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分不清虛幻和現實,心里知道腳下的這座城市是北京,一座冰冷的,足夠人迷失的城市,可眼前的景象又是那樣真實。
姑娘就站在那里,天上飄著雪,落在了她身上,染白了她的發
她會是那個愿意跟我一起白頭的人么?
心中問著自己,忍不住向她的方向走了過去,或許,她就是那個我尋覓了很久的人,她就是那個在冥冥中指引著我的另一半。
慢慢的走著,風雪四起。
北風如刀子似的割著我面頰,雪花迷了我的眼睛,憑著那點朦朦朧朧的錯覺,向前走著。
她跺著腳,靈動而瘦弱,半短不長的頭發隨著她舞動,她就像是這片天地間的精靈,仿佛雪花都在隨著她舞動
走的近了,我發現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好像某個時刻她曾在我心間留下痕跡,恍惚間,她的影子跟佟雪融在了一起。
會是她嗎?
如果真的是她,我該怎么辦?是緊緊擁入懷中,然后告訴她,在今年的第一場雪里我們又可以白頭,還是轉過身去視而不見?
沒給我太多的猶豫時間。
我見到了她的側臉,很美,但不是佟雪。
我的確見過她,在那個外出買醉的夜晚。
林佳一。
晃晃頭,我從虛幻中走了出來,還是這座城市,還是這場雪,她,依然是她。
我跟林佳一不是很熟悉,僅有的交集,還是在那個莫名其妙的夜里,一個買醉尋覓獵物的男人,一個有性格喜歡唱歌的姑娘。
此時,不期而遇。
可惜不是佟雪,也慶幸不是佟雪。
站在原地,有些躊躇,我該怎樣跟她打招呼?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青春、活潑、她足夠吸引很多男人的目光。
可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不知道哪來的猶豫,或許是社交恐懼,也或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堆積在一塊兒壓抑了我的神經,當我知道不是虛幻開始,就已經失去了說幾句話的心思,泡沫破碎,化成了雪。
我還是我,一個不能維護委托人權益的律師,一個浪跡街頭,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的失意者。
也許,就這樣看一眼就好吧?
用手避風,我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轉身準備離開。
失落,大抵是我現在的情緒,忍不住嘲笑自己,怎么會把她當成了佟雪,北京這么大,又怎么能遇到她?真是夠傻的了。
“喂。”
她叫住了我。
假裝什么都沒有聽到,繼續走著。
“那個男的,我叫你呢!”
林佳一的聲音越來越近,原來是她向我奔來。
回頭,她青春靚麗的容顏在雪中愈發驚艷,明亮的眸子讓人忍不住多看上幾眼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嗎?”
“除了你,還有誰?”
林佳一甩了一個白眼,埋怨道。
四下的人都急匆匆的,他們可沒我這個心態,時間,于他們而言,就是金錢。
“我們認識嗎?”
不知怎的,生出一絲逗弄她的心思,或許,我在心里是希望多跟她說上幾句話的吧
“哦,那可能是我認錯了。”
言罷,她竟要離開!
她不應該說我們認識,然后提起上次在擺渡的事情嗎?這又算什么?
“嘿,這丫頭。”氣急敗壞的將煙頭扔在地上,我沖著她的背影喊道:“林佳一!”
她回頭,笑的很燦爛。
“你不是不認識我么?又怎么知道我名字。”
“咳咳”
摸了摸鼻子,試圖掩飾被人戳破的尷尬,笑道:“這才想起來。”
“這樣啊。”
林佳一點點頭,眼眉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突然發現我認錯了人,不好意思哈。”
“你就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
“那天就告訴過你,別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敢說你當時沒別的心思?”
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只好沉默以待。
見我半天不言,她上下打量著我,品頭論足道:“一副落魄的要死的樣子,失業了還是失戀了?”
“姑娘,這么主觀可不是很好。”
“我都一年沒戀過了,至于失業我現在的工作還好。”
“哦,那你就是得了絕癥?接受不了?”
“”
“不是嗎?這離三院不遠,你應該是從醫院出來的,出來之后就是這個表情,應該是得了不治之癥的。”
我的失落,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現在幫不上李正什么,感到有些無奈,另一部分原因,則是發現她不是佟雪之后,感到可笑。
現在竟被她誤解為這個意思。
真是可以了。
“你就不能盼哥哥點好?”
摸著下巴,眼睛掃視著:“你不是來打胎的吧?要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不知道輕重,玩的時候不管不顧,出事了,才知道后悔。”
“你大爺!”
林佳一沖了過來,揪住我耳朵,“姑奶奶是來看我朋友的,什么打胎!”
“是你先說的我,怎么,還不讓人說說你了?”
聽我還在反駁,林佳一加重了力氣,“我可以說你,但是你不能說我。”
“嘿?這叫什么邏輯?”
“姑奶奶邏輯。”
林佳一繼續扭著,力氣越來越大,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會覺得她能把我耳朵扭掉
“疼疼疼”
“姐,我親姐,我錯了還不成嗎?”
被她這么一鬧,心緒不覺開朗了不少。
“哼。”
林佳一松開了手,“有的話該說,有的話不該說,知道了嘛?”
摸著耳朵,揉了半晌,才感覺不是那么疼:“你這丫頭手真黑。”
“我開始有些同情那天那哥們了。”
“你還同情他?”林佳一不屑一笑:“那天你不幫我,我也什么事兒沒有,你信不信。”
“呵,事后諸葛。”
“愛信不信。”
林佳一雙臂抱肩,“我要去唱歌了,你去不去?”
“走唄,反正回家也是守著冰冷的房間。”
“單身的男人可真可憐。”
“”
愈發覺得當初小白說的很對,這丫頭完全就是一帶刺兒的玫瑰,說扎誰就扎誰,偏偏還讓人生不出氣來。、
“走吧,這離地鐵站不是很遠。”
“我可不愛坐地鐵。”
“要我說你們學生就是好,花著家里的錢可以隨便揮霍。”
“想什么呢你”林佳一切了一聲:“從大一開始我就沒花過家里一分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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