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風,踏水,裊裊而行。
穆雙影的身形追在老鬼的身后,白璧仙裙飄然起落,若仙子臨塵,那白狐兒面具也頗有幾分妖媚,不比凡塵俗物。
“你的樣子,與她有幾分相像!
老鬼回頭看了一眼。
“大概他會喜歡!
“他?”
穆雙影白狐兒面具下挑了挑細眉,面上也露出些許疑惑。
無需看到,老鬼便能知曉。
“6塵!
他回頭,望著前方。
“這幅打扮,自古以來也就只有那一人,但你的容貌雖與她有幾分相似,卻也不似。只如此便也足夠,他該喜歡才是,大抵會將你當作仙女一般。”
“我可不是仙女!
穆雙影有些好笑,卻不想老鬼說的“他”竟會是6塵。
然只笑了下,她又重新沉默下來,不免有些狐疑。老鬼如此一言,著實有些怪異,是她身上的裝扮與先前見到的扈娘子近乎一般,但扈娘子畢竟乃斷古前的人物,又怎的扯上了6塵?
如此,卻未說,老鬼也不會回答。
“他心中可是有一個仙子姐姐,但那并不是我,我也不屑是那般人物!
穆雙影笑了下,補充一句。
老鬼稍有些意外,卻只點頭,并未多言,又回頭看了一眼便轉了過去。他不再說話,也似覺得此間度太慢,便徑直揮手舞動大道紋痕,撕裂虛空之路,就此橫渡而去。穆雙影自然也跟上,待得落地,是已經到了葬仙山。
原本便在這練刀的6塵被驚動,回頭看了眼,便將那十萬又三千的血刀扛在肩上,緩步而來。他一步一個深邃的腳印,而模樣仍舊如先前般不堪,滿身焦黑,但至少可作遮掩。
“不錯!
老鬼微微點頭。
如今6塵能夠負刀而行動無礙,便已是有了極大的進步。這星隕刀并非誰都能駕馭,若憑老鬼的本事,自然輕松。然6塵畢竟只御元境的修為,連四御都未曾踏入,不算真正的涉足天道之流,亦不曾有過任何感悟,是尚且有著極大的差距。
只突破并非難事,而不知如何修行才是問題。
“自然不錯!
6塵稍有些自得,畢竟他能做到如今地步也是付出了許多。只見到老鬼身后跟隨而來的穆雙影,他又稍愣一下。
氣質,裝扮,都變了個人,尤其那銀白的長,垂落膝后,著實有些扎眼。
但妖氣卻騙不了人,那隱約的熟悉感,也讓6塵很快便認出她來。
“你這長怎的變成這幅模樣?白狐兒面具又是哪來的?”
他心中疑惑那面具,又覺得熟悉,似是在哪見過,卻想不起來。
“狐火所化!
穆雙影笑了下,并不意外6塵能夠認出她來。而其手指一點白狐兒面具的一側,但見火光流轉,隨風而散,便露出她與先前有了許多不同的面容。精致是自然,又頗為狐媚,亦有些威儀的模樣。柳眉之下,銀色的鳳眸有秋波暗含,不經意的一顰一笑都稱得絕世而傾城,卻偏偏氣質十分出塵,周身氣息也溫柔似水。
這般容貌,傾城傾國,是傾覆之傾。
紅顏亦是禍水。
6塵看得呆在原地,半天未曾緩過神來。
見到他這幅模樣,穆雙影禁不住笑得出聲。她如往日般,上前幾分,來到6塵身旁,素手攬住其肩膀,頗為親昵。
“怎樣,這幅容貌可還入得了你的眼界?”
“?這這”
6塵張了張嘴,卻未曾說出什么,又低下頭,眸光慌亂,心亂如麻。想來若無這融化變形的黑鐵面具,便能見到其臉紅的模樣了。
穆雙影笑得越放肆。
縱然這般,她身上的氣質也不曾破去,仍舊那般的仙兒一般。只如此也讓6塵多了幾分熟悉的感覺,稍適應些許,便重新轉頭看去。他將面前的穆雙影上下打量,后者也并不吝嗇,抬步后退幾分,而后提起裙角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可還好?”
“極好!
6塵自然點頭。
“仙兒一樣!
“那是自然。”
穆雙影挑了下細眉,自得一聲,卻又明眸微沉,笑得有些黯然。
“這衣裙,還有那白狐兒的面具,都是那真正的仙子留下來的東西。然是也不是,畢竟只相似罷了,卻并非真的為她所留。”
“仙子?”
6塵不解他們此行究竟去了何方,也不知為何穆雙影身上會生這般變化。而其身上的禁制大抵也破掉了,涅槃巔峰的修為,隱有妖氣溢出體外。若她將周身氣息都釋放出來,大抵這妖氣也能映的天穹變色。
只穆雙影卻似是不愿在這個話題糾纏,話鋒一轉,便問起他修行如何。
然6塵卻只嘆氣。
他的修行也就這般罷了,如今可勉強提刀揮斬,勢大而力沉,卻少了太多的輕靈與飄忽。那般殺伐九式,自然也施展不出,是這星隕刀太沉,憑他如今的力量還不能完全掌握。
“老鬼,血天大圣的修煉法,到了四御境究竟該如何?”
