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笙望著景明溪深邃的眼眸,坦然道。
景明溪懸著的一顆心似乎從高處落到了深淵,心口被似被嗆了一口氣,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一向能坦然地接受任何事,然而現在卻做不到了。
甚是后悔問出這個問題,聽到這個答案。
“師弟,怕是你已經不太記得了,或者你認為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師門學藝時你總是對我很淡漠。”
“……”
“有,”云笙望著景明溪深邃的眼眸,坦然道。
景明溪懸著的一顆心似乎從高處落到了深淵,心口被似被嗆了一口氣,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一向能坦然地接受任何事,然而現在卻做不到了。
甚是后悔問出這個問題,聽到這個答案。
“師弟,怕是你已經不太記得了,或者你認為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師門學藝時你總是對我很淡漠。”
“……”
有嗎?他怎么淡漠了……但與“他們”這有什么關系?
云笙繼續道:“第一次望月之夜,我見你穿戴好從幽蘭院門出后,穿過竹林上了后山,你就像從未來過這里一般,四處查看,極其謹慎。”
次日,景明溪除了眼窩泛青,神色略為頹廢然外并無異狀,而后她問過景明溪,卻被景明溪搪塞了過去。
景明溪像是知道此事,又像不知道此事。
于是云笙夜夜守在廊庭之外,直到次月的望月,景明溪再次神色異常的出現在幽蘭院。
當時,云笙守了一月,景明溪始終沒有動靜,年幼的她耐不住疲憊,到了后面幾乎都睡著了。
即使疲憊,她也沒放棄,廊庭長凳幾乎成了她的床。
所以當她感覺身邊有人,睜開眼時便看見景明溪站在她面前盯著她。
“你身上帶有糖嗎?”
景明溪眼里噙著笑意,看她的神情很是歡喜……
歡喜!她竟然從景明溪淡漠的眼神中看見了高興。
……景明溪冷眼看了她兩月,除了師尊傳授心法倆人在一處待著,就連練劍景明溪都避開她。這樣的景明溪她沒有見過……
“師弟……”云笙揉揉惺忪的眼睛看著不可以思議的景明溪,“你好像不一樣了。”
云笙驚訝,不禁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景明溪先是一愣,隨后挑起眉宇,道:“姐姐,你看出來了是嗎?所以你守在這里,你是在等我嗎?我都沒有被人等過,姐姐,你是在等我嗎?”
他眼神靈動,連著問了幾次“你是在等我嗎?”的話。
云笙被問得怔然,點了點頭,此時她還不知道景明溪與玄凌是倆個人。
“明溪……”云笙問道,“你這是要去哪里嗎?”
聞聲,景明溪似乎有些不高興,他蹙著眉宇反駁道:“姐姐,我不是景明溪,你別當我是他。”
“……姐姐?”不是?!云笙還未明白什么意思之時景明溪再次開口道,“姐姐,你有糖嗎?我想吃糖。”
“要吃糖?”云笙尷尬的揉揉鼻,平常不理她,現在甚是很友好地向她要糖,“姐姐明天去給你買行嗎?”
奇怪的景明溪側首想了想,應了,大概是認為下次能吃吧。
這一次景明溪沒有繞山而走,而是跟云笙在廊庭處說了許久的話。
第二日,景明溪自然什么也不記得。
云笙一大早便下了山去永川鎮買了糖回來,可當她笑逐顏開地把糖遞送到景明溪面前時……景明溪擰著眉,嫌惡地掃了一眼云笙手中的糖,冷聲道:“師姐,心領了,我不吃糖。”
“……”這怎么回事?!
“師弟,昨日……”云笙話說一半便頓了聲。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凝滯,最后她是怎么縮回手的也不清楚。
景明溪在后院練著劍,他將劍比劃了幾個招式才道:“昨日什么?是師尊有說什么嗎?”
云笙啞然,搖了搖頭。景明溪轉首又開始了練劍,沒有留給云笙一絲視線。
云笙落寞地看著自己手中逐漸融化的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最后她坐在幽蘭苑門口看著群山,吹著山風將一整包糖吃了個干凈。
而后每日,云笙都會下山買一包糖回來,云笙每日見到景明溪都會問一句,“師弟你要吃糖嗎?”
