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些新芽澆灌了一番，于飛這才順著梯子爬了下來，剛要說去小楊莊看看熱鬧去，村支書一揮手說道：“這里沒你的事了，趕緊回你農場去吧。”
于飛立馬呆滯了，你著拆橋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我剛為村里出了力你轉頭就要趕人，這也太現實了吧？
瞅了一眼正要收梯子的渦陽，于飛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抽梯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
渦陽一臉的懵比，用都用完了，難道還要把梯子放這展覽一下嗎？
村支書一把掌蓋在于飛的后腦勺：“小兔崽子，又擱這指桑罵槐呢，這邊的事情都辦好了你還留在這干啥？還想著留下來吃桑葚呢？”
于飛躲他兩步遠，撇撇嘴說道：“現在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還反了你了~”
村支書作勢要攆他，于飛滋溜一下就跑到外面的大路，回過頭對村支書露出滿嘴的小白牙。
“趕緊滾蛋~”
于飛跨摩托車對渦陽喊道：“到小楊莊去看熱鬧去不？”
渦陽晃動了一下肩膀的梯子反問道：“那這玩意咋辦？”
“涼拌！”于飛一呲牙道。
然后渦陽想了一下，把肩膀的梯子放下，對村支書說道：“叔，梯子就先放這了，說不定你們待會還能用呢，等我回來再給武大爺送去。”
說著他三步并作兩步的跳于飛的摩托車，于飛嘿嘿一笑，啟動摩托車就跑，后面傳來村支書一陣嘰哩哇啦的威脅聲。
看著遠去的摩托車，村支書恨恨的說道：“倆小兔崽子，你們給我等著。”
扭頭又看了一眼大桑樹，他的表情很快柔和了起來，嘴里喃喃道：“希望這些新芽別走之前的老路了。”
……
出了村莊，于飛遠遠的就看到小楊莊那棵大楊樹底下圍著不少的人，走近了，依稀還能看出來那些人在分成兩撥在爭執。
“好像要鬧事啊。”洛陽從于飛的肩頭探出腦袋說到。
“肯定是因為掛不掛牌的原因。”于飛肯定的說道：“咱叔不是說了嘛，只要確認樹種樹齡，那就得在樹身掛個牌子，說明這棵樹的來歷之類的，那些把這棵大楊樹看作神樹的人一定不會愿意的。”
“不就是掛個牌嘛，那有啥？這幫人的腦子也太死板了。”渦陽混不在意的說道。
“想法不同，人家要是往你家祖宗排位掛個說明書你愿不愿意啊？”于飛問道。
“這不廢話嘛，誰敢動我揍死他。”渦陽立馬義憤填庸的說道。
“這不結了。”于飛說道。
“呃~話說咱們倆是一家人，都是一個祖宗，你這么比喻合適嗎？”渦陽擰著眉頭問道。
于飛：“……”
馬丹，一時嘴快，把這茬給忘了……
……
于飛摩托車的到來還是吸引力一部分人的注意，不過他們今天的注意力不在于飛的身，所以那兩撥人很快又繼續爭吵了起來。
于飛看了一會就明白了，以楊林為首的一幫人堅持要把這棵樹劃歸到文化的范疇，而另一幫則堅持這棵樹是神宿，不能讓人糟踐了。
“哎~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要是真打起來咱們幫不幫忙？”渦陽小聲的問道。
“廢話，別說他們打不起來，就是真打起來咱們誰也不能幫，得罪一個相與一個的事情咱不干。”于飛同樣小聲的說道。
“也對。”渦陽點頭道：“這又不是咱們村的事，管那么多干啥？”
“恩，咱就安心的當個吃瓜群眾就行了。”于飛同樣點頭道。
不過吃瓜群眾少了前倆字這事就算太靠譜，在兩幫人偃旗息鼓之際，楊林像是故意一般的對于飛大聲問道：“小飛啊，你們村的大桑樹整理好了嗎？這會都該掛牌了吧？”
于飛楞了一下，看了看聚集過來的目光，他咧嘴一笑道：“我們村的大桑樹剛剛返青，掛不掛牌的我還不清楚，不過我們村長在那邊守著呢，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胡鬧。”
一聲斷喝嚇了于飛一跳，他順著聲音看去，一個跟于國棟年紀差不多大的老人排眾而出，于飛趕忙一個掃堂腿從摩托車下來，后面毫無防備的渦陽悶哼一聲，被于飛一腿踢下車來。
不管在哪個時代在哪個地方，了年紀的老人總有一定的優待，尤其是這鄉里鄉親的，哪個村里有老人幾乎三五村的人都認識。
這個對于飛呵斥的老人他也認識，按照七扭八拐的親戚關系，于飛還得喊他一聲表舅姥爺，具體怎么論的于飛不清楚，但這是從小就被大人灌輸稱呼。
