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剛剛二十歲，我小了三年，卻要我跟交朋友，說是正式談戀愛。他厚顏無恥地說，郁晶香，你今天一走進(jìn)吧，我眼睛一亮，我想我們這條小鎮(zhèn)，怎么會有這么漂亮而有氣質(zhì)的女孩子呢？她是從哪里來的？我要找的女朋友，不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嗎？于是，我盯了你。他說，郁晶香，我盯你，是你的福氣啊。把我氣得，真想踢死他。但我又不能罵他，只能咬著嘴唇，保持沉默。另外一個小流氓說，對對，郁晶香，你的福氣來了。你跟他談朋友，你可以不用去那個窮山村當(dāng)老師了，他爸可以給你安排到鄉(xiāng)政府來班。你也可以當(dāng)老板娘，將來與東哥一起賺大錢，發(fā)大財。東哥馬要開4店了，你跟著他一起經(jīng)營吧。”
雷小波口渴了，問：“這里有水喝嗎？”郁晶香說：“有，我給你去倒。”說著她走出去，到自己的宿舍里倒兩杯溫開水進(jìn)來，放在雷小波和孫小英面前，說：“不好意思，光顧著說話了。”
她坐回辦公桌，繼續(xù)說：“無論他們怎么說，我都只聽不說。他們以為我動心了，開心得不得了，話越說越放肆起來。吃完飯，他們要到一個歌廳去唱歌。唱歌，我也很喜歡，但我怎么可能跟他們一起唱呢？而且他們四個人，年紀(jì)都很輕，我看最小的也十六七歲，竟然都叫了一個妖冶的小妞來來作陪。張旭東因為要哄我，沒有叫小妞。他們要了一個小包房，在里邊邊唱邊喝。喝到后面，他們不成樣子了。我第一次到這種場合，在大學(xué)里，我從來沒有到過社會的歌廳，所以對這種亂七八糟的情景震驚不已。真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他們當(dāng)著我的面，竟然跟這些小妞又是抱又是親，亂得一塌糊涂。”
“這也是一種環(huán)境啊。”雷小波想到孟小石在城里的遭遇，心里再次充滿了感慨，隨著城鄉(xiāng)一體化進(jìn)程的推進(jìn)，鄉(xiāng)村里原來一些純潔的角落也開始被同化。
郁晶香滿臉憂郁地說：“張旭東見他們開始進(jìn)入那種狀態(tài)，貼到我身邊，也要抱我親我。我連忙閃開身子，說，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說這有什么啊？男女之間交朋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看他們多開心啊。這時，有一對男女正躲暗處亂親亂動。我看得血脈賁張，真想拔腿逃跑。我悄悄拿了我的包站起來，裝作去衛(wèi)生間的樣子，準(zhǔn)備逃跑。張旭東警惕地把我手里的包和手機搶走，說，你去衛(wèi)生間，拿這個干什么？我包里有學(xué)校里的許多資料，還有我的手機，我不舍得放棄它們。完衛(wèi)生間，我只好再回到包房。張旭東見我回去，更加高興，也更加大膽起來。他把我貼到一個沙發(fā)的角，來抱我，吻我。我拼命反抗，甚至都叫了起來。包房里其它的人都裝作沒看到，不聞不問。我見反抗沒用，弄不好晚還有被他們的危險。我又想到他爸爸的德性，知道只有用計策來對付他們了。我想，可以暫時先穩(wěn)住他，然后借用他的身份，來打消他爸對我的非份之想。”
雷小波點點頭，對她的機智靈活表示點贊。
“我推開他放肆的手說，你放穩(wěn)重點好不好？談朋友，哪里像你這樣急的？”郁晶香邊說邊與雷小波不住地交流著目光，“他一聽，高興地說，啊，你同意跟我談朋友了？我說誰說同意了？我先問一下你爸，你爸要是同意，我們再說好不好？張旭東有些激動地說，我明天去跟他說。我趁機對他說，但談朋友要像談朋友的樣子，不能太急，也不能像他們這樣亂來，那像什么樣子啊？你要是再這樣，我打電話告訴張鄉(xiāng)長。他驚訝地說，啊，你有我爸的手機號碼？我說不光有手機號碼，我們還加了微信，經(jīng)常在微信聊天呢。你看，這是他發(fā)給我的微信。我把幾條不帶色的正常的微信翻給他看。他看后呆住了，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對我說，原來你們認(rèn)識啊，好，我明天跟他去說。然后我要對他說，對兒媳婦要規(guī)矩一些。我一聽，差點笑出聲來。我說，什么兒媳婦啊？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再這樣亂說亂動，我告訴你爸。我的這個辦法，還真對他們父子倆起到了互相制約的作用？”
