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臺辦理好入住手續,梁珩煜再次將梁暖暖橫抱在懷中。
此刻她有些神志不清,微瞇著雙眸時而睜開看看外界,時而合上眼眸睫毛輕輕顫動。
倏然,梁暖暖瞥見自己身處密閉的空間,神經突然緊張起來,身體不安的扭動掙扎。
嘴里咕噥著含糊不清的囈語,望見梁珩煜被雨水打濕的面孔,情緒更加焦躁不安。
“梁珩煜怎么又是你!放我走放開放開我!”
一陣強烈的抵抗情緒過后,梁暖暖再次陷入恍惚,她感受著周圍的溫度在逐漸變暖。
然而雨水侵入毛孔中的寒意依舊由內及外揮發著,梁珩煜看到梁暖暖平靜下來后,身體再次瑟瑟發抖。
打開行政套間的門,他將半睡半醒的梁暖暖放在床上,輕手輕腳地褪去她身上濕透的衣服。
隨后他在浴缸里放滿水,準備將包裹在被子里的梁暖暖抱到浴室里。
然而剛走到梁暖暖身邊,她微微睜開雙眸,兩人四目相對,隨后她的情緒再度不穩定起來。
梁珩煜面孔清冷,嘴角勾著一抹關切的淺笑:“暖暖,我幫你洗個熱水澡,你的身體一直發抖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隱約聽到“洗澡”二字,梁暖暖立即緊張起來,她艱難地撐起手臂,想逃跑卻又以失敗告終。
這是梁珩煜掀開被子,一句如夢似幻的白皙酮體暴露在眼前。
他輕托著細長的玉頸,另一只手正準備扣住梁暖暖的雙腿,只見她激烈地反抗。
“我不要洗澡,不要你給我洗澡!不要碰我的身體,你走開,走開”梁暖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無力的眼眸再次垂落。
“乖乖的,不許動!”梁珩煜故作嗔怒,隨后無奈的嘆氣,心中既疼惜又對她的固執無可奈何。
這次,他強勢地將梁暖暖抱在懷中,任其在身上掙扎撲動。
走到浴室門前,梁珩煜望著盛滿的洗澡水,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放在水中。
溫暖的液體浸泡著肌膚,梁暖暖發覺深入毛孔的寒冷被一點點驅散,蒼白的小臉漸漸恢復紅暈。
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一雙溫柔的手正在她的肌膚間游移,掀起的水花輕輕打在身上,如同按摩般酥麻而愜意。
梁暖暖睜開眼眸,望著半蹲在面前的梁珩煜,頭腦也漸漸清醒過來。
凝視著梁珩煜清朗的面孔,原本她的第一反應想發怒,清醒之后,悲傷的記憶再次占據在心頭。
然而還未啟唇,她倏然瞥見梁珩煜依舊穿著濕透的西裝,眸中的柔光如沐春風。
此刻梁珩煜在幫她洗澡,每一個動作都如同呵護剛出生的嬰兒,唯恐一個不小心會傷到梁暖暖白皙的肌膚。
一時間,梁暖暖幾近哽咽,封存在心底幾年的情感也開始融化。
她許久沒感受到這份溫存,強烈的感動如同流進心田的美酒。
梁珩煜為了爭分奪秒讓梁暖暖在最短的時間內洗上熱水澡,甚至沒時間換下自己身上的濕衣服。
梁暖暖沉默不語,但這一切她全看在心里。
這時梁珩煜望見梁暖暖從昏沉中醒過來,清澈的黑眸格外明亮。
他撇唇而笑,聲音溫柔似水:“暖暖,你終于清醒了!”
“與你有什么關系?你把我衣服脫光,這筆賬還沒算!”她嘟起嘴巴,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梁暖暖看似并不領情,盡管剛剛還在心中為梁珩煜的呵護體貼所感動。
柔和的暖流包裹著她的肌膚,溫熱的洗澡水迅速領梁暖暖加速血液循環,她感受著泡澡的舒適,心中卻依然不能完全接受曾令她傷心欲絕的男人。
梁珩煜邪魅一笑,溫聲回應剛才她的話:“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帳嗎?你仔細想想,這樣你就可以追著我要賬,每天纏在我身邊了。”
聽著不經意的語調,梁暖暖不予理會,仰靠在浴缸里閉上眼睛繼續享受沁冷過后的溫暖。
突然梁暖暖想起什么,抬手按住梁珩煜撥弄水花的大手。
“你經常給女孩子洗澡?動作竟然這么純熟。”梁暖暖聲音帶著不悅,一絲酸味彌漫在浴室里。
梁珩煜連忙自證清白,極富耐心地安撫著她陰晴不定的情緒,“暖暖,你千萬不要多想,我這輩子只為一個女孩洗過澡,那個人就是你”
說著他再次撩起水花,一邊幫梁暖暖洗去身上的泡沫,一邊幫她做按摩。
一波接一波的溫柔攻勢終于令梁暖暖招架不住,她輕咬嘴唇,瞥著梁珩煜在風雨的侵襲下同樣蒼白的面孔。
“你怎么不脫掉濕衣服?難道你不會感冒嗎?”梁暖暖帶著一絲好奇問。
梁珩煜微笑著搖頭:“我平時很少感冒,可能我的身體相對女孩子更強壯一些吧。”
說到強壯,她又想起不久前梁珩煜在街頭和譚銘崢發生沖突的一幕。
頓時,梁暖暖沉下臉,但聲音卻仿佛換了一條聲帶,柔聲細語的說:“我洗好了,你也脫衣服沖個澡吧。”
難得得到梁暖暖主動關心自己,梁珩煜激動的險些熱淚盈眶。
借著難得可貴的機會,梁珩煜謹慎而小心的提問:“暖暖,你愿意告訴我之前究竟發生過什么嗎?”
