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起兇煞,寒鋒動清光,一刀一劍,一前一后,雙刃交錯,立斬而出!
夏小賊將一切都拋之腦后,滿面猙獰,亦不念分毫舊情。但見道痕生滅顯化,作三千光芒動蕩,卷起風嵐萬丈,只瞬息便將虎狩淹沒其中。鮮血飄飛之中,虎狩周身有血氣翻騰,出手亦是極快,一掌便拍出血光噴吐,如大錘砸落,轟然碰撞之中,夏小賊力不能敵,當即倒飛而出。
斷刀脫手,三尺寒鋒亦拋飛。
公孫涼與韓無道方才回過神來,一個閃身便到了夏小賊身后,將其身形拖住,接連幾番卸力才終于將其穩定下來。
然再看,夏小賊兩條手臂已經近乎破碎,滿布裂痕,鮮血長流,只頃刻便染紅了衣衫。前方虎狩也并非無恙,手掌近乎被整個切斷,是憑著血氣把持才沒能淪為殘廢。
雖率先出手,但畢竟夏小賊不善近戰,與虎狩這等人物自然不能抗衡。
也是虎狩反應太快。
“夏兄”
虎狩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催動血氣將傷口捏緊,鮮血當即迸濺,痛得他一陣咧嘴。然手掌的疼痛卻終究比不得心里,他一口濁氣呼出,原本尚存幾分的猶豫復雜盡數拋卻,周身顯化血氣滾動,滿面兇煞,眸光森寒,再無任何保留,只聽轟然一震,卷狂風咆哮,肉身如火爐熾盛。
他揮手,一桿大槍落入手中,通體暗紅,如染血一般,釋放凜冽肅殺之氣!
公孫涼與韓無道尚且攙著夏小賊,其面容蒼白,雙臂血流如注,氣息都變得萎靡。
“你又是何苦”
公孫涼滿面復雜,單手探出而作雙指并立,點出清光流轉,沒入夏小賊雙肩手臂。如此,方才堪堪止血,又為其吞服一枚丹藥,方才能夠止住傷勢。
但其這般模樣,顯然已經再無一戰之力。
“如今局面,我等該是相同地位才對,你不該如此輕賤自己,也無需為我二人尋覓退路。今日之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善了,縱然抬出公孫家秦家與煉獄又能如何?該死,還是得死,一死便罷,身后事便與我等無關,憂心那些作甚?”
他苦笑不已。
韓無道也有觸動,卻不曾多言。
只緩緩松開,兩步上前,周身氣機越隱晦,匕反握之間,以作出撲擊之狀,顯化道痕流轉腳下,將方圓一丈之內都化作沉寂。
他如頑石,立于先前。
夏小賊正咬著牙關,感受到體內藥力化開,方才覺得好受一些。
“我我可沒想那么多只解決了虎狩這個麻煩。嘿,他是有本事有本事的,比我強,不小心失手罷了”
“你”
公孫涼忽的捏緊了拳頭,卻見到夏小賊口中又溢出鮮血,只能搖頭作罷。
他制止了還要多說些什么夏小賊,將他安置在黑石塔邊上,方才轉身面向虎狩。其目光又掃過始終立于一旁,好似不曾做過任何事情的瑤光圣主,滿面凝重。
雖先前有些愣神,但夏小賊度何其之快,虎狩雖近戰無雙,卻也該反應不及才對。但偏偏虎狩及時出手,力道之強橫,令人駭然,只迎面一掌便將夏小賊打成那個樣子,若說其中沒有瑤光圣主的手段,打死公孫涼也不會相信。
表面看來溫潤如玉,卻背地里搞些小動作。
這前輩,可當真是陰險至極!
“小心點。”
公孫涼將目光從瑤光圣主的身上挪開,緩步上前,與韓無道低聲而言。
后者并未回答,只有意無意的看了眼瑤光圣主,又冷哼一聲,身形兀的消失不見。
風起,一片蒼狼。
虎狩周身然血氣如火,手中大槍更顯氣勢雄渾。見韓無道身形隱沒虛無,他一雙滿是兇悍的眸子當即轉動起來,將神經也完全繃緊,手中大槍轟然垂落,蕩狂風如刀席卷。然此間靜謐,卻始終不見韓無道出手,唯有漫天陰云滾動,攜帶驚雷滾滾,好似天威降世。
風又來。
寒光乍起,轉瞬即逝!
若曇花一現,于虎狩背后留下一道完美的弦月。
然只聽聞鐺啷一聲,槍桿置于身后,白駒過隙間堪堪抵擋,有火花四濺。
而此同時,公孫涼也出手,折扇一開便揮出大片清光如潮,當頭籠罩而去。其面肅穆,其勢洶涌,于之中顯化山清水秀之景,落下滄瀾大道顯化。飛瀑流轉,仙鶴長吟,是清光衍生,作百丈之高,猶似遮天!
虎狩面色不變,只橫眉觀來。
“來得好!”
他暴喝一聲,手中大槍轟然橫掃,又高舉斬落,有十丈槍影顯化,席卷可怕的風暴。但見暗紅的光華指天而起,那飛瀑驟然被沖得破碎,作兩半被輕易斬斷,仙鶴也只嘶鳴一聲,便徹底化作齏粉。
氣勢如火!
