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心知肚明,點點頭,說道:“好!我就去找那個白清兒問問。盟主做好準備!”
從二樓出來,羅飛羽隱身到小樓后的樹林中。鄭淑明深深嘆一口氣,起身來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眉宇間神色復雜多變,悄然站立良久,這才轉身離開。
羅飛羽沒有在城主府多呆。
他對鄭淑明這個女人的信任,只有一半對一半。鄭淑明這個女人,的確是巾幗不讓須眉,有膽有識。但是她畢竟只是個女人,即使在大江聯里,實際上是她把大江聯這么多門派整合在一起,她也無法做到像錢獨關這樣的一方豪雄那樣,霸占一地,獨立為尊。
她與錢獨關之間的關系,目前看來,更多的是一種雙方各取所需的聯姻,甚至還沒有到聯姻的這個地步,只是兩人茍合在一起而已。
這樣的關系,當然不夠穩固。故而飛馬牧場一役鎩羽而歸后,錢獨關是野心受挫,鄭淑明則是失去了錢獨關的信任和寵愛。
但是羅飛羽相信,鄭淑明想要擺脫錢獨關,自己獨立做主的心思,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她無法下定決心殺掉錢獨關,只是惺惺作態,還是真情流露。
這個女人如果收歸麾下,羅飛羽倒不擔心她能翻得起大浪來。羅飛羽透露這么多,讓她屢屢震驚萬分,就是要在她的心中,種下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的印象。
但是不管怎么樣,殺掉錢獨關,比試圖說服錢獨關,要更為簡便些。
整個襄陽城,已是暗流涌動。從城主府到城南,夜色籠罩之下,各路江湖人物來來去去,紛紛擾擾。羅飛羽還是老樣子,能避就避,避不開就以身法優勢甩脫,全程沒有拔刀,沒有耽擱。
城南就寧靜得多。
夜色下,羅飛羽都得小心翼翼,避免被各處隨處可見的藍衣勁裝大漢發現行蹤。
藍衣大漢在城南層層布控,正說明錢獨關就是在城南!
羅飛羽精神大振,迂回曲折,足足花了個多時辰,這才在沒有人發覺的情況下,摸到清白別院所在。
這里的防備,就要森嚴得多。
羅飛羽隱身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遠遠看著清白別院門前把守的大漢,立時心中暗自苦笑。
除了藍色勁裝大漢,那是錢獨關的襄漢幫幫眾,剩下的,還有些錦衣護衛,正是白天入城后在大街上縱馬疾馳而過的那些人,李元吉所帶的隨從。
如此說來,錢獨關此刻正在這座清白別院里,密會李閥的代表李元吉!
這就有些意思了。
這對刺殺錢獨關來說,不是個好消息,難度會增大。但是卻可以好好加以利用,也許能收到奇效。
沉吟片刻,羅飛羽就悄然離開,繞了個圈子,來到清白別院的后院,觀察片刻,就找到護衛未能關注到的空檔間隙,身形如鬼魅,一陣風般,掠了進去。
這個清白別院占地比起場主府來,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但在城南這個地方,還是規模頗為可觀。后院里,是一個精致的小花園,羅飛羽在小花園里隱身而行。
這里很幽靜,沒有招待客人的跡象。但是后花園的小廚房里,卻有婢女廚娘在忙碌。里面飄出來的香味,十分清甜,正是銀耳蓮子羹。
這么多人在這里忙碌,當然不是日常所需。
羅飛羽只是略一沉吟,就大致猜得到,錢獨關此刻該當正在前廳招待關中來的貴賓,但是談真正的事情,肯定還是要到后院來密談,所以才會有人提前順便銀耳蓮子羹。
一來是醒酒,二來是提神。
后院里密談,最佳的地方,當然就是書房。
羅飛羽就曾摸進錢獨關城主府后院書房,藏身于橫梁上,偷聽到錢獨關與朱媚和安隆兩人之間的對話,并跟蹤著朱媚和安隆到商鋪里,再回到城主府。
后院書房里,沒有人,卻亮著燈,有婢女在里面打掃。羅飛羽隱身等候,待打掃的婢女魚貫離開,掩上書房門,他就穿窗而入,站在窗邊,四處打量。
這個書房較小,橫梁也矮,且窄,藏不住人。正中是書案,幾張木圈椅,十分簡樸。兩邊靠墻,一邊擺放著木架,上面都是卷軸書畫,另外一邊是幾個木柜,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羅飛羽惦著腳尖,悄然飄過去,輕輕打開木柜,里面堆得滿滿的,都是書畫卷軸。
略一檢視,他就有了主意,把最右邊木柜里堆得滿滿的書畫卷軸抱起來,塞進另外兩個木柜中,空出來的位置,就剛好足夠他在里面盤腿坐下,只是身邊都堆滿書畫卷軸,不能動彈。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整個書房里,一片寂靜,仿若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飛羽心中一動,如同從漆黑的海底浮上水面。書房外,隱隱傳來說笑聲,正在往這里走來。
書房門嘎吱一聲打開,腳步聲傳來,正好是四個人。只從腳步聲,就能判斷得出來,來的都是高手。
銀耳蓮子羹的香味飄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四個人用完銀耳蓮子羹,婢女退了出去,書門再次關上。
“城主真是好有雅致!”這個聲音中氣十足,語氣間帶著一股傲嬌之氣。
這只怕就是李元吉,代表著李閥。
“哈哈……元吉兄見笑了!元吉兄遠道而來,錢某招待不周,恕罪恕罪!”
錢獨關的聲音一如既往,只是羅飛羽卻能細細品味得出來,與此前的意氣風發相比,錢獨關已沒了先前的那般雄心勃勃,聲音中也帶著幾分虛浮。
這不是他受傷或是怎么樣了,而只可能是這段時間他心中苦悶,放飛了自我,沉迷于酒色所致。
色字頭上一把刀。適當的陰陽相濟,對內功心法的修煉,大有裨益。但是關鍵就在于這個適可而止,沒有人能把握好其中的這個度。
錢獨關滿腔野心,雄心勃勃,想要爭霸天下,卻在剛剛踏出這一步時,就接連遭遇挫敗。這番打擊對他這么個驕傲的人來說,當然是難以接受。心中苦悶,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但是以酒色來排遣心中的苦悶,就無異于飲鴆止渴,不但于事無補,還會傷身傷心。
“城主客氣了!”李元吉打了個哈哈,說道,“天下大勢,不知城主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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