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相的身手,真要動起手來,張德瑞顯然不是秦相的對手。
“張果兒,你、你不是說你是我妹妹嗎?你還不止住他的狂行!”
秦相前所未有地暴發,張德瑞知道,全場人中,只有妹妹張果兒還可能止得住他。
“你們都放下利器!”吳明聰厲聲喝道。
“對對對,你是他義父,快喝住他!”張德瑞喊。
“既然你不愿意他荼毒天下生靈,”吳明聰又轉身向張德瑞,“你又不愿意江山社稷白白拱手讓人”
眾人一時安靜下來。
媽呀,如何天下大事要在我這破院子里定奪嗎?陳婆嚇得瑟瑟發抖。
“我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么辦法?”
“有何辦法?”
秦相張德瑞二人幾乎同時喊道。
吳明聰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不知道他要說出怎樣的法子來。
“讓曼曼去復仇雪恥!”
呃她一個人?一個弱女子?去奪取天下?你是不是躲在山里餓瘋了
“你說的是我妹妹張果兒嗎?”張德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現在叫吳曼曼。”
“哦,對,她改名兒了。她一個人如何去雪恥復仇?”
“我自有謀劃。”吳明聰一幅志在必得的神情。
“我不干!”吳曼曼喊道。
“吳姑父,你不妨先說說你的謀劃?”張德瑞改了態度,端端正正地喊起吳明聰為姑父來。
“很簡單。那張德弘是個愛色之徒。在王府中便已有好幾房妻妾。這樣的人,他自然不會拒絕美色。”
張德瑞的目光轉到吳曼曼臉上。
他這才發現,妹妹吳曼曼經過易容,原本便漂亮可愛的張果兒,果然有了一張更加精致美媚的臉龐,膚若凝脂,眉眼若畫,不施粉黛,也天然絕色。
最讓他驚心的是,不足十五歲的吳曼曼,眼中竟有一股淡定和深邃,帶著幾分成熟優雅的氣度。
以前如何沒發現?
以前只知道她古靈精怪,比平常女孩多些膽識的謀略當然,多得不是一點點
“姑父的謀劃,甚好!睆埖氯鸬。不用自己招兵買馬,腥風血雨地去奪江山,而是派一個有實力的人去完成任務,自己只是坐等寶座,當然不失為一件美事。
“我們只需要除了張德弘,天下便還是我的!此乃天意!”張德瑞臉上泛起笑意。他仿佛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皇位。
不對啊,天下怎么會是你一人的呢?它是“我們”的。準確說,它應該是我的
勝者為王敗者寇。誰是最后的贏家,誰便是天之驕子。何為天意?天意便是,誰有本事,誰贏。
“我說了,我不干!誰要復仇,誰去,反正我不去。”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吳曼曼直接甩臉子。
“曼曼,你不必擔心,并不是你一人獨自走險,我們都在。只是,你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幫助你!
那豈不是和沈嬌當年入宮一樣的情形?只不過,當年是“他們”要謀反,而現在,他們是要復仇。
這又有什么區別?
上一世去了那不是人去的地方,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再去了
“果兒,哦,不,曼曼,也行!你不去,我去!大不了我起兵。”
“哥,你”
“只要你不怕天下血流成河。”
誰說張德瑞胸無謀略!真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在皇宮住了這么久,看多了爾虞我詐和明里暗中的爭斗,他竟然知道我的軟穴在哪里。
上一世,也是被“他們”以天下百姓為挾持,自愿犧牲自己入宮施行謀反計劃。只是,那時心思淺薄,明明是去赴死,卻還為自己救了天下蒼生而自豪。
“天下人的事,關我何事我說,你不做皇帝要死嗎?”
做不做皇帝都要死。
“這不是我一人的意志,泉下父皇,生死不明的母后,他們一定都支持我奪回帝位!”
也不知母后到底如何了?如若能順便將母后救出來,倒不失為一件正事。然而,他們,一個二個口口聲聲說愛母后,就是這樣愛的嗎?他們心里只有江山皇權,有誰曾想到救母后于桎梏之中?
還有,如若真能再見四郎
我年少時他青春,豈不正好是一段良配?
張德弘氣宇軒昂優雅俊美的模樣又浮現在吳曼曼的腦海里,一時不僅心神蕩漾起來。
做沈貴妃時,四郎已然萬艷閱盡,縱然也對她寵愛有加,但終究多了一些套路經驗的形式,少了些砰然心動的曼妙,如同早已諳熟這道菜好吃,既然擺在面前了,便多吃兩口的敷衍。
“曼曼,你很熱嗎?”
吳曼曼一驚,一抬頭,是汪若蕓在問。
“沒有啊”
汪若蕓走到窗邊,推開窗,一股涼風吹進來。人們頓覺混身涼爽舒適。
“還說沒有,臉都捂紅了!”
