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恨不得安意去死。

    當這個所謂的姑姑喝醉了用皮帶狠狠抽打他的時候，當這個所謂的姑姑讓他穿著單薄的衣服無緣無故跪在客廳跪得膝蓋麻木的時候，當這個所謂的姑姑讓他蹲在餐桌下與狗一個模樣吃飯的時候……時時刻刻，想殺人的陰暗念頭便像怎么也不會停歇的蔓延藤蔓狠狠纏住了他的心，讓他恨不得不顧一切殺了這個所謂的姑姑。

    可是……爸爸臨死前喊的是安意這個名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意，最為愧疚的也是安意。

    爸爸，你說她若是對華予好一點，哪怕是好一點點華予也不會這么想違背您的心愿想殺了她。

    爸爸，她這么對華予，那華予為了爸爸再忍受一個月，一個月之后殺了她，帶著她一起來找爸爸好不好？

    安華予使勁揉著盆里的面團，將那些面團狠狠按壓變形，又用搟面杖狠狠碾過，腦中想著到時候是趁那女人喝醉了一棍子打死，還是拿把刀直接捅過去干脆。

    “發什么呆，趕緊包餃子！”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安華予嚇了一跳，將手中一疊搟得形狀各異的面皮全數碰落到地。

    “你怎么弄的！”安意拿起一旁的搟面杖往安華予的大腿狠狠一揮，“趕緊重新做，做不好今晚不準吃飯到衛生間里跪著！”

    安華予腿一痛，順勢跪下，低下頭：“姑姑，華予錯了，華予這就重新包。”

    這段時間的虐待里，他已經學會了妥協。那女人喜歡看他跪下，喜歡看他求饒，只要他求饒，多半那女人看舒心了，滿意了，便會放過他。

    原本他也是哭的，以為哭一哭，哭得凄慘，那女人就會心軟，可是哭了幾次換來的只會讓對方下手更狠，于是他再也不哭了。

    被一腳踢開，安華予沒有防備，倒下時額頭撞到了地上，他抬手摸了一下，只是一點刮傷，不嚴重。

    “姑姑，我錯了……我下次一定小心。”他只是皺了皺眉便抬起了頭，跪著爬過去抓住那女人的褲腳，“姑姑，我錯了，我現在就去重新包餃子。”

    興許是他現在的模樣的確凄慘，興許是那女人累了，那女人這一次竟然輕易放過了他，還為他煮了方便面。

    呵，這是怕餓死他沒有發泄的東西玩么。安華予冷笑。

    或是那女人從被拋棄的日子里走了出來，又或是那女人終于發現懲罰虐待他并不能解決痛苦，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安華予發現，安意那女人竟然溫和了許多。

    雖然依舊打他，但是每天的那一巴掌不輕不重，依然會讓他跪，但是地點從堅硬的地面到了柔軟的沙發。唯一沒變的是，只要他閑著，安意就一定會找出事情讓他去做，小到澆花，大到拖地洗衣服。

    或許，那女人的注意力已經從虐待上轉移到要將他培養成傭人上。

    當然，安華予從不相信安意會真心對他好，這一點，他從一開始的虐待中便得出了這個結論。他并沒有報什么希望，只有把那女人往最壞處想，才不會有所期待，才不會動搖自己想殺她的決心。

    爸爸，再過幾天……再過幾天，華予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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