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過,楊叢義二人一路向城東走來,忽然見前邊聚集多人,快步趕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家飯店開張,門前大大的板子寫著兩字“免費”,十分惹眼。
午飯時間過了,才說免費,明顯是沒有誠意。圍觀眾人議論紛紛,店主虛情假意,不地道。
楊叢義一看,飯館里確實沒幾個人,與在外面圍觀的人沒法比,實在是冷清。
楊叢義二人正餓著肚子,才不管店家厚道不厚道,有免費飯菜解決他們肚子問題就成。
二人進店,找了一張空桌坐下,等待伙計來招呼。
他們剛落座,就伙計過來問道,“二位差爺想吃點什么?”
楊叢義道,“隨便來兩個下飯的小菜,要快。”
伙計應(yīng)了一聲,快步回去下單。
劉三說道,“城里的飯館酒樓我基本都知道,這家店來的突然,聽都沒聽過。”
楊叢義道,“管他聽沒聽過,有飯吃就行了,吃完趕緊回去交差,出來大半天了。”
二人正聊著,忽然有人在旁邊道,“多謝兩位差大哥光顧小店,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楊叢義一聽就知道是店主看進來了衙門里的人,出來打照面了,便道,“不必客氣,有免費飯菜,我們還要謝你。”
店家笑道,“二位以后常來,本店全免費。”
楊叢義突然覺得店家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他這才仔細的看向店家,細看之下猛然發(fā)現(xiàn)他就是前不久被抓進縣衙的其中一人,就是那個與人四姨太私交甚好,氣壞張大人的青年。于是便笑道,“原來這家店是你開的,以后好好做人,好好經(jīng)營,也不枉張大人對你格外開恩。”
店家面現(xiàn)詫異,心中暗驚,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知道自己什么事,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好像沒見過吧?”
楊叢義單手遮面,笑道,“還記得嗎?”
店家一下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了,頓時嚇的臉色慘白,冷汗直冒,不敢開口。
楊叢義本無惡意,只是遇到熟面孔打個招呼,不想見店家被他嚇成那樣,才忽然想起他那種事被人知道,后果非常嚴重,趕緊說道,“大人都不追究你了,你還怕什么。坐下說話。”
店家猶豫再三,最后還是坐下。
楊叢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要怕,好好做事,好好生活,一切重新開始,沒人能把你怎樣。”
店家點頭道,“明白,明白。”接著問道,“不知道差爺,尊姓大名?”
楊叢義道,“姓楊,名叢義,楊叢義。?”
店家連忙道,“楊爺,以后還要麻煩你多關(guān)照。”
楊叢義道,“別叫什么爺?shù)模犉饋砝蠚狻D阗F姓?”
店家急忙改口叫道,“那我就叫你楊大哥,小弟姓郭,郭青。”
楊叢義道,“好,郭兄弟。我們改天再聊,你趕緊讓廚房菜,我們吃完好回去交差。”
郭青笑著應(yīng)道,“好叻,楊大哥,你們稍等,我這就去催。”說完便快步向后廚方向走去。
劉三對于他們剛才的對話很好奇,問道,“楊捕頭,你怎么認得他,我都不認得。”
楊叢義道,“次不是抓了十幾個嫌犯嗎,他就是其中之一,我挨個辨認,當(dāng)然見過他。”
劉三又問道,“那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楊叢義道,“小偷小摸,手腳不干凈。”
劉三聽后不屑的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這就把他嚇住了,白長那么大個了。”
楊叢義笑道,“縣衙盜案,雖然沒人再提,終究是沒破案,小偷小摸的就不怕?”
