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硝煙還未散去、靜得讓人難受的密林中。郝嵩慢騰騰地抖動著風衣,動作看上去古拙而奇詭,就像原始部落巫醫怪誕的祭祀舞蹈。
但是,實際上他只是在抖落身上強效的胡椒粉罷了。只不過由于劇烈運動,以及沖出地洞前注射了一針愛德華的“狂怒之血”后,身體有些脫力,動作有些僵硬而已。
具有一定空氣過濾功能的風衣領子在經受了灼燒雄黃以及辣醬的慘烈蹂躪后,又抵擋了強效胡椒粉的摧殘。現在的味道聞上去已經糟糕得和一大坨芥末差不多了,再不處理一下他的眼淚都要被嗆出來了。
將身上的胡椒粉處理得差不多了,郝嵩才有空看向還沒失去溫度的巨蘇安-西庇阿。才不會趁熱來一發呢!
這位昔日守夜人大學馬紹爾本部數一數二的狙/擊手,和他的槍一起被貫穿了。槍毀人亡,這看上去是一個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結局,也是一個最符合身份的落幕。
只是,如果和他一起玉碎的槍是一把狙/擊槍就更完美了。
郝嵩伸出手,試著將巨蘇安-西庇阿瞪大的眼睛閉上,他那粘著胡椒粉的手從巨蘇安的額頭向下緩緩撫過眼睛。
果不其然,巨蘇安-西庇阿的眼皮十分頑固,就算郝嵩手上的刺激性極強的胡椒粉沾在失去光彩的眼球上,也無法讓它有一絲閉合。看上去巨蘇安生前似乎有足夠的怨念和遺憾,讓他無法瞑目。
但是剛啃過《修心者神經科學》教學視頻不久的郝嵩知道,一個人死后閉不閉眼,只取決于死前他的大腦是否有發布“閉眼”的神經指令。據統計,死于腦部腫瘤的患者,其死而瞑目的概率只有一般死者的三分之一:因為其大腦有病到無法正常發布指令了。
對于信仰現代科學的大好青年郝嵩來說,一個死不瞑目的家伙并不會讓他產生多少封建迷信的想法,但是作為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有個死人一直瞪著你也怪瘆的慌。所以他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掐著巨蘇安的眼皮,就像拉卷閘門一樣,強行給他拉閉上了!
看著失去彈性的眼皮肌肉無法自己睜開,這個褻瀆死者、活該被雷劈死的無神論者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就像個吃相難看的強盜一般迫不及待地翻撿巨蘇安的背包。
這時身后一個冷清地聲音響起:“守夜人任務執行條例第五章陣亡章,第六條規定:死去的守夜人的遺產,除非立有明確遺囑,否則默認其家屬獲得可現世財產,其隊友獲得其不可現世財產。若以上兩者皆無,則由守夜人組織回收。”
郝嵩頭也不回地繼續翻找,同時隨意地打招呼道:“絲諾早啊~”
手臂、膝蓋綁著繃帶,搞得像綾波麗一樣的冰女王絲諾的面上看不出表情。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后才認真嚴肅地說道:“已經傍晚了,并不早了。”
郝嵩這才覺察到了什么,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也認真地說道:“我的能力沒強到面對巨蘇安-西庇阿尚能留手,對不起。”
絲諾-尤里烏斯默默地看著巨蘇安被“強行拉上”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微微搖了搖頭道:“你不用道歉,我明白的。只是稍微有點......”她停下來似乎仔細思考了一番用詞:“難受?”
“可以理解,畢竟你們都來自守夜人家族。”郝嵩一臉誠懇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把頭扭回去繼續翻找,同時問道:“這樣說來,迭戈小姐已經被你俘虜了吧。”
“是的,用鉤索把她吊起來了......”絲諾下意識地回答道。把人家像風吹肉一樣吊起來絕對是在報復吧喂!?然后她突然反應過來:郝嵩這家伙又要開始“撿尸體”了!于是眉毛一挑便要說什么。
“對了,守夜人任務執行條例我都背下來了,修心者的腦子都挺好用的,更不要說我這種謀略家了~”郝嵩從巨蘇安的背包里摸到了什么,停止了翻找,同時開口將絲諾的話堵在了嘴邊,“我只是物資被毀,需要點補給和傷藥而已。”說著扭頭微笑地舉了舉手中的噴霧劑和能量棒。
“......”
“哦......對不起......”冰女王絲諾那萬年冰霜臉難得的有些微微漲紅。道歉之后,就把臉別向一旁盯著一張蛛網,那目不轉睛的樣子,仿佛那上面有個蜘蛛俠彼得-帕克似的。
情景頓時變得略有尷尬。雖然郝嵩這個不會和妹子打交道的家伙有所察覺,卻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了想,這逗比毅然開口道:“說起來,你怎么找過來的?”然而這種看似正常的問題,對于聰明人來說簡直就是侮辱智商!
果然絲諾露出了一種“這時候問這種大家都知道的低能問題,只會讓我更尷尬吧?”的微妙表情。但是她還是勉強配合道:“你們這兒動靜太大......”她其實挺想不客氣地補上一句:只要是長了耳朵的都能找過來啊!但是絲諾畢竟不是蘇蕊那樣鋒芒畢露、肆無忌憚的小魔女,所以她忍住了。
而郝嵩問題出口后也驚覺自己在低精神能級的狀態下,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于是他決定用一個高水準的話題來挽回形象。他高深莫測地問道:“你看過《天線得得嗶》嗎?”
