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德州方圓五里,東西南北十字大街,最繁華的是東西大街,幾乎所有旺鋪和重要設施均開在東西大街上,比如府衙,戲樓,客棧,書院,城隍廟,私家花園,晉商大院等。
南北大街則是居民區和零星商業,這座古城是在漢代古城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隋唐兩代形成規模,一些被戰爭破壞的地方正在逐漸的修復,老城慢慢恢復了昔日的繁華。
老城中規模大點的飯店乃是開在十字路口東南角的晉陽飯莊,古色古香的宋代建筑,共有兩層。而飯莊的斜對面,就是保德州唯一的青樓湘云樓。
陸揚抬頭看了看牌匾,駐足道:“就在這里吧!
穆桂英凝視陸揚,沉吟道:“你要請我們吃飯,銀兩夠嗎?我可是聽說,山雀和銀月湊了五兩銀子給你,不如這頓飯我來請好了,你一個人在保德,買宅子置地養活下人,所需絕不是個小數目。”
陸揚雞賊一笑道:“那倒不會,不瞞桂英,我賣了一瓶酒,所得百五十兩銀。”
穆桂英驚訝道:“什么酒如此值錢,竟得銀百五十兩!
“那樣的酒我送給穆大哥一瓶!标憮P微笑道。
“怪不得,桂英當日就覺你所送之物價值不菲,不說你師尊所釀酒水,光那琉璃瓶子就物超所值,穆虎那家伙寶貝著呢,一口也舍不得喝!蹦鹿鹩⑿Φ馈
“客官,進來玩玩嘛,俺這里有夏雨,春紅,秋綠,冬梅四大頭牌,各種酒水吃食齊備,保準您樂不思蜀,來了不想走!
就見湘云樓門口,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子帶著幾名衣著花花綠綠,搔首弄姿的妓子,不住的向穆虎等五人招手。
見穆虎等人遲疑,老鴇子使個眼色,于是一群妓子轟的圍住了穆虎等五漢子,你拉我拽,淫詞浪語不絕于耳:好哥哥,好漢子,你好強壯啊,奴家好喜歡你啊。
“春紅就喜歡哥哥這樣的好漢子,奴家可還是個雛呢,包哥哥您滿意!
“奴奴夏雨,學的伺候人的好手段,隨便哥哥怎么玩!
“奴奴冬梅,她們兩位會的奴家都會,他們不會的奴家也懂得,奴家還有個外號沃雪寒梅,乃是本地秀才公所賜,身段雪白如面團,不信你看。”冬梅果然豪放,擼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
“什么秀才公,不過一老童生,奴奴秋綠,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知州大人欽點,贈詩一首: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妓子們****,香氣撲鼻,你推我擠的拖拽著,故意用胸脯擠壓穆虎等人,穆虎和幾名手下被拉拽的踉踉蹌蹌,均臉紅脖子粗,吞咽著口水,不知天南地北。
“都干什么,還不滾開,你們太不要臉了!本鸵娚饺竷杭t著俏臉,破口大罵,鄙夷的對穆虎道:“穆虎哥,這些庸脂俗粉你都看得上,莫讓山雀小看了你,小心我回去告訴桃子姐!
“啊,小姑奶奶,你可千萬別說啊,我這不是被她們擠兌的脫不開身嘛!蹦禄⒚φ~媚的笑,隨即對妓子們瞪眼:“都他娘滾開,爺爺可是有家室的人,豈能亂來。”
“老大,救命。 本鸵娔吕衔逡呀洷粌蓚妓子駕著胳膊往湘云樓里走。
五漢子中,穆老五長的清秀,討女孩子喜歡,自然得到特殊待遇,被兩個女子蠻橫的駕著,并不是他打不過,而是他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被女子用胸脯擠壓著,不敢動彈,手無處安放。
“都滾開!不然本娘子剁了你們。”銀月沉著俏臉,嘩啦腰刀出鞘半截。
“銀月姐,看我的!”山雀兒更干脆,直接拔出腰刀,作勢向妓子們砍去。
“啊!殺人啦!”妓子們花容失色,嚇得屁滾尿流的往回跑。
穆桂英噗嗤笑了,粉腮飛起兩朵淡淡的暈紅,不好意思的瞟了陸揚一眼:“讓陸官人見笑了,穆虎等是粗人!
“這些倚門賣笑的女子,也是可憐人。倘若有好的生計,誰喜歡做皮肉營生。我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好!标憮P道。
穆桂英微微一愣,明眸泛著奇異的光彩。
從陸揚對春妮,馮奴嬌,以及這些風塵女子的言行,穆桂英看到了一位迥異于宋代其他男子風格的男人。
穆虎等脫身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穆桂英狠狠的瞪他一眼,穆虎神色怯怯。
“哼,這些賤女人,真不要臉!鄙饺肛W詰崙嵉。
“我們進去吧!”陸揚在前,眾人跟隨,進了晉陽飯莊,自有跑堂的小二殷勤接待。
二樓雅間,穆虎等五人一桌,陸揚和穆桂英,山雀,銀月,春妮四女一桌。
銀月和山雀未有猶豫,雖然和穆桂英是主仆關系,然她們情同姐妹,在這種場合下,也犯不著太拘謹,穆桂英給她們個眼神,就乖乖就坐。
然春妮傻呆呆的站著,不敢坐下。
“春妮,坐!”陸揚催促道。
“主人,婢子不能和主人同一桌吃飯,俺伺候您吃飽了,婢子才能吃。”春妮細聲垂著頭道。
穆桂英等女看向陸揚,就見陸揚笑著搖頭,說道:“你主子我是不講究這些規矩的,你站著看我吃飯,我吃不下去,趕緊的坐下!
