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波早已想到了一個擊敗他們的殺手锏，但他有意不急著拋出來。他要看一看對手的反映，讓他跳得高一點，充分暴露真面目后，才拋出來。

    果真，謝洪飛被他釣出來了。他急著要敲定這件事，好拿到一百二十萬，不，現在加修橋的工程量，可以拿到一百六七十萬元的回扣。所以他再也忍不住，爽快地表態說：“這個我看可以，打兩萬元生效金吧。我們村里兩萬元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他竟然拿雷小波交到村里帳的八萬元介費慷起慨來。這引起了郭鳳平和孫小英等人的強烈不滿。郭鳳平板著臉對謝洪飛說：“村里哪有錢啊？你次不是說，村里連活動經費也沒有的嗎？”她有意用這話來刺激他，嘲諷他。

    謝洪飛厚顏無恥地說：“賣桃子，不是有八萬元的介費入帳嗎？”郭鳳平想反駁他，可是她覺得不妥，拿眼睛去看孫小英，示意讓她出面反駁他。

    孫小英心領神會地說：“這八萬元錢，是雷助理繳給村里的，所以要動用這筆錢，必須由他說了算。”

    “另外，冷總，我問你。”郭鳳平也咄咄逼人地問冷艷芬，“如果這個業務訂給你們，你們有回扣給嗎？也是有介費嗎？”

    話音未落，謝洪飛的臉刷地一下變了。他尷尬地抽搐著臉，趕緊給冷艷芬使眼色。有些慌張的冷艷芬神色不自然地說：“這個，這個是墊資工程，沒有回扣的。”

    “如果不是墊資工程，有多少回扣呢？”郭鳳平緊追不舍。冷艷芬有些招架不住，訥訥地說：“一般情況下，也一二點。”郭鳳平對著村委會成員說：“大家聽到了嗎？發包，或者介紹工程以后，都是有回扣的，所以以后有不墊資的業務，是要我們大家來決定，要像今天這樣公開競標。”

    說完，她征求雷小波意見，問：“雷助理，你看，這兩萬元錢能不能付？”

    雷小波見時機已到，才把這個殺手锏拋出來：“不僅不能付，還要你們工程隊給我們付支付履約保證金。”

    “啊？”村委會辦公室里，在一個小時內出現了三次驚訝的“啊”聲。但這次“啊”出聲來的，只是冷艷芬和她帶來的兩個男人，還有謝洪飛。

    驚訝過后，冷艷芬臉色沉下來問：“要打多少保證金呢？”雷小波回答：“兩百萬。”

    “兩百萬？！”冷艷芬猛地站起來，生氣地指著雷小波罵，“你是什么角色啊？說話不怕牙痛！啊，一會兒這樣條件，一會兒又加那個條件，你懂不懂工程啊？既要全墊資做，又要打保證金，你純粹是在氣我們是不是？根本沒有誠意談工程。”

    雷小波穩坐釣魚臺，不急不躁地坐在那里，只微笑，不還嘴。

    這個女人也是個沒素質的潑婦，業務談不成，竟然漲紅臉罵起街來：“怪不得你們村這么窮的，走出來的人都是這個德性！簡直是強盜一般。”

    雷小波還是只笑不說。他懶得跟這樣的潑婦頂嘴。“喂，你沒錢交保證金算了，罵人干什么？”孫小英聽不過，站起來跟她對罵，“你這樣，像來談業務的樣子嗎？”

    “都少說幾句好不好？”謝洪飛跳起來制止孫小英，他還想挽回這個敗局。但沒錢心虛的冷艷芬已經不想再談了，掉頭對周副總說：“走，不要談了，這樣的狗屁業務不能談。跟窮地方的人打交道，是要被他們弄死的。”說著掉頭走，揚長而去。

    他們走后，村委會成員個個都烏著臉坐在那里，誰也不說話。謝洪飛想發作，卻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便逼自己要穩住，等雷小波叫的隊伍來了以后再說。他不信，天底下還有這樣傻不拉幾的施工隊，既要全墊資造橋修路，還要交履約保證金，他們的錢多得大概沒地方放了。

    本來跟她談好，如果談成，讓她請村委會成員到鎮去吃一頓，慶祝合作成功。回來的時候，如果郭鳳平跟雷小波騎一輛踏板車回村，他讓柏永兵伏在山路旁，把他們的踏板車弄翻，制造一進起車禍。視他們的生死情況，再作處理。

    沒想到一談談崩了。根本用不著表決，冷艷芬被不動聲色的雷小波氣走了，這個家伙實在厲害，不可小視。所以一定要加快步伐搞走他，或者索性弄死他。

    “這個女人根本沒錢。”孫小英點到她根子，說，“一說到交保證金，她急得跳了起來。光墊資，隊伍好找。那個周副總，說不定是她的分包商。”

