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賈南風成了眾矢之的,后黨成員自然不會坐視待斃。
“陛下,萬萬不可啊!皇后之位,事關國體,危及社稷,豈可聽信一面之詞,輕言廢立!”尚書郭璋是賈南風的從舅,忙站出來維護賈南風道。
“是啊,陛下,皇后畢竟是太宰賈充嫡女,賈氏于我朝有擁立大功,若貿(mào)然廢后,恐寒天下士族之心。”東安公司馬繇也求情道。
“賈后殘暴無德,擅殺皇嗣,難道還不該追究罪責嗎?難道還要等到她弒君覆國不成?”楊駿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道。
“楊太尉何苦如此著急相逼,未加詳審,怎可聽憑一面之詞廢后,豈不是欺我賈氏族中無人。”散騎侍郎賈模也毫不退讓。
“人證物證具在,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有什么好審的!”太子太保楊濟駁斥道。
“哼,焉知不是某些人為了專權(quán),串通一氣,黨同伐異!”殿中中郎孟觀也扯著嗓子大喊。
雙方爭執(zhí)不下,朝堂上沸反盈天。
“這……這……母后,這可怎么辦啊……”司馬衷是個沒主意的人,早就被朝堂上洶洶不絕的朝臣嚇壞了,急的原地打轉(zhuǎn)。顫聲向楊季蘭問道。
“皇后所為確實有失婦德,本宮已經(jīng)說過,歸政皇帝,不再過問國事,一切但憑陛下做主,多聽聽諸位大臣的意思便是。”
楊季蘭也是怯弱之人,此時已亂了陣腳,自然不想做主。
“那其他愛卿都有什么意見啊……”司馬衷求助的望向其他還沒發(fā)話的重臣。
不少三公九卿和王室重臣還是面面相覷,冷眼靜觀朝堂上兩派人爭論不休,誰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直到司馬衷無奈求助,這才有人不緊不慢的站出來調(diào)和。
充華趙粲從容說道:“皇后年少,嫉妒是人婦之常情,況這也說明皇后對陛下一片癡情,陛下好相開導,令皇后釋懷即可,至于妖妄之說,止增笑耳,圣朝之下,法度森嚴,何來妖孽作亂,愿陛下察之。”
“中宮有過,自當悔過改新,然后位乃天下重器,不宜擅動。”侍中張華素有威望,也老成持重的說道。
“衛(wèi)卿,你的意思呢?”司馬衷猶疑不決的望向衛(wèi)瓘道。
“茲事體大,確需慎重。”衛(wèi)瓘審慎的說道。
楊駿和賈南風,素來皆是衛(wèi)瓘所不喜之人,若能扳倒賈南風,本是他希冀之事。但衛(wèi)瓘雖是一介武將,也深知朝堂上需各方勢力均衡,才能維持穩(wěn)定,故而只得以大局為重。
“不行!皇后犯下如此罪孽,擅殺皇嗣,乃是大罪。皇族犯法,與庶民同過!豈可不追究罪責?那這國家法度還要他干嘛!最起碼也須罷去后位,禁閉思過!”楊駿沒想到這些重臣居然一個個置身事外漠不關心,氣急的說道。
楊駿此時大權(quán)獨握,他如要堅持,賈南風自然也是危矣。
“楊駿!你這老匹……”賈南風見楊駿不依不饒,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剛想破口大罵,卻只聽得一道密音傳入耳內(nèi)。
“殿下,忍得一時之氣,方免百日之憂。楊駿此時占盡上風,咱們把柄捏在人家手里,時勢于咱們不利,與之硬碰無益。還請殿下暫忍怒火,今日之仇,咱們從長計議。”
這是聲音陰寒沉穩(wěn),不帶絲毫感情,正是賈南風最為信任的大國師以傳音秘術送入賈南風耳中,其他人則是毫無察覺。
