曾說過，催眠對你無效？是真的嗎？”
顧凝點頭：“是，我曾經試圖想通過催眠遺忘一些痛苦的經歷，不過始終沒有成效。現在唯一可以解釋的只有一種可能。”
“什么？”
“我或許真的患有人格障礙，所以，我想重新做一次精神疾病的司法鑒定。”
“好。”湛明正色答：“無論你是否有人格障礙，我都無條件的相信你，并且愿意陪你一起找到失憶的原因。”
顧凝想了想：“需要我說謝謝嗎？”
“不用。”湛明俯身一吻：“這是身為男朋友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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