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本妃把他拿下!”江漣漪臉色鐵青地大吼道。
她也不是真傻,自然是不能把整個酒樓的人都抓起來的,但一來這年輕人的話說得實在有點過分,抓人也不算她無理取鬧了,就是鬧上奉天府也有個說法。二來么,京城的世家公子,就算不是全部認識,至少也心里有數,這公子和他的下屬都眼生得很,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
一個小地方來的公子哥兒,不管是官還是商,江漣漪自問都拿得住。
那年輕公子聳聳肩,示意了一下身邊憤怒的護衛不要反抗,倒是很合作地跟著走了。
“不識相的,他就是榜樣!”江漣漪掃視了一圈大堂的人,傲慢地說道。
一些自知家世撐不住的,就算再不滿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地低下了頭,誰叫太子和丞相,他們一個都惹不起……原本江漣漪就仗著江丞相的寵愛幾乎橫行京城,如今可好,又多了一個太子!
不過,只要想想現在太子府里在辦的喜事,眾人還是覺得心里暗爽的。
你再彪悍,還不是大婚當天被別人搶了洞房花燭?然后還得乖乖看著太子納妾。偏生那姑娘還有個不遜于她的高貴身份……以后太子府的日子,保準精彩得很。
“老子也不識相啊,太子妃要把你老子也抓到奉天府去嗎?”還是之前的角落里,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過這一下,原本坐在這個地方的客人也不敢看熱鬧了,這句話顯然是連江轍都罵進去了,頓時紛紛結賬走人。
江漣漪就是找不到這個說話的人,簡直要氣得發瘋,哪里肯放他們離開,當即命人攔住大門,怒道:“今天不把說話的人交出來,誰也不許走!”
這話一出,再愛看熱鬧的人也不滿了,別說太子妃,就算太子也不能無緣無故封了人家酒樓不許進出好吧?何況這里有不少都是有身份的人。二樓還有一位王爺在呢。
掌柜倒是很淡定,一早在江漣漪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遣人去太子府報信了,這時候,想必善后的人也該來了吧。
果然,沒一會兒工夫,一隊太子府的侍衛匆匆走來,領頭的一抱拳,大聲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有命,請您立即回府。”
江漣漪僵了僵,固執道:“不行,本妃必須把那個侮辱本妃的混賬找出來!”
“那就交由在下負責,太子妃請先行回府吧,莫要讓殿下久等了。”這侍衛顯然很了解江漣漪的脾氣,既不動強,也不軟弱,說話綿里藏針,卻偏生噎得江漣漪說不出話來,也是個人才了。
“你……”江漣漪其實剛剛也有點下不來臺,聞言頓時猶豫了。
“太子妃,請。”那侍衛一擺手。
“那本妃先回府了,你一定得把人找出來!”江漣漪一聲冷哼,甩袖子離去。
等她和帶著的侍女侍從走遠了,那侍衛轉身,朗聲道:“給諸位造成不便了,殿下深感歉意,今天醉白樓所有的賬,太子殿下全部結了。”
這話說得漂亮,原本眾人心里的怒氣也消散不少。
怎么說,太子妃干的蠢事,也不能全怪到太子身上去嘛。
“太子殿下英明~”不知哪里又冒出一句話來,就是語氣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侍衛交給掌柜一張銀票,充耳不聞,一揮手,帶隊走人。
他就是敷衍江漣漪又怎么了,把人哄回太子府,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剩下的自然歸太子負責。至于找到太子妃說的那個人……就太子妃那脾氣,得罪了什么奇人異士完全不稀奇,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傻缺了才去湊這個熱鬧呢。
二樓雅間里,荊藍說完樓下的熱鬧,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位太子妃,是不是出嫁時只帶了嫁妝,把腦子忘在娘家了,這都鬧騰的什么事啊。”
“難為你們的太子殿下了。”沈醉疏看著李暄,一臉的同情。
“難為什么,這可是他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太子妃。”秦綰一聳肩。
“你們太子……腦子沒毛病吧?”沈醉疏目瞪口呆。就這種女人還用千挑萬選?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估計也不會更差了。
“大概吧。”秦綰一聳肩,“不是有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所以說,傻缺配腦殘,天造地設嘛。
沈醉疏無言,再看李暄的目光就更詭異了。
東華的太子和太子妃都是這種貨色,萬一生下的嫡子比他們還不如,這東華還有希望嗎?