饒是賈南風這樣蠻橫嬌縱之人,聽了這密音,也冷靜不少。她強咬著牙關,撲的一聲跪倒在地,膝行至楊太后和司馬衷腳下,抱住兩人大腿,嚎啕不已:
“太后娘娘、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是太在乎陛下了,臣妾一時糊涂,才會出此下策,請?zhí)竽锬锖捅菹麻_恩啊,臣妾情愿日夜念佛誦經(jīng),為太后娘娘和陛下祈福,只求娘娘和陛下開恩,保全臣妾的后位,讓臣妾還能服侍左右。”
賈南風抱住楊季蘭和司馬衷搖晃不已,弄得楊季蘭心神不寧,見她卻有悔過之意,只得無奈的望向楊駿道。
“兄長,人非圣賢,皇后也是年輕,一時犯錯,現(xiàn)在也誠心悔過了,依本宮看,是不是給她個機會……”
楊季蘭心地善良,又素有美德,說話自然讓人無法拒絕。
“娘娘,這……”楊駿素來極尊重自己的妹妹,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心志堅毅之人,此時不免動搖了。他想起了平日里二弟、三弟楊珧和楊濟勸慰自己的話,不可太過專權(quán),把朝中重臣全得罪光,假若成了孤家寡人,離自取滅亡也就不遠了。
“既然太后娘娘仁慈,也不是不可以保全皇后階位。”楊駿思慮半天,緩緩說道:“只是,死罪雖免,皇后必須去金鏞城思過,以示懲戒”
“楊駿,你……”賈南風本以為沒事了,誰知這楊駿還是不依不饒想把自己關去金鏞城,不免又惱怒起來,幸得那大國師又趕緊傳音制止她道:
“殿下,請再忍耐些,金鏞城很好,隱秘安全,正好適合我們密謀。”
賈南風這才又冷靜下來,不情不愿的向楊駿下拜道:“多謝太傅開恩,本宮情愿領罪。”
“太傅,不可啊!這樣一來,我們的籌謀,不全白費了!”段廣見楊駿變卦了,不禁急的跳出來阻止道。
“是啊,太傅,你得為我們做主啊!”蔣美人兄妹兩也哀求道。
“這事不是本官的首尾,自有太后和皇上做主。”楊駿有點生氣段廣等將自己托出來,對他們的建議置之不理。
“那……母后您看?”司馬衷轉(zhuǎn)向楊季蘭道。
“就依太傅所言,讓皇后去金庸城思過吧。”楊季蘭順勢說道。
“既……既然太后也同意,這事就這么定了吧。”司馬衷見事情終于解決了,欣慰的長吁一口氣宣布道:“皇后私德有虧,有失垂范,罰于金鏞城禁閉一月,反思己過。”
“臣妾領旨謝恩。”賈南風不情不愿的領旨,心內(nèi)卻把楊季蘭兄妹并司馬衷全罵了一通。
金鏞城如一個鐵桶一般,冷落寂寥,這可是要關一個月的禁閉,還不讓賈南風瘋了。
賈南風雖然惱怒,可是也無可奈何,只得在金吾衛(wèi)的看視下怏怏不樂的朝金鏞城走去。
司馬衷和楊季蘭等也終于松下一口氣,退朝回宮。朝臣們見熱鬧已散,也漸次退去。
唯有蔣美人和作證的宮女、太醫(yī)等,見賈南風全身而退,知道她必定秋后算賬,不禁嚇得面無人色,癱軟在地。
“太傅,當斷不斷,這不是養(yǎng)虎遺患嗎?!”見楊駿若無其事一般也欲離去,段廣上前揪住楊駿的衣袖,生氣的質(zhì)問道。
“蔣漢才,你這是什么意思,老夫今天已經(jīng)盡力了啊,再說廢后這種事情,本就得從長計議,哪能一蹴而就。”楊駿甩開手,置身事外的說道。
“與虎相搏,當然力求一擊必死!今日心慈,必遭反噬!”段廣生氣的說到。
蔣俊則愣在當?shù)兀瑹o奈的搖了搖頭,臉上一時充滿無限悔恨和失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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