“哈!?什么鬼!?”這下就算是“平靜”本心的絲諾-尤里烏斯,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驚疑不定地心說:這幾個中文發音我都知道,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弄不懂了呢?
郝嵩察言觀色,立即明白了問題在哪里:“哦!不好意思啊!剛才那個是香灣的翻譯,英文是teletubes,普通話叫《天線寶寶》!”一對比下來還是香灣人的翻譯神啊!
于是冰女王絲諾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崩潰:聽是聽說過,但是那好像是英gay蘭廣播公司的幼兒節目啊?他問我這個羞恥的問題是要鬧哪樣啊!?
“《天線寶寶》風靡全球,沒看過簡直幼年不完整......”郝嵩看絲諾的神情,以為她沒看過,于是嘀咕了兩句,然后才無奈地解釋道,“總之就是講四個頭頂天線,長得很‘可愛’,寫作‘驚悚’的生物的日常。我初一的時候為了理解嬰幼兒的思維專門看完了全集......”
“停下!我知道了!請不要詳細解釋了。討論這個有種莫名的難堪感......”絲諾慌亂地打斷了他的黑歷史講述。
“難堪?是因為高維度生物們的鄙夷眼神和筆直中指么?”郝嵩環視四周說道,他又在臆想自己無法揣度的生物了。
“完全不知道你想說什么......”絲諾趁機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然后重整旗鼓冷靜地問道,“所以《天線寶寶》怎么了?”
“嗯,如果在下猜得不錯的話!哼哼......另一組守夜人家族的那三個人......”郝嵩一手扶額、另一手支肘氣場十足,微瞇著眼睛深沉地說道,“恐怕都已經變成天線寶寶了!”
“怎么不變成海綿寶寶啊!?”絲諾終于忍不住用一種生無可戀的表情吐槽道。
得到的是郝嵩理直氣壯的回答:“他們又沒被打出一身的洞。”
“......”
正所謂:聽君一席話,心中羊駝奔。佛性常清凈,尼瑪罵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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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略過正在討論意義不明話題的郝嵩和絲諾,讓我們將視線看向郝嵩三人組進入雨林時路過的那個檢查站。
不知道為何,明明密林中剛傳出了相當明顯的榴彈爆炸聲和槍聲,此間卻依然平靜似水。仿佛是一道真空墻,將一切喧囂和搏殺嚴密地封鎖在叢林中,絲毫無法影響到電網外的人類世界。
這時,通往市區的爛泥路上緩緩走來了兩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家伙。這兩個疑似二次元愛好者的家伙,都身穿一半黑、一半白的長袍,面上戴著一具太極陰陽魚形狀的面具......嗯,看上去似乎還是天朝道家二次元文化愛好者。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這兩個行跡詭異的家伙走近檢查站后,便和坐在守衛室中,渾身臟兮兮的呆滯臉正牌守衛大眼瞪起了小眼,也不知道另外兩個政/府臨時工去哪兒了。而那個寡言少語的面癱守衛看見這兩個奇葩,臉上居然也無一絲變色。只是對峙了半分鐘后,這守衛才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入夜不允許進入叢林。”
兩名太極面具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什么共識,然后二話不說同時出手!一齊撩起長袍,露出一把泰瑟槍電/擊槍!四支帶著輸電線的飛鏢迅速地扎進了呆滯臉守衛的身體中!“滋滋滋”持續兩秒的電擊后,守衛已經渾身肌肉痙攣,無力抵抗地縮成了一團......
制服了守衛后,一名面具人就近找了根繩子,將守衛結實地綁了起來。從這名面具人的長袍外部形狀來看,似乎這貨的脖子粗得有些異于常人。
而另一名面具人慢吞吞地搜查了檢查站后,在存放槍支和叢林越野車的車庫中發現了被大量蜘蛛圍住的,兩具形象極度可怖的尸體:其面部以及身體外露的部分竟然腫得像癩蛤蟆一樣!皮膚下的一些組織已經被蜘蛛的消化液變成了液態,尸體膨脹得呈現“巨人觀”高能詞匯,請勿!,就像被泡發了一樣!讓人毛骨悚然、作嘔不已......
然而,這兩具尸體的致命傷卻是腦部的鈍器敲擊,尸體不遠處還擺著一支帶血的生銹扳手,囂張至極的兇手似乎根本就沒打算掩蓋作案現場!
至于這兩具尸體的身份,如果讓郝嵩他們三個來看的話,估計還是能勉強認出是暗中低語歪歪絲諾的那兩個政/府臨時工。
“守夜人的任務出現了意外,先靈的能力真是匪夷所思啊!”那名搜查到尸體的面具人語氣淡定而平穩,聽起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估計已經六七十歲了。
另一名脖子粗大的面具人不敢看那兩具慘絕人寰的尸體,岔開話題問道:“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爺......”
老面具人瞪了他一眼,粗脖子面具人趕緊改口道:“長官!”
“對付先靈不是我們的工作,去看看這次有沒有值得吸收的‘廢材’吧......真羨慕在天朝的同僚啊......念破心消的‘廢材’比我們這種小島好找多了,不久前還弄了個‘驕傲’本心的家伙......”老面具人一邊念叨著,一邊慢悠悠地向外走去。就在他快要走出門的時候,飄來一句話,“就算是被先靈控制,他也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收拾一下吧。”
“嗨!”粗脖子面具人下意識應道,看了眼那個躺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邋遢守衛,咬了咬牙,暗暗告訴自己:“這家伙已經不是人了!”然后眼一閉,一扳手就掄了上去......
“修心者對催眠、暗示、鬼上身等精神控制的抵抗力,超過普通人極多。”——摘自《修心者心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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