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舜怔懵,恍然聽不懂了:“太子?太子他又怎么了?”
咲妃沉重跪在他身前,如泣如訴:“陛下,臣妾自知榮寵在身,多年來頗令皇后和東宮不快,也連累了妾身的女兒幽夢,承蒙圣心而一度使她變成眾矢之的”
這些話她是從不在他面前說的,而皇后視咲妃母女為敵,處處針對,百般傾軋,反觀姜氏性子容忍,為了后宮祥和諸多避讓,這些他都看在眼里,因而也頗為動容。
“可再如何惱恨臣妾,也不能傷及皇上的血脈!太子您最器重的子嗣,將來要繼承江山社稷的儲君!他竟然”咲妃說至此已是傷心欲絕,她痛極,緊握拳抵著自己心口,“竟然不顧人倫綱紀,對同父異母的妹妹痛下狠心,生生玷污了她的清白”
猶如五雷轟頂地,姬舜身子一沉,險些癱倒。
“陛下,幽夢還這么她才剛滿十五歲啊!”他氣血上涌,瞠目聽著咲妃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陛下要她如何承受這慘絕人寰的恥辱您讓臣妾母女以后該怎么活下去啊”
與此同時,皇后避暑的寢宮里也被炸裂了。
“孽障”皇后氣得全身發抖,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在兒子臉上,“你你好糊涂啊!怎能闖出如此禍事來!”
幽寂悶聲跪著,神情似麻木一般,任憑母親嚴厲地打罵。
“你是太子,豈會不知奸淫在宮中是多么嚴重的罪名!何況還是姬幽夢是你父皇的心肝寶貝!”皇后顫抖的手指著他,痛心疾首,“你你是要為了這個丫頭毀盡自己的前程嗎!”
他聽到幽夢的名字,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痛了:“是兒臣該死,被**沖昏頭腦,進而犯下這禽獸不如之事,兒臣已是無可辯駁。”
皇后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腹前雙手交替攥著暗示她的六神無主:“女兒受辱,姜氏絕不會善罷甘休,你父皇那肯定會知道的你說你該怎么辦!”
“錯已釀成,兒臣難辭其咎”幽寂沉湎自責與愧疚泥沼,掙脫不出良心的譴責,也早已有了決定,“兒臣這就去向父皇請罪,要殺要剮,絕無怨言!”說罷就以一種慷慨悲歌之勢起身而去。
“皇兒!”
皇后喚他不回,急忙對心腹太監下令:“你即刻快馬加鞭趕往京城,將此事告知丞相,并請他連夜趕赴甘泉宮面圣,一定要快!”
“奴才遵命!”
皇后望著太監飛奔出去,坐立不安,揪心徘徊。
兒子這禍闖得太大,皇帝這回必定雷霆震怒,不可能輕饒了幽寂,甚至恐將禍及他的儲君之位,此時唯有其弟歸嵩或許才有可能穩住局面了。
她忽地停下腳步:“陛下現在何處?”
南枝嬤嬤說:“聽說剛去了咲妃娘娘那。”
“走。”皇后目光幽暗了下來,“此事非同小可,本宮必須也在場,不能讓太子一人面對。”
幽寂生于深秋,從小就有著一顆深沉、憂郁、多愁善感的心。如果時間對幽夢來說是傷口愈合的良藥,那么對于他而言,時間反而使回憶惡化成了無藥可救的潰瘍。
當下,接受傳召而來跪于鳳藻宮正殿,這肅穆的氛圍,直叫他想到了去年在甘泉宮發生的那件事。
父皇正面色鐵青看著他,深沉得可怕,與在甘泉宮時暴怒的樣子是截然不同的,他還記得事發當晚,他去俯首認罪,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了他
“畜生!”
當父親那戎馬半生練就出渾厚有力的手掌,像颶風一般刮過幽寂臉上時,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那豈能是一個生父看兒子的眼神?而幽寂心中卻有一絲說不出的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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