景明溪每次都蹙眉拒絕,到最后看見云笙都會有躲著她。
糖保存不了多久,每隔兩日云笙都會坐在院門前將糖全部吃了,直到后來她也吃不下了。
年幼的她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明明想吃糖的要命,怎么說“從不吃糖”。
直到再一次望月,景明溪才找了她。
這回景明溪直接敲了她的房門她,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我的糖呢?”
云笙氣也不打一處來,“沒了,你來晚了,我吃完了。”云笙連著吃半月的糖,吃到喉嚨都齁了,這個性格較好的景明溪也未出現。
“沒了?”景明溪很失望地說,“我好些時間沒吃糖了。”
看著眼神黯淡的景明溪,云笙道:“我買了半月的糖,可你說你從不吃……”
“姐姐,我知道,我看見了,下一次你能在望月之夜買給我嗎?”
他接著道:“我只能在望月之夜有力氣出來。”
云笙驀然一驚,她想了許久都未曾明白,為什么景明溪前后變化這么奇怪。
是啊!之前他說了他不是師弟的……
“下次你來我在給你買糖。”云笙承諾道。
翌日,景明溪果然不在再與她熟識,淡漠一如從前。
直到下一個望月,她買了糖,景明溪吃的不亦樂乎,吃到最后他高興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姐姐,我叫玄凌,你以后不用很為難的想要叫我什么。”
“……”她并沒有糾結該叫師弟什么,在她心中倆人是一人,然而玄凌的意思是提醒她別叫他“師弟”比,別叫他“景明溪”。
玄凌這個名字,云笙第一次聽說是從景明溪的嘴里。
至此,每到望月之日,云笙都會下山給玄凌帶一包糖回來。
這也是為何在魔域之中,玄影將方糖喂到那孩童嘴里時她倏然想到了玄凌,再而想到他。
而后的十幾年中,她一直將玄凌當成景明溪。
起初,云笙以為景明溪病了,認為他父母被殺之時產生了意識保護自己,找過藥師詢問過這等病情,也翻查過書籍……
同時她從藥師那處知道景明溪早就察覺了自己的神識的問題。
隨著時間的過去,云笙與景明溪漸漸長大成人,然而通過接觸玄凌,她發現景明溪與書上講述的情況不太一樣,他有固定的出現時間,無一次差。
至于會不會因為情緒過激而出現,云笙不得而知。除了修仙仿似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引起景明溪的情緒波動。
而玄凌除了比較警惕以外,似乎一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一直都少年心性,對什么都很感興趣。
又似少年老成對什么都很畏懼,唯一不變的是景明溪與玄凌這倆人讓云笙難以捉摸。
云笙娓娓道:“師弟,你是不是一直奇怪為什么那個魔族人與你容貌一致,而你所知你并無胞弟。”
景明溪靜靜地聽著云笙述說著他得冷漠。
“師姐,所以到最后你也變得跟我一樣了嗎?”他從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在別人眼中冷漠了,難怪師尊說他木訥,其實他只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有這種怪病。
云笙道:“我原本也一只以為你病了,其實你沒有病。”
景明溪驚訝地望著云笙,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那跟他有什么關系?”他記得剛才師姐說過這個人早已經死了。
“他叫玄凌,本體是魔主之子,百年前在青鸞君的封印中死了,而他的魂魄入了封印魔域的陣法之中,一絲魂魄不知道被誰帶了出去……附在了你的身上。”
聽到這里,景明溪極為震驚,難怪望月之夜后醒來,總覺得自己喉嚨不太舒服,嘴里還有一股甜味。
還有他一直按照書籍上的治療方式醫治自己,怎么都是無用。
但似乎還是有些理不順,中間好像還差些什么?
現在的望月之夜,他的身體依然會泛冷,會昏睡,只是不會失去記憶而已,除開從永川鎮回來的那次……
劍冢魔族入侵……與賀芳尊談話的竟然是他。難道他一直都在蒼崖山附近?