“菜來了。”就在這時,雅間的門直接被人打開了。
李暄一愣,來了醉白樓這么多次,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不懂規矩的店小二。
秦綰也有些意外,然而,一抬頭,看見穿著一身店小二服飾,舉著托盤的人,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怎么是你?”
“不是說洗盤子嗎?”沈醉疏拍桌子大笑。
那個倒霉的店小二,自然是龔嵐。
“那個姓宋的京城令判我在醉白樓做工還債。”龔嵐翻了個白眼。他要跑那是容易,可因為砸了酒樓沒錢賠這點小事,就被滿城貼通緝令追捕,那也太丟臉了好嗎?人家一看通緝令上寫的犯罪內容,他堂堂大俠,以后行走江湖還抬得起頭來么。
“看你的樣子也不會洗盤子,免得舊賬未清,又添了盤子的新賬。”沈醉疏又笑道。
“沈醉疏你個沒良心的!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龔嵐怒道。
憑什么兩個人一起砸的,自己苦逼無比地被扣在這里當小二跑腿還債,沈醉疏就屁事沒有,還能成為沒人的座上客?太不公平了!
“當然可以愉快地做朋友。”沈醉疏笑嘻嘻地道,“小二,我聞著這酒不錯,再去拿兩壺來!”
“我揍你啊!真揍你啊!”龔嵐瞪他。
“小心本小姐的酒菜,這些要是砸了,足夠抵你一個月工錢的!”秦綰慢條斯理道。
“……”龔嵐頓時僵硬了。
“哈哈哈……”沈醉疏大笑。
秦綰也無語了,真搞不清這兩人的關系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她沒有真正行走過江湖,還是說,江湖上的人就是這樣交往的?
“剛剛樓下說話的人,是你吧?”李暄忽然開口道。
“是啊。”龔嵐很爽快地承認了。
“你怎么做的?”秦綰驚奇道。
“就是這樣做的……”龔嵐答道,然而,他的嘴唇卻紋絲不動。
“原來是腹語術啊。”秦綰恍然大悟。怪不得江漣漪怎么都找不著人呢。
“這位小姐,打個商量成不?”龔嵐湊過來,把托盤放在桌上,可憐兮兮地道,“只要別讓我在這里端盤子,我可以幫你干點別的啊。”
“你能干什么?”秦綰好笑道。
說實話,她當初把龔嵐丟到奉天府去還真就是一時興起,轉頭自己都忘了,卻沒想到宋忠會判他來醉白樓打工還債,而他……居然真的沒跑。
“我輕功很好啊。”龔嵐拍拍胸脯,眼珠子一轉,突然指著李暄道,“比如,我可以幫你跟蹤他,看看有沒有別的女人什么的。”
“噗……那真的不勞費心了。”秦綰瞟了一眼李暄黑如鍋底的臉笑道。
龔嵐是個聰明人,這幾天當然弄明白了這位小姐是個什么身份,只是沒弄明白沈醉疏怎么會和一個身份如此高貴的名門貴女走在一起。
更稀奇的是,這名門貴女還是個訂了親的,沈醉疏一個風流浪子的名聲,居然沒被人家未婚夫暴揍……
“本小姐還是覺得,龔大俠端盤子的模樣最能娛樂我。”秦綰不等他開口,打斷道,“梨花酒兩壺,雪水云綠一壺,謝謝。”
“……”龔嵐拿著點單和托盤淚奔而去。
“真是活寶。”荊藍關好了雅間的門。
“不管他。”秦綰干咳了兩聲。
她看得出來,龔嵐這人確實如沈醉疏所說,嘴巴很賤,但也確實不是個壞人,有個免費的高手給酒樓當保鏢,她還是挺滿意的。
“今天一早,第一批糧食已經起運往云州了。”李暄道。
“那就好。”沈醉疏舒了口氣。
秦綰微微皺眉,她更了解李暄背后的話,國庫空虛,下一批糧食什么時候能籌辦起來,就要看那批欠款什么時候能追回來了。
“還有一件事,過幾天會有西秦的使節團來。”李暄又道。
“這個時候,西秦的使節來做什么?”秦綰好奇道,“要說是陛下的壽辰,那還有一個月呢,來得也未免太早了。”
“聽說是西秦鎮南王世子嫌棄西秦女子彪悍,想要來東華尋個未婚妻,就早些來了。”李暄隔了一下才答道。
“……”秦綰扶額。
好吧,又是一個麻煩。希望那位世子不會太難纏才好。
“東華的女子……溫柔么?”沈醉疏黑線了。
就他遇見的這幾個,邵小紅,秦綰,秦綰身邊的兩個丫頭,還有剛才那個彪悍到了極點的太子妃,那位世子確定喜歡這樣的?
