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被冥君施了障眼術,眼前漆黑一片,但他能感覺到身邊氣息的涌動,而他與莫成君正穿過這些氣息去到某處。
玄凌能視物時粗略的掃了一眼環境,便將視線鎖在了莫成君身上,即使瞄到塌陷那處也未曾在意。
虛無被玄凌用兇劍劈開境界時,幻境之心也受到了動蕩,動蕩從地陷之下傳到了表上,幻境一隅塌陷了一處。
這無形中為身處幻境的一群人指明了路途,他們不約而同地聚集此處。
當然,這一情況玄凌未曾料到,他不知道動蕩引來了他一直躲著的云笙。
云笙與禹歡沁到此處時正看見玄凌用手探著莫成君的前額……
禹歡沁從云笙的肩頭上蹦下,奔到倆人身邊,化為人形后驚訝地看了看莫成君后又掃了一眼玄凌,“他怎么了?”
見莫成君昏迷不醒,該震驚的云笙神情反而要淡然許多,她不徐不疾地走過來,定立倆人身邊看著玄凌。
玄凌見云笙驀地一慌,趕忙捂著自己的臉,隨又發現自己的身上迸發著魔氣,他又開始掩藏了自己的魔氣,可這一動作還未做完,他又看見了自己手中的玄冥劍……
他想隱藏自己的身份,然而他突然發現掩飾事實總要用另外的方式來遮掩曾經做過的事,于是一步錯步步錯。
玄凌化為一道黑影想再次從云笙面前逃走。
他就像是做了莫大的錯事一般不敢見云笙。
只要他胸膛中還跳躍著云笙的心魄,他便覺得自己無顏以對。
“回來,”云笙對著玄凌的黑影道:“你還想去哪里?”
云笙的話對玄凌來說就是一道定身術,倏然讓玄凌定住了身形。
他的身體突變笨拙,一個轉身便能耗盡他全部力氣。
“姐姐”玄凌這聲喊得毫無底氣。
云笙看著玄凌的目光有些復雜她當初給心予玄凌并不是為了他,可這少年竟然將此當成了虧欠。
也罷,滴水之恩怕是他要涌泉相報了。云笙將剜心之事描述得云淡風輕,畢竟她從未想過玄凌會一直陪伴著她。
“既然出現了,就留在我身邊吧。”云笙什么都沒有問,也沒有說魔域之事
聞聲,玄凌整個人呆住了,眼眶驀然一熱,心頭五味陳雜這一次姐姐沒有決絕地趕他走……
他就像被最親近的人打了一巴掌,十分委屈又很窩心地認為值當。他掙扎掩飾自己這么多年,似乎就為了這一刻。
云笙躬身,以靈氣探了探莫成君,氣息雖然均勻,但魂魄仍舊不穩。
她掃了一眼身邊的塌陷之地,心中明白了幾分,“往生臺的境界之地被你破壞了?”
“是,”玄凌道,“莫成君不小心掉了進去……冥君說他沒事。”
見云笙點了點頭,禹歡沁剛想開口問玄凌有沒有看見自己的身體,卻被云笙制止了。
想想也是,要是玄凌看見了,怎么會淡然地待在這處呢!于是禹歡沁又化身為狐貍躍上了云笙的肩頭。
世間總有那么多恰巧。
禹歡沁剛想開口詢問云笙此刻是不是該去找景仙師了,景明溪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只是為什么景明溪的神情更加陰冷了,一點都沒有再見相逢得喜悅。
景明溪與司晉離開斷路盡頭后,始終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大概是因為倆人心里所想一致,很快便與其他人匯合了,所以與景明溪同時而到的人還有司從文等人。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守在結界之外的青鸞君竟然與司從文在一起。
云笙大致知道青鸞君為何出現在此地,只是沒想到他這般快便來興師問罪了?
景明溪率先出了聲,“放開他。”一見與他長得一樣的玄凌氣就不打一處來。
玄凌背上背著莫成君,準備將他帶出幻境。盡管現在他不會與景明溪爭鋒相對,但一聽這命令式的語氣他也不樂意了。
“不放,我帶他出去。”玄凌冷聲道。
景明溪擲起手中的孤芳劍,對著玄凌道:“記得上次我說什么了,再讓我看見你,我會殺了你的?”
