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賊不去理會,只黑著臉一路沉默。
他也未曾想到,原本還當不過玩笑罷了,但6塵卻真的是圣子,還是煉獄圣子。畢竟血天傳人乃煉獄圣子一事所知者甚少,也難怪夏小賊如此,只當初的一言,如今是斷然不能承認。
否則便真的成了娘們。
倒難得見韓無道開玩笑,畢竟不能真的讓他切了,何況那般也不是將男兒身變作女人,不過陰陽罷了。
然如此也能見到,韓無道心里并不輕松,否則便不會一改往日的作風。
一言落罷,幾人心頭皆有些陰郁,尤其想到先前公孫涼提醒,這黑石山的黑石塔上想來還會有人守護,興許便是南域妖主那般人物,乃至更強的存在。憑他們,還真沒有多少本事能夠與圣道強者爭鋒,也就只6塵仗著斷刀之力才能抗衡一二,但如今卻也是落得那般境況,再無他力為戰。
狂風迎面襲來,遠處那橫亙大地之上的裂痕猙獰險惡,吞吐黑霧流轉,直入蒼穹,仿若遮天之幕,隱有惡鬼森羅顯化,著實可怖。
“這裂縫什么來頭?”
夏小賊瞄了一眼,又兩邊望去,卻根本不能見到盡頭。
聞言,韓無道也轉頭望向公孫涼。
此間三人,也就該公孫涼才知這些,畢竟他二人都是第一次來到北荒,雖聽聞不少,但真正的了解卻不多。
“這裂縫,與6兄弟也有些淵源。”
公孫涼也看了眼那橫亙蒼莽大地上的巨大裂痕,想來該如深淵般無底。
“于典籍記載中言,北荒有鴻溝,東至海崖,西抵亂山角,將整個北荒一分為二,才有南北之劃分。而記載中的鴻溝,該就是眼前這裂痕深淵了,之后又有言說,鴻溝乃斷古前大圣道器碰撞所致。雖當時有強者將大圣道器碰撞的余波推上蒼穹,卻仍舊逸散些許,才有了這分隔北荒南北兩域的鴻溝。”
“可是這和美郎君有什么關系?”
夏小賊皺起眉頭。
他是知道大圣道器究竟有著怎樣的威力,若真的碰撞,只逸散些許氣息便足夠驚人,會留下這樣一道鴻溝也并不為過。
“血天大圣?!”
忽的,夏小賊轉頭看來,面露驚愕。
“據說因血天而起,但并未血天所為,而是當初跟隨血天大圣身旁的一白狐兒女子為庇護修為尚且淺薄的血天大圣,仰仗護道者之力,才與另一件大圣道器碰撞。但究竟與誰碰撞,卻不能知曉,典籍也不曾記載,所以才說與6兄弟也有些淵源。”
公孫涼微微點頭,滿面感嘆。
“若我等也有大圣道器,說不得今日便真的要如當初一般,至少情景相似。”
“若真有大圣道器,也就不必如此艱難了。”
夏小賊撇嘴。
幾人腳下不停,只言語間便已經來到黑石山頂。
眼前便是黑石塔,由黑石堆砌而成,模樣怪異,上寬下窄,似是筑起一座平臺。臨得近了,才能見到塔頂并非黑石,而是黑玉,刻滿了玄妙道痕,復雜交織間顯化神奇,引天穹烏云垂落,才有漩渦倒灌之象。
到此間,三人也不再多言。
兩步踏出,身形踏空而來,只三兩步便上得虛空之中,凌風而立,可見到塔頂全貌。
黑玉之上,另有一玉臺,似如整玉雕刻而出,其上刻有異獸作九九之數,不能辨得真切,卻隱隱可見兇煞氣息內藏其中。而玉臺之上,洛神兒正一襲白裙,盤坐其上,周身繚繞無盡道痕生滅,仿若河湖浪潮,蕩漾神光如霧,接引蒼云垂落,大道降臨,恢宏之聲自其體內翻騰而出,是蒼莽神音震蕩,有不能領會之玄妙。
然看過之后,三人目光皆落在玉臺一側的兩人身上。
虎狩便是其一,正仰頭望來,眸光深邃,有些躲閃,卻最終只能一嘆,化作凌厲之色,周身蕩漾血氣滾動,兇煞萬般。
另一人,卻讓公孫涼幾人心中猛地一顫。
其樣貌如何不能見,其體態如何不可知,圣光籠罩全身,唯獨一雙眸子流轉日月神輝,又溫潤輕柔,好似一舉一動都能看的清楚,卻又看不清楚。是能夠見到他抬頭望來,卻又仿若虛妄幻覺,并非真切。
瑤光圣主!
先前大典之上,幾人都曾見過此人。
“回去吧。”
瑤光圣主微笑開口,聲色輕柔,聽得真切,卻似是不能見到其面如冠玉,又知曉,覺得該是如此,理所當然。
三人都覺得有些怪異,好像墜入幻境一般。
“我也勸你們回去。”
虎狩同樣開口,又上前幾分。
“神兒分化雙生魂,如今大勢護身,憑你們絕無阻攔的可能。我也不想與你們為敵,更不想殺你們。6塵已經重傷,你們還是回去照顧他最好,否則”
他忽的咬住牙關,不曾繼續說下去。
但未曾說出的究竟是什么,公孫涼幾人又如何不知。
只虎狩如何,卻并非他們關注,真正讓他們感受到壓力的,終究還是立于其身側的瑤光圣主。
洛神兒何時與瑤光圣主也扯上關系?