于飛下車，笑咪咪的對這位表舅姥爺問了聲好，又恭恭敬敬的遞過一支煙，雙手點。
表舅姥爺吐口煙后問道：“你們村的那棵大桑樹又活過來了？”
于飛點頭說道：“恩，我也是才知道，剛才我還爬去看了呢，老樹發新芽，連空心里面也長出來一根新幼苗。”
表舅老爺瞪眼道：“你還爬去了？你二爺就沒說要揍死你？”
“那個……”于飛撓撓頭道：“我二爺知道，不過他也沒提要揍我的事啊。”
表舅姥爺一臉的痛心疾首：“這才多少年啊？一個個的就沒有一點的記性。”
于飛一臉的懵比，他把問詢的目光投到楊林身，這時候他是除去表舅老爺之外最有話語權的了，有些傳說他應該知道一些。
楊林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反應，表舅姥爺繼續說道：“你不用看他，他也是屁事不懂，沒吃過沒見過的。”
于飛哦了一聲，無視楊林那忿忿的神情，表舅姥爺一伸手指著那條野河說道：“咱們兩村處在龍旋窩里，而你們村的那棵大桑樹是黑眼，我們村這棵大楊樹是白眼。”
“這兩個眼位里都有一股龍氣，這兩股龍氣都開始化形了，你們村的那條化成了黑蛟，我們村的化身為白蛟，黑蛟脾氣暴躁一些，在前些年躍龍門的時候沒能成功，連累的那棵大桑樹也被雷給劈了。”
于飛一臉懵比的不行了，就連剛從地爬起來的渦陽也是一臉的驚訝，這種事情他跟于飛一樣，都是第一次聽說。
不止是于飛他們倆，就連小楊莊的大部分也都呆滯了，他們之前只知道這棵樹里有條呼風喚雨的白蟒蛇，這樣新奇的說法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說。
“……按理說被雷給劈死的樹都不能活的，為啥你們村的那棵大桑樹都被劈焦了現在還能活？不就是因為那里又生出了新的龍氣嗎？”
表舅姥爺繼續說道：“有些事情不是說你們沒見過它就不存在，鬼神你們應該都沒見過吧，但逢年過節香供那是給誰的？墳地里燒紙那又是咋回事？你們就沒有一個動動腦子的嗎？”
于飛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小看了這些老年人，別看他們一個個平時都不愿意咋說話，這真要說起來那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爬到那棵大桑樹看了，里面啥也沒有。”于飛猶猶豫豫的說道。
“本來就沒有啊。”表舅姥爺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你們村的那條黑蛟被雷神給收了，剩下的也就是些生氣，那些你能看到嗎？”
于飛的腦海里面立馬有一把小錘子在晃悠晃悠的，在它的前方還有一個錐子狀的小東西，只要小錘子敲擊道錐子，立馬就有一大片的閃電肆虐在他的腦海里。
“那個……這些跟咱們給大楊樹確定年齡有啥關系嗎？”于飛不確定的問道。
“有些東西它不能被禁錮。”表舅姥爺意味深長的說道：“特別是凡鐵一類的東西，那就更不能往釘。”
“沒人說往大樹釘釘子啊？”于飛說道：“就是在大樹的方圓用個圍欄給圍起來，在樹掛……哦，那也不一定非得要掛在樹的，可以掛外圍的欄桿。”
“欄桿應該是用不銹鋼做的吧？”于飛忽然對楊林問道。
楊林剛一點頭，表舅姥爺跺腳道：“凡鐵說的不止是鐵釘子，是民間用到的各種鐵器。”
于飛一攤手道：“那要不就換成磚瓦的，里面不摻一點鋼筋，牌子最好也用木質的，大不了勤換著點就是了。”
楊林剛想說話，表舅姥爺若有所思的看著樹下的小廟說道：“搭個小院，這個好像還真可以。”
看著楊林越來越黑的臉色，于飛覺得自己好像幫他們出了個不得了的主意，然后他訕訕一笑，拉著渦陽，跨摩托車就走，這邊的火似乎有點太旺了，還是遠離一些比較好。
原本各個村莊里都用不銹鋼的欄桿圍起來，拍成照片也顯得明亮一些，可你小楊莊非得弄個灰不出溜的圍墻，你這是異類啊，還是抹黑的那種。
……
回到村里的于飛見大大桑樹那邊村支書和老忽叔還在忙碌著圈線撒白灰，他停下車來，剛一動腿就覺得后面車屁股猛的一沉，接著又彈跳了兩下。
他回頭看去，半蹲在路面的渦陽正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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