當年云笙下山游歷還有一個原因為了尋找分開他們二人的方法,云笙道:“他在你身上養了許久的魂識,只有望月之夜他的鬼氣才會強一些,能在你睡著后暫用你的身體。”
“師姐,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因為玄凌愛吃甜物,云笙漸漸對甜物格外留意了。
有一次下山她嘗到過平叔的蓮子羹,甜而不膩,入口絲滑,覺得玄凌應該會喜歡,奈何他總是望月之夜才能出現,于是她便纏著平叔教了她方法,做給了玄凌吃。
她其實也有私心,認為這樣也算是景明溪嘗過她做的東西了。
玄凌果真很高興,高興得忘乎所以,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云笙突然道:“我懷疑他不止在你身上養了一世的魂魄,或者他已經藏在你身上許久了。”只是前世她沒有機會探查。
能轉世輪回,那便是在地獄洗凈了罪孽,沒有書生所說的“殺孽之罪”一說,又或者是因她標記過當初的太子,所以玄凌選擇棲附在景明溪身上。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但云笙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誰有能力將玄凌的一絲魂魄送到景明溪身上?
景明溪年幼時便開始了發病,若要被故意放在身上……
云笙驀然一愣,背后泛起了一陣寒栗,景明溪當初修仙只為替父母報仇,難道他父母之死另有原因。
這仿佛醞釀了天大的陰謀詭計。
煉出鬼怨魅影、鬼怨纏,會不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如當年師尊收她為徒后,機緣巧合下窺到一絲天機,得知她的身份后整日唉聲嘆氣。
那有沒有可能另外的修仙之人也窺得天機……
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想得到什么?
月無雙說過,那個人想要一個無天下修士的世界。
難道是自己阻礙了他的路程?還是他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師姐……”景明溪喊了云笙好幾聲,她才從自己的推論中回過神來。
景明溪繼而道:“他模樣跟我一樣,只是因為他在我身上養了魂魄?”
這話的意思就像是說“玄凌算是景明溪的分身”一般。然而饒是云笙說了原委,也并沒有讓景明溪釋懷。
云笙表達的委婉,而景明溪對情事一竅不通。十多年前倆人形同陌路,十多年后,倆人依舊誤會疊生。
一句假話說了千次到最后也成了真。
景明溪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玄凌的替身,所以時至今日,他依然覺得自己比不過玄凌。
云笙道:“以前我的確將玄凌當成了你,但是后來我知道他的身份……便分得清楚了。”她還坦然承認道,“這次入幻境我不愿與你一同來,是因為……”
就在倆人談話的這段時間,莫成君的魂識被穩固了,他突然從地上躥起,做出一副攻擊的模樣。
驀然而起的莫成君將倆人嚇了一跳,也打斷了云笙說的話。直到云笙喊了聲“莫成君”他似乎才回神。
莫成君眼光閃爍,看著云笙有種親切又別離的感覺,就像在外的游子對故鄉有種“近鄉情怯”的茫然感和無所適從。
莫成君定定地看了云笙好一陣,才唯喏地道了一聲“師叔”。
景明溪察覺到莫成君神色不對,直接問:“你怎么了?”
云笙沒有去過幻境之心,縱使對幻境深處那寶地有所耳聞,但始終沒有見識過。
“師父,”莫成君木訥地道了一聲,他失態地連平常的禮儀都忘記了,“我怎么出來的?玄凌呢?”
“……”連莫成君都知道玄凌。
新的問題在景明溪心中出現了,玄凌為何回去幻境深處,為何要殺修士?
云笙解釋道:“他去魔域了,暫時不會來,我將魔域封印解開了,也許……”
莫成君怔然一霎。他其實不是想問玄凌,一句“師叔,我都看見了,你是因為我入了魔?”脫口而出。
話音一落,連云笙都愣了,她擰眉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師叔我不會入魔,怎么不信我?”
景明溪看著云笙的坦然淡定,看著莫成君的惶恐,也蹙了眉,但他為表達自己的想法,任憑莫成君說出看見的。
莫成君大聲道:“不是,師叔,我都看見了,你被黑影附了身,你拿著碧月劍刺了心,你打暈了我……”
莫成君突然斷了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愣想一霎后,似乎確定了某件事,“師叔,你是用自己祭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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