虎狩沉腰跨步,大槍橫于身后,一聲唿哨,躲在黑石塔后的小窮奇當即怒吼一聲,猛地躍來。
跨步,上得小窮奇,大槍憑空一斬,有暗紅的血潮奔騰而去。
寒光再度顯化,隱沒虛無中的韓無道盯緊機會,悄無聲息現身于虎狩身側,匕作寒星一線,直刺其眉心所在,演化大道凋零,撕裂光弧破碎。
只驚鴻一瞥間,虎狩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當即仰倒。
匕擦面而過,只斬斷幾根長。
“煉獄殺手,厲害!”
虎狩嘿的笑了一聲,顧不得額上冷汗,大槍當即上挑,鋒芒畢露!
然韓無道身形于憑空扭轉,只堪堪擦著槍勢躲過,再度隱沒虛無之中。然憑空卻有一聲悶哼,虎狩雖不覺得槍身挑中,卻也知是掀動之勢將其觸及,想來該是在暗中已經吐血。
然此間,公孫涼也舉步而來。
他口中高歌,顯化道痕流轉,是幽幽仙音,似是自古老的時代流淌而來,與蒼天大勢共鳴,讓漫天陰云都震動,推演莫名神韻。
清光中,公孫涼身姿飄搖,一雙眸子晶亮,如清光般通透。
折扇一揮,九天神音衍生三百丈滄瀾飛瀑,自高空垂落而來,攜帶磅礴大勢落下,正在其身后扭轉而作奔騰大河,一往無前。于之上,其身籠罩迷蒙身材,好似立于仙界凈土之中,俯瞰眾生。
那大河撲面而來,小窮奇都低吼一聲,匐身警惕。
虎狩更是滿面凝重,覺得肌體生寒,五臟六腑震動,被大勢壓迫,好像四肢百骸都要融化。
“吼!”
大河將至,小窮奇忽的狂吼一聲,周身迸兇煞氣機,將大勢隔絕。
虎狩方才覺得好受一些,心中驚駭不已,再不敢大意,憑著槍勢神威,當即斬出一片神光如火,與那大河奔騰驟然碰撞,有轟然之聲滾蕩三百里。然此間,破碎的光霧之中卻忽的顯化殺機,森冷入骨,是韓無道不知何時藏于其中,只待二人力勢暫歇之際,再度出手,直抵小窮奇眉心!
“退!”
虎狩駭然,未曾料想韓無道竟是盯上了小窮奇。
先前若非小窮奇怒吼顯化兇煞氣機,公孫涼一擊便該得手。
韓無道也是想到這般,是小窮奇本事太強,得盡快解決才行,否則憑虎狩本領,又有瑤光圣主在背后施展手段,便極難得逞,突破防線。
公孫涼面目凝重,折扇又是一會,口中歌聲越高亢,仿若百萬軍廝殺,其聲穿金裂石,卷動高天,又如大浪滔滔,滾滾東流,引群星墜落,顯化青山當頭而去。
大槍橫掃,虎狩一身血火高漲,怒吼震天,一力獨抗二人,當先破去韓無道攻勢,又舉槍刺天,策動小窮奇撲擊,入得高空,將青山崩壞,仿若無雙戰神,立于不敗之地。
韓無道飛退,咬著牙關,只覺得手腕都要斷去一般。
“云澤洲太子,果然非同小可,肉身蠻橫又血氣如火,當真有著虎王年輕時的影子!”
公孫涼口中忽的溢血,面色也有些蒼白。
“我自來不善激戰,九道仙音也就只能推演三道罷了。”
“殺。”
韓無道就只一字,眸光森寒,將手腕顫抖止住后再度隱入虛無之中。
見狀,公孫涼搖頭苦笑,以白袖擦凈唇角血跡,又望著袖口污穢怔怔出神了瞬間。
“若秦方還在就好了,憑他本事,該能與虎狩一戰。只可惜我并非善戰之輩,韓兄又乃殺手,修為弱了些”
“說這些也無用,美郎君都落得那副模樣,最差也得給他報仇才行!”
夏小賊穩定了傷勢,提上一口氣,又將斷刀與三尺寒鋒撿起,搖搖晃晃而來,面色仍舊慘白。
見狀,原本氣勢兇悍的虎狩都是一滯。
他面上露出些許復雜猶豫,卻對上夏小賊目光中的殺機,心中一顫,方才苦笑一聲,再度催動一身血氣高漲,大槍勢雄渾。
“你就不要戰了,否則必死無疑。”
公孫涼也勸慰。
“今日我等敵不過虎狩,也無可奈何,是其于北荒年輕一代當屬魁,便連小酒鬼都得避他三分。憑我們,真的不是對手,何況還有小窮奇。你天賦不錯,卻懈怠了修行,稍差一些,元鼎也不再,自然撼他不過。”
“那又如何?”
夏小賊瞥了公孫涼一眼,淡笑一聲,甩了甩手臂,鮮血灑落,染紅了黑玉,染紅了斷刀與三尺寒鋒。
“我還有手段未出,若一擊便無再戰之力,豈不是弱了武安王爺的名頭?那殺千刀的已經死了,我可不能再給他染上污點,得讓天下人看看,那平定百家禍亂的武安王爺,后繼有人!”
躬身,滑步,血氣噴涌,靈光顯化,笑意張狂。
“老子可是武安小王爺,怎的也不能如此窩囊,好歹讓他嘗嘗我武安王爺府的天地人三王手印與殺魄刀才行!否則我可不敢去見那殺千刀的,他得將我屁股都踹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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