“我覺得應該讓太子妃出面去招待鎮南王世子。”秦綰一本正經地道。
“為什么?”這回,連李暄都沒接上她的腦回路。
“這樣就能讓世子別想來禍害我東華的名門閨秀了!”秦綰咬牙切齒道。
“那位世子有什么問題?”李暄奇道。
“你不知道嗎?”秦綰憤憤地道,“誰不知道,西秦鎮南王世子年少英雄,戰功赫赫,威名遠播,什么都好就一點不好,他是個斷袖!”
“……”李暄也黑線了。
“我看他是在西秦沒有女子愿意嫁給他,所以才跑到東華來找的吧?”秦綰道。
“不管怎么說,遠來是客。”李暄苦笑。
“唉,先吃飯吧。”秦綰招招手,讓荊藍也坐下來。
荊藍看了李暄一眼,這才坐到一邊。
“話說,王爺您今天是來干什么的?”秦綰這才想起來,今天她出門是臨時起意的,怎么李暄倒像是特地來醉白樓堵她似的。
“隨便走走。”李暄瞟開了眼神。
“……”秦綰無語。
日理萬機的寧王殿下這幾天還能有閑隨便走走?而且一走就走到醉白樓來了。
看了茫然不覺的沈醉疏一眼,她突然就覺得心情很好。
“沈公子身上的傷不輕吧?怎么不好好休養。”李暄道。
“當然是因為得了個寶貝,迫不及待。”沈醉疏笑瞇瞇地撫著放在身邊的盒子。
“需要本王介紹工部的匠人嗎?”李暄了然。
沈醉疏一怔,轉頭去看秦綰。
要說工匠,雖說頂尖高手在民間,可畢竟頂尖高手難尋,而普通的鐵匠肯定不如御用的手藝。
“不用。”秦綰笑笑,隨即又對李暄解釋道,“啞奴的師弟在京城。”
“哦。”李暄頓時不說話了。
沈醉疏心里頓時癢癢的,他不知道啞奴是誰,但一聽到是這個人的師弟,連堂堂王爺都默認了,御用的匠人都不如他,那自己的玄鐵簫應該有著落了吧!
“咚咚咚!”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急促地敲響了。
“什么事?”秦綰揚聲問道。
“大小姐,王爺在嗎?”門外的人頓了頓才道。
“莫問,進來。”李暄微微皺眉。
他今天是一個人出門的,并沒有帶上侍衛,可莫問這么急匆匆地來找他,難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是。”莫問推門而入,“王爺、大小姐。”
“什么事這么緊張?”李暄不悅道。
“王爺,有一位姑娘,只帶了個侍女來王府門口,跪在那里就哭……”莫問一臉尷尬。
“……”房間里沉默了一下,秦綰笑道,“王爺,這又是哪里來的桃花?”
李暄的臉已經完全黑透了,狠狠地瞪了莫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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