    郭鳳平說：“要是包給這樣的隊伍做，肯定會出事。要是他們進場后，途停工鬧事怎么辦？”

    這時，雷小波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聯系的隊伍到了。他剛才把百度地圖的定位發給莫總，莫總已經開著車子進村了。

    一會兒，一輛奧迪6轎車開到郭鳳平家的院門外。停好，從里邊鉆出一個年男人，他帶著兩個工程技術人員模樣的小伙子走進來。

    “莫總，你們坐。”雷小波也是不卑不亢地說，“剛才走了一支隊伍，現在你們來談談，承包我們這條路的條件。”

    莫總叫莫德剛。莫德剛坐下后，孫小英主動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茶。莫德剛喝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地對一個小伙子說：“小張，你把設計方案拿出來，給他們看一下。”

    小張從包里拿出幾張效果圖放在茶幾，有些靦腆地說：“這是楊前公路前岙村段的方案圖，你們看一下。”

    大家湊到圖去看，說實話都有些看不太懂。雷小皮懂一點，他在電腦搜索過一些一級公路的資料。他看了一眼方案圖，對莫德剛說：“莫總，你還是先向我們村委會干部，說一下承包這個工程的條件吧。”

    莫德剛誠實地說：“次在鎮的汽車里，你和郭記跟我說了條件，要全墊資做，進場后，還要交兩百萬元的履約保證金。我考慮了一下，當時是同意的。”

    雷小波的心懸了起來，什么當時是同意的，那現在變了？如果這樣，給了謝洪飛以可乘之機。謝洪飛一聽，果真來了興致。他一眼不眨地盯著莫德剛，眼睛賊亮，神色復雜。

    郭鳳平也有些緊張，屏住呼吸看著他。莫德剛掃視著大家說：“我回去向公司法人作了匯報，公司對這個工程作了認真的討論，分歧意見很大，最后公司領導層決定，全部接受你們的條件。”

    郭鳳平和謝洪飛都出了一口氣，但郭鳳平出是的喜氣，而謝洪飛出的是惡氣。雷小波卻依然不動聲色地說：“不過現在，我們還要加一個條件。”

    “啊？”莫德剛也驚訝地“啊”出聲來，問，“加條件？什么條件？”

    辦公室里的人個個都看著他，氣氛有些緊張。他們好怕雷小波說出這個條件，莫德剛也像冷艷芬那樣，氣得罵罵咧咧地掉頭走。

    “前幾天，我們村的水庫里差點淹死一個孩子。”雷小**瀾不驚地說，“這幾年，我們村淹死了好幾個孩子。原因是什么呢？是水庫那條吊橋太狹窄，欄桿太低，走去看水庫里魚的孩子容易掉進去。”

    莫德剛聽得一頭霧水：這跟這個業務有什么關系呢？雷小波馬回答了他這個心頭的這個疑問：“所以，我們村里決定，要重新建造這條吊橋，也要你們墊資給我們建造。”

    “什么？”莫德剛真的也驚呆了。他呆呆地說，“這要多少錢啊？我們是民營企業，資金也是有限的，哪里墊得起這么多錢啊？這個恐怕不行。”

    謝洪飛暗淡下來的神色一下子又亮起來。他看到了希望，輕輕插嘴說：“這個，是不能勉強的。”

    郭鳳平再次緊張起來，拿眼睛去看雷小波。雷小波依然穩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對莫德剛說：“你出去給你們董事長打個電話，匯報一下，看他怎么定？”

    莫德剛真的站起來，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打電話。雷小波不慌不忙地跟出去，走到院子里，才悄聲對他說：“莫總，你先答應下來，否則，這個業務泡湯了。你總包下來以后，我來找個分包隊伍來造橋，你們自己找也行。”

    莫德剛一聽，腦子里一亮，電話也不打了，他在院子里等了一會，走進來，對先走進來的雷小波說：“雷助理，我請示過我們董事長了，他同意這個條件，讓我把合同簽了算了。”

    “好。”雷小波坐直身子，精神振奮地看著謝洪飛，問，“謝村長，你看，現在還要不要用舉手表決的方式決定隊伍？”

    “還舉個屁啊！”謝洪飛氣得瞪眼鼓嘴，罵罵咧咧說，“人都被你氣走了，還表決呢？表了有用嗎？真是。”說得其它幾個村委會成員都笑了。

    謝洪飛不再說反對意見，知道說了也沒用。他腦子一轉，還是不死心地說：“定給他們吧。只要他們進場后，不途停工鬧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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