憑公孫涼都不知曉,亦無法猜到。
“倒也算個意外之喜了。”
公孫涼扯動嘴角,未曾理會虎狩的勸說,勉強笑了一聲。
“先前我便猜到洛神兒分化雙生魂,身旁必然不止那十七位妖主護道,卻不曾想過竟是瑤光圣主親自到此,庇護洛神兒分化雙生魂。”
瑤光圣主只笑笑,并未開口。
仍舊如先前一般,能夠見到也似不能見到,令人疑惑。
然如此也能看出瑤光圣主修為究竟如何,是真正的半圣,憑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可能阻攔的強大存在。而這般變故,也讓公孫涼真的涼透了內心,便連先前的想法都徹底斷絕。
原本打算阻攔不得,便強搶洛仙兒的魂魄。
但瑤光圣主在這,憑他們,又如何能夠做到?
縱然白叔在此,也絕無可能!
除非虎王,還有一拼之力。
可虎狩于虎王而言也是個問題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洛神兒,公孫涼想破腦袋也不曾料到會有瑤光圣主這樣一只攔路虎。原本在大典上見到,還以為瑤光圣主不過與虎王有些交情,卻不想那些都是作戲,騙過了眾人,騙了虎王,將他公孫涼也徹底欺瞞過去,不曾現分毫痕跡,成了笑話。
“不止十七位妖主。”
虎狩忽的笑了起來,目光望向半空中的三人,面上忽的露出傾佩之色。
“我虎狩這一生從未服過任何人,便連老爹和仙兒我也不服,不過就是被打得怕了而已。真正讓我佩服的,就只6塵一人,他一人獨戰那病鬼和十八位妖主,還能斬了其中一位,我虎狩自問無法做到。若非如今你我為敵,我得敬他三大碗烈酒才行。可惜”
說著,他忽的搖了搖頭,滿面蕭瑟。
公孫涼幾人心中也微凜。
然那些也不能改變什么,十七位妖主,也或十八位妖主,并未相差多少,至少于他們而言改變不了任何局面,仍舊如此困難,尋不到絲毫出路。
“你們回去吧,今日我是必然要護神兒分化雙生魂的。若之后你們還認我,我再尋上門去負荊請罪,若不認,也無可奈何。這條命我還不能給你們,若有朝一日神兒用不到我,我也再無任何作用,便將這條賤命送到你們手中,作賠禮道歉。”
“我們可不需要那些!”
夏小賊咬著牙關,當即冷哼一聲,面色不善。
然不善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
虎狩低下頭去,只苦澀一笑,再度抬頭時已經恢復了先前,滿面兇煞的模樣,催動一身血氣澎湃,掀起狂風咆哮,當如烈虎!
“你們,當真不愿回去?!”
他低吼一聲,翻手間已經取了一桿暗紅大槍,鋒銳難當,兇煞迫人,揮動間有呼嘯之聲,威勢凜然。
公孫涼三人對視一眼,只能苦笑搖頭,卻不曾后退。
他們眼神都堅定下來。
“6兄弟是個男人,我們也是,到了這般地步又怎能后退?”
公孫涼笑了一下,恢復鎮定,如往日一般的瀟灑自如。
“我也不是個娘們。”
夏小賊瞇起眼睛,又輕哼一聲。
韓無道未曾多言,只翻手便取出自己的匕,滿面冰冷,周身蕩起隱晦的波動,隨時準備踏入虛無之中,隱去自己身形。
“怎么打?”
夏小賊又問了一聲。
公孫涼卻只微微搖頭。
“盡力便是,能殺則殺,不念舊情。縱然不敵,大不了賭上這條性命。”
“說的倒是輕松。”
夏小賊撇嘴,頗為不滿的瞪了公孫涼一眼。
“你可是公孫家圣子,縱然瑤光圣主在這里也絕對不敢將你怎樣。先前秦家圣子死了之后,整個東盛都鬧得沸沸揚揚,秦家主更是與那任家家主一戰,燃大夜如晝。若你也死了,公孫家秦家絕對得瘋掉,傾巢而出,乃至可能觸動大圣道器,將整個北荒都打得沉落。”
聞言,原本氣勢兇悍的虎狩當即一滯。
瑤光圣主卻是搖頭一笑,心中自然明清,知道夏小賊在為公孫涼尋覓后路。
倒是精明。
公孫涼也滿面復雜的望來。
“而且韓兄還是煉獄天子第一人,若死在這里,煉獄也得狂。畢竟上次黑玫瑰死的時候,若非不知究竟何人所殺,必然得再起一番波瀾。只嘆我這武安小王爺如今淪落成了小賊,是孤家寡人一個,若非遇到美郎君,必然更為凄慘。盡管如此,卻也是無人疼愛,死不足惜。”
夏小賊自嘲一聲,卻忽的將行字密施展開來,身形急沖而去。
公孫涼與韓無道稍愣,還未明白他話里究竟何意,便已經見不到蹤跡。
虎狩也愕然,卻忽的察覺森冷襲面,身子猛地一顫,低頭時正見到不過一步之遙的夏小賊,有狂風襲面而來。他躬身在前,雙手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不曾還回去的三尺寒鋒與斷刀反握而出,顯化森然殺機!
他原本明亮好看的眸子,如今卻滿是猙獰,一片血紅。
“既然死不足惜,那得罪虎王這種事情,便由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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