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鳳平與雷小波交流了一下眼神，明白了他今天開會的真正用意。雷小波笑了一下，說：“謝村長今天很民主，行啊，這樣定吧。”

    為了收到先發制人的效果，謝洪飛拿出手機打電話：“冷總，你們現在過來吧，直接到村委會，對，我們在開會，要決定這件事。”

    掛了電話，謝洪飛對大家說：“我午通知他們了，他們馬到。”

    雷小波說：“我這邊，還沒有通知。我來給他們打個電話，看他們有沒有空？”

    “莫總，你好，我是雷小波。”雷小波當著大家的面，給隊伍打電話，“你今天有空嗎？我們正在開村委會，最好來一下，把你修路方案報來，我們要確定隊伍。對，二選一，你來說一下你的條件說行。次，我們不是談過嗎？按照這個條件說。”

    雷小波沒有在背后做小動作，不像謝洪飛，先是在電話里跟那個冷總進行了溝通，午又與她一起在鎮吃飯，邊吃邊教她一些“標”的策略，然后讓她把車子停在村委會附近的山路等他電話。所以她一打電話到了。這是一個女老板，四十歲左右年輕，身材還行，但臉不漂亮，根本不能跟焦衛娟。

    雷小波一眼看出她沒有多少實力，可能是想通過謝洪飛的關系，拿下這個業務后，再分包出去。謝洪飛連這樣的女人也要？雷小波在心里冷笑一聲，他自己也不怎么樣啊，一張長長的驢臉，又細又小的眼睛。小芹和韋芳芳怎么會跟他發生關系的呢？真是搞不懂。

    女老板后面還跟著兩個男人，都是工程圈子里較粗魯的人，是不是分包隊伍還不清楚。她一走進來，跟謝洪飛交流了一下眼神。那種眼神，讓雷小波想起焦衛娟盯他的眼神。看來他們也有這方面的需求，這筆業務談成，兩人可能勾搭了。不看她的臉，光看她的身材還是可以的。巨大的波浪，窄小的蜂腰，肥大的臀部。這三者都有了，干這事時可以閉眼睛不看嘛。

    看來看去，還是郭鳳平最漂亮，最年輕，身材也勻稱，性感，女人味似乎越來越足了。雷小波正好與她坐在斜對面，有些迫切地一直要與她對視。但郭鳳平小心得很，怕被人發現，總是與他匆匆對一眼，掉開目光。

    謝洪飛當著眾人的面，要跟那個女老板配合著演好這出“標”戲。他先是不冷不熱地沖女老板說：“冷總，你們坐。”他指了指早已準備好的幾張椅子說。

    等他們坐定，謝洪飛先是讓韋芳芳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茶，然后一本正經地說：“冷總，之前我跟你談過一次，說了我們村里修路的條件。呃，我們前岙村由于地理位置不好，地處偏遠山區，到現在還很窮，所以我們村里修路是要墊資做的。你們公司商量過沒有？能給我們墊到什么程度？”

    冷總與她帶來的一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說：“前岙村的各位領導，次我們跟謝村長談過以后，我回去向董事長作了匯報。我們董事長非常重視，專門召開董事會商量這件事。呃，我們前方路橋公司最后決定，拿出一部分資金，支持前前岙村修路脫貧。我們愿意墊資到路基完成。你們村里付已完工程量百分之五十的工程款。然后我們把路面做好，你們再付百分之五十。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一年以后分五次還清。你們看，這樣的條件怎么樣？”

    村委會成員誰也不出聲。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干咳一聲，補充說：“你們村里的道路不是政府工程，不是工程，我們墊資這么多，絕對是優惠的，破例的。完全是為了支持你們村脫貧致富。你們想想，我們墊資做好基礎，六公里的二級公路，起碼要墊六七百萬工程量吧？！”

    雷小波聽到這里，才“哧”地笑了一下，說：“是一級公路，不是二級公路。”

    除了雷小波和郭鳳平外，其余人都驚到了。最驚訝和尷尬的還是謝洪飛，他猛地坐直身子，對雷小波說：“件不是批的二級公路嗎？你搞錯了吧？”

    雷小波依然平靜地說：“已經改了，改成一級公路了。現在是什么時代？大發展的時代。我們村里也要跟著大發展，還要大干快追先進，二級公路跟得形勢嗎？馬會落后的。所以我向縣交通局提出異議后，申請改成一級公路，他們同意了。”