6塵言罷,又忽的轉頭看向身旁不言不語的老鬼。
“該如何,便如何!
老鬼總喜歡這般的回答。
“當初,血天也是突破四御后才尋得自己該走的路途,你便就此突破也無妨。個人有個人的路,你與血天關系再深,也不過你是你,他是他。血天的路,未必就真的適合你,而在我看來,那條路,也不適合他終究還得是繼續摸索才行,這條道,還不完整,有些偏離。斷刀丟了也罷,興許并非壞事。至于修行該如何,自行體悟吧,外人幫不了你!
“斷刀丟了還能道好不成?你這老鬼,是逼得我得去將斷刀搶回來!
6塵有些埋怨。
然老鬼卻不再理會,轉身便去了兩座矮墳那里,就靠在墳頭下面,取出一壺濁酒,面上滿是感懷,又似追憶什么。
他只顧喝酒。
“那斷刀終究還得搶回來!
穆雙影將目光自老鬼那里收回。
“斷刀可是血天大圣的道器,縱然斷了,其靈性也是極強。這般寶物不能留在兩儀門手中,否則日后萬一被他們掌控了斷刀,大抵那刀鋒便會轉頭指向你!
“為何?”
6塵不解。
“我看到了!
穆雙影想起三世瞳開啟時見到的東西,那隨風而去的狐吟,走過天下,也自然走過兩儀門。而兩儀門的變化她也自然收入眼中,是其與扈娘子間大概有些恩怨,否則也不會在扈娘子最后一縷氣息消散之時,那內蘊破碎的兩儀山才開始漸漸恢復,向著大圣道器重新邁進。
“具體如何,我也說不清楚。但你要小心兩儀門,那個門派在斷古前大概與血天之間曾生過什么,但究竟如何,我卻未曾見到。兩儀山原本是大圣道器,如今卻不過半圣罷了,是其內蘊有傷。而如今,兩儀山的內蘊也漸漸開始恢復,許多失落的隱秘大抵也會浮出水面。屆時,它可能會對你不利。”
6塵聽得云里霧里,卻也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兩儀門與血天間的恩怨是斷古前的事,那兩儀山是半圣道器的事,6塵也早便知曉,卻不想其本身竟是大圣道器,只內蘊有傷才至如此。若其真的與血天大圣有恩怨,也能說得過去,畢竟大圣道器何等強大,也就如血天大圣那般的存在才能傷它。
“北荒有道鴻溝。”
老鬼忽的在遠處開口,面上有些感懷。
6塵與穆雙影也望去。
“北荒的那道鴻溝,東至海崖,西抵亂山角,將整個北荒一分為二。北荒人皆知那是大圣道器碰撞留下的痕跡,卻不知,那道痕跡,便是兩儀山與仙狐殿碰撞才生。而兩儀山,也是那日被仙狐殿撞得內蘊破碎,淪落為半圣道器。如今仙狐殿沒了,殘留兩儀山中,阻攔其自愈的氣息也一同消散,如此才能漸漸恢復。”
聞言,穆雙影當即瞪大眼睛。
而6塵卻仍舊不懂。
他們此行究竟去了何方,又到底見了什么,經歷了什么,這些6塵并不十分關心。然這般所言,卻似乎與他們此行有著許多的關系。穆雙影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知道,但6塵卻不知道,只聽得恍惚,似是都在刻意的對他隱瞞一般。
“之后再跟你解釋!
穆雙影反應過來,見到6塵眸中莫名,搖頭一嘆。
然嘆過,她面上又重新凝重下來。
若真的是仙狐殿將兩儀山變作那般模樣,大抵兩儀山恢復后,對她也會有所動作。畢竟傷得兩儀山至今才能恢復的是仙狐殿,而并非血天大圣,只兩儀山與血天大圣之間也似有著許多的恩怨才對,畢竟仙狐殿是扈娘子手中道器,而扈娘子又是血天大圣身邊之人。
“你與我大概要有著共同的敵人了!
想通之后,穆雙影不由苦笑一聲。
“那兩儀門,可不是善茬!
“這我知道!
6塵總算聽得明白。
“斷刀還在兩儀門,縱是為了修行,我也得將斷刀奪回來。何況那陳道才也想擄走蠻兒,又殺我一村上下百余口性命。我與兩儀門,早便不死不休。還有任家,任天行與任逍遙二人,都該死!”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讓穆雙影稍感意外,而那凜然的殺意,亦使人心驚。
畢竟自她了解6塵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了,咱們去那邊山崖,我將此行之事與你說說,另有些問題要問你。這老鬼便讓他在這吧,大抵他也不會在乎你的修行如何。如今我已不再隱瞞,你有什么不懂的,便直接問我就是,憑我的修為也足夠教你許多東西了。”
穆雙影笑了下,又伸手攬住6塵脖頸,銀眸皓齒,笑得明媚。
6塵心頭猛地一顫,眸光錯亂,不知安放何處。
曾經的穆雙影也就罷了,但如今的她卻著實太過妖美,大抵是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縱然古井無波的老僧都不能入定,只老鬼是個例外。
他斟酌許久,而穆雙影自然明白,唇角笑意越甚,卻忽的聞其開口所言:
“你你還是將那白狐兒面具帶上吧,我受不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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