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妾十分滿意。”梅妃淡淡回道。
“你本來身子骨就不好，又初初才回宮，若有何需求，盡管告訴朕。”
“臣妾一切安好。”梅妃道。
賢帝皺了皺眉，輕輕嘆息道：“多年不見，你還在怪朕。”
梅妃低頭道：“臣妾不敢。”
“當(dāng)初不是朕不帶你去明州，只是那明州是艱險(xiǎn)之地，你這身體，著實(shí)受不了啊！再說，當(dāng)時(shí)母皇只下令讓我與皇后去明州，并沒有讓你去”
“臣妾明白，臣妾不是皇上結(jié)發(fā)妻子，不配守在皇上身邊。”
賢帝嘆一聲，道：“果然還在怪朕。”他看了看外間熱過的飯菜，又道：“不說了。你陪朕用膳吧。”
賢帝起身，梅妃不動(dòng)。
“你不是還沒吃嗎？”
“臣妾不敢越矩。”
“規(guī)矩都是皇上定的。朕讓你一起用，你便一起！”
梅妃還是不動(dòng)。
賢帝看了看燈下清麗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道：“走吧。”
王述忙打燈為皇上開路。一行人出了梅苑。
出得宮門，賢帝回首仰望門楣，門楣上赫然二字：梅苑。悵然若失。
瑤華宮里，林皇后得知皇上還未用膳，忙安排人送飯上來。一時(shí)，宮里人來人往，穿梭忙碌。
膳罷。
林皇后捧上一碗茶，道：“臣妾正有一事欲請皇上示下，不想皇上便來了。”
“何事？”
“皇上重新登基，著實(shí)不易。十五年前之所以被母皇貶謫，就是因?yàn)槲覀兲^大意，沒有部署好自己的勢力。如今，雖然母皇不在了，但還有些人對皇上的皇位虎視眈眈。”
“皇后不必憂慮。你只需管理好后宮便好，前朝的事，朕知道如何處理。”
“皇上！不可大意啊！”
“我沒有大意啊！重新登基后，我日日勤勉，一心為民，善待官員，籠絡(luò)人心，如今，朝廷上上下下一派祥和啊！”
“皇上”林皇后喊道。“光做這些是不夠的！皇上不能太過仁慈！前車之鑒，難道皇上真的忘了嗎？”
“如今天下人心未定，仁慈是最好的良藥啊！”
“可有些心懷異心的人，皇上必須清除！”
“朕不是已經(jīng)將水鶴清除了嗎？”
“還有水鶴的余黨呢？”
“水鶴之事，乃他一人所為，不必清算什么余黨。”
“水鶴的黨人遍布天下，威逼母皇也絕不僅僅是他一人所為。就拿迫害我們來說”
賢帝立刻變了顏色。“皇后莫說這樣的話！我大齊建朝不長，又幾番遭遇變故，如今，正是求賢若渴之時(shí)，若依皇后之言，清算黨人，豈不是要搞得整個(gè)朝廷人心惶惶，人人都整日思謀自保？那誰還有心思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我大齊江山便危在旦夕了！”
“不清算他們，大齊才是危在旦夕！”林皇后急得眼中掉下淚來。
見皇后落淚，賢帝的語氣又軟下來：“皇后，朕知道皇后是為朕好，為大齊江山著想。可是，人心是變化的。那些人本性并不壞！他們當(dāng)初也是受水鶴威逼利誘，才會依附于他。如今，水鶴已然被處死了，想來他們也醒悟了！只要我?guī)ь^勤勉事政，真心對待他們，他們何必還要心存異心呢？”
林皇后抹干眼淚，道：“好吧，就算像皇上說的那樣，大多數(shù)人心是良善的，可總有少數(shù)不是這樣吧？”
“皇后”
“比如明州太守汪貴，他不光是受了水鶴蠱惑，而是本性便不純善！”
賢帝心下一咯噔。果然皇后所指的是他！看來，今日不作些妥協(xié)，皇后自是不依了。
“此人心性是有些不純凈。好吧，便削去他太守之職。”
“皇上”
“朕還有奏章要批，便不再陪皇后了。”說著，起身便往外走。
看著賢帝一行人出去的背影，林皇后暗道：“他容得你，我可容不得你！”
夜色漸漸暗下來。
明州太守府的餐堂里，燈光搖曳。
汪貴一家人，正要用晚飯。
一個(gè)小丫頭過來道：“回稟老爺，大夫人說，大小姐身子骨又有些不爽，便不過來吃飯了。”
汪貴也懶得再問女兒的病情，舉起筷子，揮了揮手，道：“吃。”
韋氏也跟著舉起筷子。
汪貴見女兒汪若蕓不動(dòng)，問：“你如何不吃？”
汪若蕓眨了眨眼，眼里淌下淚來，道：“爹爹好胃口，女兒自是不敢打擾。只是，女兒卻是吃不下。”
汪貴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筷子，沉沉道：“你娘也去向裴家探過口氣了，人家雖沒有明著拒絕，但已然是那個(gè)意思了，還能怎么辦？總不至于為你的婚事，爹爹親自去求裴家夫人吧？那也太不合禮儀了呀！”
“爹爹不好面見裴夫人，卻是可以去見裴老太爺?shù)摹！?br />
“見裴老太爺？”
“裴老太爺向來開明，他一定會為他孫兒著想的。”
“我都已經(jīng)這樣了，人家哪里還會理我！”汪貴用筷子敲著盤沿道。
“爹爹怎樣了？朝廷并沒有罷爹爹的官職，爹爹還是明州太守啊！”
“雖然我的官職還在，可他們已然不聽爹爹的指揮了。”汪貴無力道。“我看，用不了多久，就連這個(gè)太守之位，怕是也保不住了。”
“正因?yàn)槿绱耍鸥デ笈崂咸珷敗！?br />
“你說什么？”
“如今，裴家重新得勢于朝廷。誰都知道，眼下，就數(shù)裴家和韋家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熱。若我與裴桐儀成親，不止是遂了女兒的心愿，更是挽救了汪家啊！”
“可是”
“我知道爹爹愛惜臉面，不情愿去求裴老太爺。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
“這不是爹爹愛不愛惜臉面的問題！如若抹下臉面，能換得榮華富貴，爹爹自是一百個(gè)愿意！可是，人家現(xiàn)在哪里會理我”
汪若蕓瞪著眼道：“那爹爹是決計(jì)不管女兒死活了嗎？”
“不是我不想管你”
“你就是不想管我！”
“我”汪貴重新舉起筷子，默默吧啦起飯來。
汪若蕓抹了一把淚，站起身，離開桌子，走了。
韋氏見汪貴臉色不好看，不敢去追女兒，只示意紅兒跟上。
紅兒追上汪若蕓。汪若蕓道：“去，把你替你哥哥做的那兩套衣裳拿來。”
“干什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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