“他們怎么互相制約呢？”雷小皮好地問。
郁晶香有些得意地抿嘴一笑，說：“我給他看了他爸發(fā)的微信，他馬收斂，規(guī)矩多了。那天晚直到結(jié)束，他都沒有動我一根手指頭。回去的時候，他還請了一輛轎車送我回校，把我的自行車放在轎車的后備箱里。我說你轎車還沒有買，還想賺大錢？他說我要買要買奔馳或者寶馬，快了。在縣城，我爸已經(jīng)幫我買好了房子。你只要跟我談，我?guī)闳タh城發(fā)展，不要再在這個貧窮的鄉(xiāng)下混了。我只聽，不會答應(yīng)他的任何要求。果真，第二天下午，張鄉(xiāng)長給我發(fā)來一條微信，有些驚訝地問，你真要跟我兒子談戀愛？我回復(fù)說，誰說的？我原來是不認(rèn)識他的，他在一個吧里看到我，盯我，請我吃飯，到一個歌廳里要非禮我。后來知道我與你認(rèn)識后，他又要跟我談朋友，說我只要同意跟他談朋友，他讓你幫我弄到鄉(xiāng)政府來班，或者到縣城去發(fā)展。你們父子倆真是太像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雷小波和孫小英聽到這里，都禁不住笑了。
“張鄉(xiāng)長回復(fù)說，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是喜歡盯漂亮的女孩子。不過，他能看你，說明你確實很有魅力。他對孩子的要求是很高的，他媽給他說了幾個漂亮女孩，他都沒看。對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愿意到鄉(xiāng)里來班嗎？可以先來當(dāng)秘，后面再見機行事。我回復(fù)說，張鄉(xiāng)長，你不要忘了，我是來支教的，離開紅桃小學(xué)，還怎么支教啊？那我還不如回海好呢。張鄉(xiāng)長說，你有你的理想，我不勉強你。至于跟我兒子談不談戀愛，我不作表態(tài)，你自己看著辦。如果跟他談，將來你不要后悔，你要作好這個思想準(zhǔn)備。我的兒子我了解，跟你應(yīng)該是不合適的。但你也不要把我的話告訴他，否則，我會跟我吵的。他已經(jīng)對我說，你要我對未來兒媳尊重些，規(guī)矩些。你看看，這是個什么樣的孩子？這天以后，張旭東開始糾纏我，一次次地來學(xué)校找我，要請我出去吃飯。”郁晶香臉露難言之隱，說，“我之所以沒有回絕他，是因為他的出現(xiàn)，真的克制了他爸爸的非份之念。能以小克大，以子壓父，我覺得他父親糾纏我要好一些，暫時忍住了，沒有回絕他。還真是的，自從張旭東開始糾纏我以后，他爸爸收斂多了。”
雷小波聽完，有些激動地站起來，沉吟著說：“哦，原來這樣，父子同追一個美女，有意思，有意思啊。”
郁晶香的臉羞得緋紅，她垂下頭說：“雷助理，你們還是走吧。我怕他真的請來幾個小流氓，你要吃大虧，弄不好還會被他們打傷。”
雷小波笑了笑說：“在這種情況下，我真走的話，不是一個可恥的逃兵嗎？我是被他打死，也不能走啊。況且又是保護(hù)一個美女教師，這既是我的職責(zé)，又是出于我的自愿，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不能走。”
孫小英看了看手機的時間，說：“可是吃飯時間到了，怎么辦呢？他們到底來不來，什么時候來啊？”郁晶香心里有些矛盾地說：“要不，你們在這里吃吧，我去學(xué)校的菜園里，拔些雞毛菜，我給你們下些面條吃。”
雷小波說：“也行，吃了等他。不教訓(xùn)他，他以后還會來糾纏你的。”
郁晶香真的去學(xué)校后面的菜園里拔小青菜，雷小波和孫小英要蹲下來跟她一起揀青菜，她說：“雷助理，孫會計，你們是客人，快不要動手，坐一會，我一會兒好。”她手腳麻利地揀著菜，一點大都市女孩子的嬌氣都沒有。
揀好，洗凈，她去自己的宿舍里，用鍋子下面條。下好面條，他們一人一碗正端著要吃呢，一輛摩托車“嗚”地沖了進(jìn)來。
雷小波趕緊放下手的面碗，摩拳擦掌地出去迎戰(zhàn)來犯之?dāng)场Ｄν熊嚊_到他們面前猛地停住，摩托車手摘下頭盔，有些著急地對他們說：“你們誰是雷小波？”
雷小波挺身走出去說：“我是？什么事？”摩托手說：“我是三組的團(tuán)員，義工，叫陸衛(wèi)星。下午，韋芳芳來跟我說，明天要我出去做義工的事，我去了一趟鎮(zhèn)。剛才，我從鎮(zhèn)回來，在村口碰到三輛新型的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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