景明溪與司晉在于司從文匯合時便有了一場交戰,而后他便一直將孤芳劍握在手中。
即使玄凌與景明溪模樣一般,但倆人一個修仙一個修魔,一個臉上光潔一個面貌猙獰,很好分辨……
司從文等人被玄凌用來祭劍后遇到景明溪不免誤會,所以現在他們并不奇怪倆人的面容。
玄凌眼神陰冷,他斜倪了一眼孤芳劍,冷聲道:“殺了我?你試試。”
“你認為我殺不了你?”景明溪心里藏著怨怒,神情冷冽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云笙,“師姐,你來此地……找他?你也認為我護不了你,而他能?”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質問云笙“為什么你們在一起?”
倆人冷眼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是彼此的分身一般。
云笙遞給了玄凌一個眼神,示意他將莫成君交給景明溪。玄凌十分順從的將莫成君從背上卸了下來,攙扶著交給了景明溪。
云笙輕言細語地對景明溪道:“他的魂識被幻境中的某種氣息吹散了,已經定了魂,過一段時間便好,不礙事。”
她已經不想在糾結景明溪到底信不信她……該說該做的事情都必須去做。
景明溪撤下手中的劍,扶著莫成君,而司晉從善如流地走了過來,幫著景明溪架起莫成君。
玄凌見此,眉宇一蹙,莫成君這樣被架著得多難受,還不如讓他背著。他有種想將莫成君搶回來的沖動……
景明溪扶著莫成君,依然用靈力試探了一番他的內息。他并不是不相信云笙,只是不相信玄凌。
云笙將目光放在青鸞君身上,拱手一揖道:“青鸞君,迫于無奈,魔域的封印……本宮解開了。”
云笙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給在場的眾人劈得大腦一片空白,就連青鸞君也怔然片刻才復聲,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再次問道:“解了?”
“解了,”云笙道,“不知各位還要去秘境祭祀嗎,現在似乎祭祀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祭祀二字讓眾人飛散在外的魂魄歸位。
“妖女,”司芊芊突然瘋狂道,“你這個人人得以誅之的妖魔,你竟然與魔同行。”
司晉扯住司芊芊,一道眼神過去,讓她閉上嘴。
司從文雖然再次被云笙忽視,但這次他卻不得不出口道:“云宮主身邊這位魔族人,殺了青鸞君以及我門下的人,我們是不可能就此算了的。”
交還莫成君,眾人都看得出云笙有了護著這人的心思。
云笙眉目清冷,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司門主,大家都用實力說話,不是本宮護不護他的問題,而是憑你根本對他夠不成任何威脅,再說這魔族的少年已經身死百年了,青鸞君,你說是嗎。”
云笙不僅將矛頭對準了青鸞君,既然青鸞君引她入陣法,那么結果如何青鸞君也該想到了。她也將司從文諷刺了一番,嘲笑司從文的陰暗。
青鸞君沉聲片刻,長嘆一聲道:“是,這事全由本君所引起的。”
每年祭祀都是以“**”祭祀,將修士的修為輸送給陣靈,以便強化陣法的靈氣,壓制著魔域的怨氣。
魔域的封印之陣產生了陣靈,陣靈能連接附近所有的陣法,與之產生通道,他能感受修為高深之人誘惑其中,這也成了青鸞君一直守在封印之口的原因。
“本君讓云宮主從陣法直接穿越到魔域,原本是為了讓她看看魔域如今狀況,如果不參與祭祀,壓制魔域的陣法……沒想到本君竟然弄巧成拙,云宮主將魔域的封印解開了,這是本君失誤,也愿意承擔責任。”
青鸞君一番話語將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姐姐,”玄凌驀然出聲,“封印真是被解開了嗎?”
這等有違天道之事人人都不信,云笙懶得解釋,信手一揚,將魔域境界呈現在眾人眼前。
此時魔域恢復了許多生氣,而玄影正在一處廢墟上尋找什么?