    “啊？”謝洪飛和冷總他們三人，包括韋芳芳，孫小英等其它村委會成員都驚訝地“啊”大了嘴巴。但前者是驚愕和不安，后者則是驚喜和高興。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啊？”謝洪飛難堪地說，“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有改為一級公路的批嗎？”

    這話是向雷小波發難。郭鳳平想插話制止他，雷小波胸有成竹地說：“等我們把一級公路的設計方案報一去，交通會蓋章確認的。”

    謝洪飛用眼睛去征求冷總的意見。冷總叫冷艷芬，名字很美，可惜臉蛋一般，臉還分布著一些讓人討厭的雀斑。“冷總，現在改為一級公路了，你們的條件怎么樣？”

    冷艷芬眨著眼睛，看了五十多歲的男人一眼后說：“改成一級公路，我們的條件不變，還是墊到路基做好。”

    雷小波想都沒想，搖頭否定說：“這個肯定不行，為什么呢？你做好路基，我們村里沒錢給你們，那不是沒用嗎？路還是不通，你們也拿不到錢，這是兩敗俱傷啊。”

    冷艷芬轉眼來盯他，問：“那要墊到什么程度呢？”雷小波讓開她直勾勾的目光，回答說：“全部做好，能通車，包括路邊綠化等。”

    “啊？全墊資？”冷艷芬驚叫起來，“那要墊多少工程量啊？兩三千萬啊。這個恐怕不行，太苛刻了，哪個公司受得了？”

    謝洪飛急得拼命給她使眼色：不是跟你說好的嗎？任何條件，你先答應下來再說，不要再猶豫了，否則，要被別的隊伍搶去了。

    冷艷芬用眼光把五十男人勾出來，對雷小波他們說：“情況有變化，我跟我們公司的周副總去商量一下。”

    雷小波一看明白，冷艷芬是掛靠前方路橋公司的，接下后分包給所謂的周副總，其實是個體建筑老板做。所以他要征求他的意見。

    這邊郭鳳平有些緊張，趕緊給雷小波使眼色：要是他們答應，不被他們搶去了嗎？千萬不能讓謝洪飛把這個業務搶去，他肯定要撈回扣，否則他干嗎那么著急？

    雷小波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急，我自有辦法對付他。一會兒，冷艷芬和那個周副總走進來。冷艷芬坐下后說：“我們商量了一下，同意給你們全墊資。”

    謝洪飛輕輕松了一口氣，同時朝冷艷芬投去贊賞和興奮的目光。但他沒想到還沒有把盯在冷艷芬的大波浪的目光收回，雷小波又驚心動魄地說：“我們村里前幾天出了一件事，一個小孩掉入水庫，差點淹死。這幾年，我們村里渴死了五六個孩子。所以，我們還要加一個條件，是在修路的同時，還要幫我們把水庫的那條吊橋修好。”

    “啊？”村委會辦公室里的人再次被驚到。這次連郭鳳平也驚訝地張大嘴巴，看著雷小波。因為這個主意雷小波還沒有來得及向她匯報，直接說了出來。其它人更不要說了，孫小英和王能龍等人都在驚訝的同時，給雷小波投去贊許和欽佩的目光。

    冷艷芬驚呆過后，輕聲問：“這條橋修一下，大概要多少錢？”雷小波說：“修橋方案還沒有定，應該修建一條通汽車的橋梁。這樣的話，可能要一千多萬吧？”

    “我的天，這總共要墊資多少錢啊？”冷艷芬與謝洪飛和周副總面面相覷。謝洪飛想提出反對意見，可是他想來想去，小飛剛剛落水，差點淹死，你反對修橋，成了全村人的敵人，那是不行的。于是，他憋住了沒說，只拿眼睛去看冷艷芬，示意她先同意下來，再找個造橋隊分包出去。

    但冷艷芬不肯表態，再次把周副總叫出去商量。一會兒回來，冷艷芬有些激動地宣布：“我們經過慎重商量，同意再墊資修建水庫橋梁。”

    “好。”謝洪飛欣喜地叫了一聲，掉頭來看雷小波，意思是這樣總可以了吧？郭鳳平也著急地來看雷小波，意思是這可如何是好？被他們這樣一吹一唱，要將這個業務唱走了。

    冷艷芬見這個業務差不多搞定了，壯起膽子補充說：“但我們也有個小小的要求，訂了合同后，你們村里要給我們打一筆合同生效金，錢多少不論。否則，合同不生效。那我們給你們墊資不合法，沒有保彰，我們心里不踏實，也不敢做。”

    誰也不敢表這個態，村委會里再次出現了氣氛沉悶的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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