正在享受著沐浴舒暢的梁暖暖愣神,眸底閃過一縷抗拒。
她剛剛舒緩的面孔再度繃緊,搖頭冷冷地說:“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但前后巨大的變化,其實傻瓜也看得出梁暖暖心里壓抑著無數的哀愁。
梁珩煜心知要慢慢解開她的心結,對她也愈發的呵護備至。
洗好澡之后,盡管梁暖暖再三推辭,但梁珩煜還是霸道的將她抱到床上,動作輕柔的幫她蓋好被子。
隨后梁珩煜也褪去濕漉漉的西裝,走進浴室隨便沖去一身的雨水。
他迫不及待的回到梁暖暖的身邊,哪怕是洗澡的時間也覺得很浪費。
沖涼過后,梁珩煜下身裹著浴巾走出浴室,一抬眼發現梁暖暖正在凝視著自己。
“暖暖,我們聊聊天好嗎?”梁珩煜柔聲說著坐在床邊。
梁暖暖的態度不可置否,不動聲色的躺在床上。
見她沒有過激的反應,梁珩煜又將剛才的問題重復一遍。
但這一次,他的言辭委婉了許多,“暖暖,你有幾年沒給她哥掃墓了吧?”
聽到梁珩煜的問題,她默然點頭。
梁珩煜淡然而笑,通過談及自己將話題打開。
“這么說幾年來你一直住在外地,我也有些日子沒給大哥掃過墓,上一次還是清明節,自從你走了之后,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尋找你,和逃避沒有你的痛苦”
梁暖暖面色平靜地聆聽著梁珩煜的講述,盡管她故作鎮定,但心里的情感正在發生著微妙的改變。
通過這一晚,她倏然發覺自以為綿綿不絕的恨,終究還是被自己心里殘存的愛意所化解。
通過梁珩煜的自我敘述,梁暖暖在心中矛盾糾結的同時,也在試圖理解他的無奈和身不由己。
梁珩煜講述完之后,露出釋然的淺笑,望著聽得出神的梁暖暖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我可以對所有人冷漠無情,卻唯獨被你俘虜。”
“我只是不知道,幾年來在你身上發生過這么多事情”梁暖暖幽然慨嘆著,眸底的恨意被剪不斷的愁思替代。
梁珩煜見她心底逐漸沉靜下來,黑眸轉了轉,用試探的語氣問道:“暖暖,那你告訴我,這幾年在你身上又發生過什么?你過著怎樣的生活?”
梁暖暖輕輕搖頭,悲戚的望著墻壁上的花紋,苦笑著說:“這幾年我沒有生活,或者說那不是生活。你無法體會一個人長年累月神經時刻繃緊,每天都在惶恐和疲憊中度過。”
她的語氣漸漸沉重起來,清澈的眼眸泛著盈盈淚光。
梁珩煜乘勝追擊,溫柔的大手輕撫梁暖暖的額頭:“為什么會這樣?如果能回到過去,我希望肩負這一切的人是我,而不是讓你去過這樣的生活。”
此刻梁暖暖逐漸打開封閉的心扉,聲音也柔軟下來,她不再抗拒談及自己的苦痛。
她抿唇而笑,眼眸滿是憂郁:“是換做誰都是一樣,如果讓你獨自承受,我同樣會心痛的。”
聞言,梁珩煜點點頭,神情作出對梁暖暖的理解疼惜,將她輕輕摟入懷中。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在嘗試。
慶幸的是整個過程梁暖暖沒在抗拒,仿若回到以前,她重新接受了梁珩煜的懷抱。
薄涼的唇貼在梁暖暖白凈飽滿的額頭上,梁珩煜輕輕一吻,凝望著她的眼眸:“暖暖,告訴我吧,我不在你身邊的幾年發生了什么事?”
聽到梁珩煜的問題,她垂落雙眸,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這幾年我在外面帶著寶兒,現在想來是做了一件事,我是帶著他東奔西走去看病,可是到了最后,我所有的努力都變成一場空,寶兒還是走了”
聽到這里,梁珩煜瞬間如鯁在喉,他突出的喉結輕輕滑動,大腦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寶兒”他輕聲重復著寶兒的名字,簡短的兩個字,但每個音節都在顫抖。
梁暖暖唇角勾起憂傷的笑意:“是,寶兒已經不在了,寶兒走的時候,我還滿心期待的在外面排隊給他買早餐”
周圍的空氣迅速冷凝,梁暖暖望著默默流淚的梁珩煜,強忍住心疼,最終還是沒將心底早已準備好的擁抱獻出。
她佯裝堅強,隱忍著心底無法愈合的傷痕,對梁珩煜淡淡地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也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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