“你也去吧。”云笙道,“本宮交代的事情他告訴你。”
玄凌搖了搖頭,“姐姐,魔域跟我……”魔域的封印由他一手造成,他是沒有臉面去見任何一個人的,況且以他現在的身份誰還承認他是魔族殿下。
玄凌看著云笙,眼尾余光輕瞥了一眼青鸞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片刻,最后道:“姐姐,我懂了。”
云笙給他尋了一個機會讓他走,玄凌不懼怕任何人,但青鸞君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倆人的默契讓景明溪的臉色更陰沉了。
然而青鸞君還未說話,司從文便祭出青劍,放出狠話道:“既然魔域封印已解開,那么魔族之人就更不能放過了。”
司從文底氣強硬,有著要與玄凌決戰到底之勢頭。
玄凌當即取出玄冥劍,應對著司從文,玄冥劍上還有著冥界之主留下的陰冷之氣。
云笙并未阻止二人,只是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司門主可知道這是何地?你不妨看看你自身周圍。”
此時,司從文身邊泛起了陣陣黑氣,黑氣匯集有著當初吞噬云笙陰翳之勢。
“這是什么?”司從文神色一愣,問道青鸞君。
“這是你心里的魔。”青鸞君道,“幻境最能將人的心魔孽障呈現,這里更靠近魔域,心定不堅者很快便能入魔。”
司從文定眼看著玄凌,除了他手中的那把幽黑之劍,這人身上并沒有任何魔氣,簡直比他還名門正派。
青鸞君道:“不如閣下給我們一個交代如何,為何要殺我派修士。”
“青鸞君何時變得這般要問緣由了,你不是一向都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嗎,何況緣由在殺了人后有和意義?”玄凌突然放聲一笑,“沒有緣由,我看他們不順眼,就想殺了解解悶。”
“……”
青鸞君有意要放走玄凌,然而玄凌并不領情反而還諷刺了青鸞君一番。
“我想走就走,誰也攔不住我。”落完話后,玄影化為一道黑氣消失在眾人面前。
待玄凌走后,云笙在地陷的那處地方畫了一道陣法,陣法泛起光亮,隨后卷起了一陣強勢之風,風力有針對性的欲要將司從文卷入其中,司從文運起靈力抵擋,然而他是越用靈力,風力勁道越是強勁。
陣法中產出的勁風愈漸洶涌,司晉放開莫成君,將司從文扯住,以免被刮如陣法之中。
景明溪被陣法吹地睜不開眼,他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拽著莫成君,直到耳邊響起一聲,“跟我走。”
云笙的聲音在景明溪耳邊想起,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云笙帶離了幻境深處。
莫成君被景明溪和云笙扶著,離開幻境深處后他被放置在一處地勢平坦之處。
云笙找了一顆葉片泛紅的靈草,將其葉喂送到莫成君的嘴里,“這靈草能穩固魂魄,片刻后他便能醒來了。”
景明溪怔愣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云笙做這一切。
云笙道:“師弟,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景明溪收回孤芳劍,拿出他不常吹的蕭,放在唇邊,吹了一首“定魂曲”,他一直不停歇地吹奏,直到莫成君眼皮動了。
“師姐,”景明溪道:“剛才你畫的那道陣法……”
“幻境深處有一處往生臺,是連通冥界的道路,我在那處畫陣法是將塌陷之地修補及隱藏。”玄凌惹的禍,他已經從莫成君額前那道光中瞧出了一二。
云笙知道景明溪心中別扭,想問玄凌之事,然而云笙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倆人守在莫成君身邊,誰都不言語一句,空氣幾乎都要凝結成冰了,片刻后,云笙理了思路,“師弟,你還記得每到望月之夜你便不會有記憶的事情嗎?”
“……”景明溪驚訝,他一直都是瞞著的,怎么師姐知道,那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云笙猜出了景明溪的意圖,直言道:“我一直都知道,從你入師門的第二次發病,我就知道了,你一直不愿意承認,所以我從來不去拆穿。”
那這么多年,師姐是怎么看他的?景明溪心中一陣慌亂。
“你從來沒有病著,”云笙道,“我知道你想問,我有沒有將你們二人當成一個人過。”
是的,景明溪的確想問這個問題。
“那你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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