劉三道,“也是,偷盜官府這么大的案子,說不查就不查了,張?zhí)嵝踢B他的印信都不找了,真是奇怪。”
楊叢義道,“這有什么奇怪,丟了印信再刻一個,再說張大人事物繁忙,哪能為了一個盜竊案就在太湖縣耽擱下去。”
劉三嘆氣道,“當(dāng)好官不容易啊。”
“二位,你們的飯菜來了。”二人正說著呢,他們的桌子就擺了四個菜,外加一個湯。
郭青過來說道,“楊大哥,你們慢用,我就不打擾了。”
楊叢義拿起筷子道,“恩,你去忙吧。”
二人早就餓了,也顧不得的什么吃相,將桌子的飯菜直接往嘴里塞,家常小菜,味道可口。一頓狼吞虎咽,風(fēng)卷殘云,桌的四個菜全進了肚里,他們才算吃飽。
回到縣衙,楊叢義把要賬的過程與結(jié)果向知縣大人匯報之后,知縣大人也沒有多說什么。那王員外雖是早年的進士,但并沒有多少背景,從沒做過官,跟他不相熟,也沒有交情,因此也就沒放在心。
楊叢義等人交完差,暫時沒有安排,邊各自休息去了。
縣衙是縣老爺做主,不管什么事都只能是縣老爺安排,他不安排事做,衙役都可以休息,反正花的是縣老爺?shù)腻X,只要他不管,就沒人會管他們這幫人到底在做什么。
太湖縣本是小縣,靖康之亂前人口不過三四萬,之后北方大量人口南遷,雖然前幾年金兵渡過淮河,一路南下攻占壽春府、廬州,進入安慶軍,直逼池州,不過太湖縣在安慶軍西邊,全縣地處大別山南麓,以山地為主,偏遠貧瘠,金兵沒有派兵前來騷擾,相對較為安全,因此二十年來太湖縣人口也增加到五六萬之眾。
由于山地較多,相對貧瘠,人口居住分散,管理起來十分不便,加之又處在金兵兵鋒威脅之下,歷來都是不太受歡迎的差遣地。
陳如是自從三年前來到太湖縣,就沒再動過地方,似乎朝廷已經(jīng)把他忘記了。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被朝廷遺忘也是正常的。
在朝廷不注意的地方也是有好處的,做好做壞都不會有人關(guān)注,只要不弄得民不聊生,民怨沸騰,惹得百姓揭竿造反,朝廷始終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就給了縣官巨大的權(quán)利,他們可以盡情搜刮民間財富,再拼命向叫苦,申請免交賦稅,最后往往都能掙的家財萬貫,老來衣錦還鄉(xiāng)。
然而在大家看來,陳如是好像是個例外,他似乎只對升堂斷案感興趣,對搜刮民財不在心,對下不搜刮,對自然也就沒有孝敬的銀子,所以在太湖縣任知縣三年了,也沒有人想起來給他調(diào)動一下。
太湖縣山地為主,水田較少,糧食產(chǎn)量低,加之這些年安置不少流民,朝廷將所有賦稅減半。但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如果秋收順利,秋糧也會是豐收,那今年的賦稅壓力就小了。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在十月底之前,只要不是突發(fā)天災(zāi)**,各家各戶基本都可以把該交的賦稅交來,畢竟受戰(zhàn)亂影響,近幾年稅賦比較輕,除了特別困難的人家,都可以承受。
太湖縣隸屬安慶軍,屬軍州,安慶駐軍的糧餉大多數(shù)是由營田產(chǎn)出,自給自足,需要朝廷撥付的不多,因此太湖縣每年向報災(zāi),收不稅來,朝廷也不追究,在朝廷看來,只要不出叛亂就謝天謝地了。
陳如是只育有一女,年方十歲,據(jù)說陳夫人生育時難產(chǎn),自從生下女兒以后就不能再生育。陳如是本是小妾所生,由于家族人丁興旺,雖然他早早就中了進士,入仕為官,但仍然不受重視,而陳夫人娘家又很有勢力,不允許他娶小納妾,以免他怠慢了自家女兒。如此,陳如是也就沒有強烈的進心思,反正只有一個女兒,過不了幾年總是要嫁出去,掙下家產(chǎn)又有何用。
陳如是為官十多年,從主簿到縣丞,從縣丞到知縣,一路也算順利,不過他也知道如果沒有外力相助,知縣恐怕就是他仕途的頂點了,這對他來說也無所謂,家中人口不多,知縣的俸祿足夠一家人的開銷。
升遷無望,政績對他來說就并不太重要了,只要控制好北方來的流民,不鬧事,不出事,就能安穩(wěn)的做個知縣,他看得清楚,所以來到太湖縣,就把如何安民治民放在首位,經(jīng)過一番思慮,認為在天下未安,流民四起的時候,以威治民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醉心于升堂問案,把衙門的威嚴傳遍太湖縣的每一個角落。
經(jīng)過幾年近乎瘋狂的審案斷獄,太湖縣的平民百姓幾乎都小心翼翼,不敢做出格的事。雖然張青天來查過一次放了許多人,但誰也保不準還會不會再被抓進牢里去,畢竟青天大老爺不會一直住在太湖縣,因此太湖縣治安狀況好的沒話說,衙役們天天在街晃悠,都找不到需要到公堂解決的糾紛。
衙役眼下在太湖都成了最清閑的人。
雖然沒有任務(wù),楊叢義卻沒有閑著,每天把時間都花在練功,讀書寫字。以前在山里沒有機會,現(xiàn)在有大把的時間自然要好好利用,畢竟讀了十幾年的書,怎么說也是一個讀書人,不會寫字太說不過去。
就這樣,每天沒事兒的時候練功、看書、練字,就成了楊叢義的生活日常,比起以前在山里不知道清閑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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