“多謝主人。”春妮紅著小臉,小心翼翼的就坐。
“春妮也太瘦了,一會兒多吃點!鄙饺该耗莸念^道。
“春妮知道,主人要春妮一天吃四頓,說是催肥,主人不喜歡瘦瘦的春妮!贝耗菪÷暤。
眾女投來異樣的目光,陸揚道:“春妮嚴重的營養不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如果不好好補補,體弱多病,是個麻煩事,以后走到人跟前,還以為我做主子的不是個東西,虐待春妮!
“陸官人不必解釋,桂英明白的,春妮遇到了一個好主子!蹦鹿鹩⒌馈
“看春妮這穿的戴著,就是個小公主嘛,哪里像窮人家的孩子!鄙饺复蛉さ馈
春妮害羞的低著頭,扭捏細聲道:“都是主人給買的,主人對春妮很好。”
……
牛二的院子里,十幾個潑皮手拿棍棒,吆五喝六,咋咋呼呼,個個義憤填膺,說要替老大報仇。
“老大,弟兄們都召集齊了,什么時候動手?”長黃臉鞋幫子兇狠道。
“動屁的手,我們不是人家的對手。”牛二兩塊木板夾著的小腿放在凳子上,兇巴巴的一張丑臉面無表情。
“那這口氣老大您咽的下?”鞋幫子道。
“咽不下也得咽!韓信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何況我區區牛二,不妨事,明的不行咱來暗的,那小子只要在保德,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迸6幊脸恋。
“老大高見,那我先叫弟兄們都散了!毙瑤妥有⌒牡馈
“不用,前幾日去代州,我得了十幾兩銀子,去湘云樓,我請大家喝酒。”
“多謝老大!你們還愣著作甚,來幾個人,抬著大哥,咱們湘云樓喝酒去,老大請客。”鞋幫子命令道。
眾潑皮一陣歡呼。
牛二此人心思陰沉,極善于分析強弱,單單一個陸揚,就身手了得,何況還有穆桂英等人,就憑他手下一幫烏合之眾,豈是那些敢戰之士的對手?
想要除掉陸揚,他還有別的手段,明的不行來暗的,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那小子,馮奴嬌還不是自己砧板上的肉,任自己拿捏。
眾潑皮咋咋呼呼,抬著牛二去往湘云樓。
“呦,這不是牛二嗎,您這牛腿是咋的了。”老鴇子扭著肥臀嘴里滋滋有聲:“幾天不見,咋成了瘸子,該不是爬哪家小寡婦墻頭,被人給打折了吧!
“三娘,你少他媽噴糞,趕緊安排雅間,叫姑娘出來伺候我們老大!毙瑤妥拥馈
“錢呢?”三娘伸開肥厚的手掌斜眼道。
“少不了你的,待會再給。”牛二不耐煩道。
“老娘不吃那一套,牛二,你上次欠的酒錢和春紅小娘子的過夜錢,可足足有五兩銀子,今天是不是該結清了!
“認錢不認人的爛婊子,給你。”牛二罵道,掏出十兩銀子扔在地上。
“看到了沒,我們老大有錢,上樓!”潑皮們趾高氣揚的抬著牛二上了二樓雅間。
“有錢就是爺!”三娘撿起銀子,在手上掂了掂,滿意的藏在袖口里,沖著樓上喊道:“春紅,小曼,花兒,卿卿,秀麗閣伺候著。”
同一時間。
就見四位書生打扮的少年搖著羽扇,一步三顛,鬢角插花,風騷無比邁著方步進來。
為首者一位錦衣玉服,書生頭巾,鬢角插著一朵小菊花的年輕男子,臉頰稍顯狹長,吊梢眉,面色白皙陰郁,雙目淫邪,眼珠有些微微泛黃,手里拿著一把折扇,一搖一晃,故作風流的邁進湘云樓。
柳宗成,保德州柳通判之子。
身旁一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頭戴璞巾,身穿青袍,夾襖背心,三縷短須,國字臉,面色稍黑,神態恭敬,緊隨左右。
其后還有兩位身形彪悍,武者打扮的仆從,身挎腰刀,護衛左右。
戴花本是女子的專利,但宋朝男子愛戴花,視為一種雅趣,且風行一時,水滸傳里的“一枝花”蔡慶,生的濃眉大眼,性格剛強,偏生愛戴花,所以有一枝花的美譽。
其次如浪子燕青,小霸王周通,阮小,楊雄等,也時常簪花,水滸傳里描述,燕青“腰間斜插名人扇,鬢畔常簪四季花!
阮小五出場:“斜戴著一頂破頭巾,鬢邊插朵朵石榴花”。
如小霸王周通,前往桃花村“成親”,小嘍啰們“頭巾邊亂插著野花”,周通本人則“鬢旁邊插一枝羅帛像生花。”
據史料分析,宋人戴花無關風流性情,無關富貴貧窮,只是一種習慣爾,也是當時一種普遍風氣使然。
《宋史.輿服記》記載:“簪戴”本是一種朝廷禮儀,璞頭簪花謂之簪戴。中興郊祀明堂禮畢回鑾,臣僚及其扈從并簪花。恭謝日亦如之。
男子簪花的習慣始于朝廷,宋皇帝及大臣均喜愛戴花,正所謂楚王好細腰,天下人紛紛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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