“有嗎?”吳曼曼捂了捂臉,果然很燙。
重新進宮也不是不可以;蛟S還可以捋順眼前的爛攤子。
最大的爛攤子便是張德瑞。
既然不讓張德瑞走起兵復辟之路,那總得讓他有個出路。不然,他的心是不能安定的。
別人不了解他,吳曼曼卻是了解的。
其實,他從骨子里,并沒有什么野心,只不過是在明州時受了苦,又回大興宮享受了皇權的優渥,過過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心氣高了,一時不能重新面對現狀也是有的。
所以,他才心浮氣躁地要起兵復辟。
既然要奪江山,為何又要帶上裴桐心?并非因為他逃到護城山時,裴桐心要跟他走,他便不得已帶上了她。
心中有大事要做的人,豈是一介女子可以左右得了的?
他的骨子里,向往的還是平穩踏實的日子。
那么,不讓他起兵,也總不能讓他帶著裴桐心如此顛沛一生吧?這豈不是太委屈了桐心?
還有,張德瓊不知道是死是活。如若他死了,那也便罷了,如若他還活在世上,且又心思不改,那便是一顆毒瘤了。
還有長寧,裴桐儀一干人,也不知道怎樣了
裴桐儀。
吳曼曼腦子里一閃念產,突然想起來,做沈貴妃時,在她三十歲的生辰宴時,有人提起過他。
對,應該是他。
那一次,四郎為了向她獻寵,特地為她舉辦了一場很是隆重的生辰宴,邀請了文武百官。
宴會上,有人獻詩,有人獻曲,有人獻舞,宦官文官盡顯風流作媚皇家,唯獨武官無人助興。
武官皆五大三粗之人,馳騁戰場倒是人人彪悍,在如此的歌舞聲色場合,便沒了風頭?偛恢劣谀奈晃涔俚馈皝,皇帝佬兒,俺們來比劃比劃”吧?
四郎用目光征詢了在座的一應武官們,他們均不敢站出來。然后,便聽得有人嘆道:“如若裴侍郎在便最好了!
當時,沈貴妃好奇,隨口問了一句:“裴侍郎是誰?”
既然位居侍郎,如何她卻不知此人?
有人回道:“裴侍郎是裴相的公子。裴侍郎會跳一種武舞,頗是好看!
那時,裴老太爺已然離世,韋亮也告老還鄉,裴家景做了繼任中丞。
“什么武舞?”
“武舞,便是揉和了各種武術招式的一種舞蹈,兼具齊舞的柔美與武術的勁美,柔中有剛,剛中有柔,頗顯我大齊風范。”
“既是如此好,那何不傳裴侍郎來作舞助興?”
眾人不語。
四郎悄聲告訴沈嬌道:“那裴侍郎身體不康健,已于五年前離世了。”
五年前,沈嬌還沒入宮。
照此推算,他死的時候,不過五旬有余。
“既然是如此美妙,他可有將此技藝傳與后人?”
裴侍郎來表演不了,他的后人來表演也是一樣的。
誰都明白,貴妃親點,必是大富大貴的訊息。自然是速速地前來。
誰知,四郎嘆息道:“只可惜,裴侍郎終生未娶,并無子嗣!
沒有子嗣啊
“真是一樁憾事”
沈貴妃轉身便忘了壯年早逝的裴侍郎。后來,也再無人提起過他。
難不成,后來的裴侍郎便是如今的裴桐儀?
如若真是如此,那裴桐儀真的終身未娶?如此好的一個翩翩少年郎,家世又好,相貌又俊美,文武雙全,想嫁給他的好女子不知有多少!何至于一世不娶?
定然是受了什么傷害或是念著什么人吧?
那該是何等凄苦絕望的一生
突然,吳曼曼心中咯噔一下,一番吵鬧爭執,竟然忘了一個人!
張德瑞有了裴桐心作伴,顧霏卻怎么辦?
在張德瑞最危險的時候,她挺身而出,后來,看見裴桐心不離張德瑞左右,她自是心中難過,離了這是非傷心之地,而沒讓張德瑞發現她。
難不成就讓她在這個已然沒有丈夫的山間旮旯里,守著一間裁縫鋪子孤獨一生?
那豈不是太殘忍了
“曼曼,那我們便快去吧!”張德瑞喊道。
他已然適應了吳曼曼現在的名字。這個必須適應。
既然決定了入宮,就不能再用張果兒的身份。
而且,還可能引來殺身之禍。誰知道在某個角落里,有沒有藏著張德弘的士衛呢?
大凡新帝,都會對舊帝的人趕盡殺絕
“去哪里?”
“去取寶呀!”張德瑞很是迫不及待。眾人也都站起來,一幅要出發的樣子。
剛才我一沉思,他們便商量好了么
“呃決定啦?”
“那是自然。”吳明聰頗為得意,俊臉上揚起躊躇滿志的笑。他手一揮,眾人即刻跟著他一涌而出。
等等,好像入宮的事,我才是一姐吧?好像我還沒點頭呢
好吧,好戲還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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