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將妖妖放在松軟的大床上,替她拉上雪白的天鵝絨薄毯。
少女的臉頰潔白如雪,聞起來有一種奇特的就好像是烤面包一樣的麥香氣息,她呼吸沉穩,只有臉頰處有著一枚小巧的深青色鱗片。
軒軼強忍住想親吻妖妖額頭的想法。
他逐漸發現,妖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高,甚至有點高出了自己的預料。
但是軒軼并沒有感到高興,只是稍微有些惶恐。
是的,現在他可以和妖妖保持在這樣接近父女或者兄妹的關系,但是隨著妖妖長大會變成什么樣子,軒軼一點都不知道。
他想讓妖妖成為姐姐那樣的關系,但是妖妖自己卻一點都不想。
最終軒軼只是用手輕輕撫摸了妖妖光滑的額頭,然后轉身離開。
他沒有真正離開,因為妖妖伸手拉住了軒軼的手。
少女睜開緋紅的雙眸,用手抓住軒軼的手腕。
“晚安。”
妖妖輕輕說道。
軒軼回轉身去,將嘴唇輕輕印在了妖妖的額上。
“晚安。”
這樣說著,軒軼慢慢走出了這個空曠的房間。
妖妖抬頭望著高遠華麗的天花板,巨大的魔法火焰在四壁燃燒,她伸手摸了摸軒軼吻過的額頭,嘴角露出若有若無的溫暖笑容。
“我不會請求你也喜歡我的。”妖妖輕輕自言自語道。
“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可以公平喜歡你的機會。”
……
……
軒軼走出妖妖的寢宮之后,先去看望了一下還在養病的風信子,和落顏幾乎以卵擊石的一戰之后,雖然說那個紅發的隱族少女沒有痛下殺手,但是風信子依然受了不輕的內傷,臥床修養到了現在,否則的話,那天在凱撒莊園的晚宴,原本風信子應該陪同錢櫻出場的。
明天入夜軒軼就要去找落顏前往遺忘之城,而同樣名義前往遺忘之城的還有太子殿下奧斯羽生。
所以說明天之后青安城將會真正的暫時失去太子殿下,因此椒月需要留在青安城鎮守。
風信子的狀態要比軒軼想象中要好,畢竟落顏是真的手下留情,再有三五天風信子就能夠正常出來活動,遇上落顏這樣的頂級怪物當然是風信子的無妄之災,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由于落顏的壓力和刺激,風信子原本就有些松動的境界已經有了破境的征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軒軼從遺忘之城回來的時候他就能夠正式到達法相不惑,可以選擇是繼續探索后面的三妙境,或者說開始做洞玄的準備。
畢竟軒軼已經給了風信子等同于其他勢力最頂尖精英的修煉資源,他還拿不出相匹配的進階速度就有些辜負少年的厚愛了。
軒軼叮囑了風信子兩句,然后得到了對方定不辱命的承諾,軒軼嘴上安慰對方,但是心里卻一清二楚。
自己此去遺忘之城定然要比之前的旅途都要艱難,唯一可與之相媲美的大概就是星城的那場求死的謀逆。
但是那次是純粹的求死,但是這次軒軼確實想要求生。
不僅求生,還要和妖妖一起活著從那里走出來。
軒軼沒有問帝君他對妖妖身上詛咒的壓制能夠持續多久,但是帝君如果沒有警告的話,那么至少可以支撐到正常回來。
如果回不來的話少年沉默片刻,沒有想回不來的事情。
但他已經把應該交代的后事都差不多交代了,如果自己真的在遺忘之城回不來,那么就只能請奧斯羽生本尊從新世界回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雖然托妻獻子不太好聽,但是最起碼奧斯羽生的人品還真是不錯。
軒軼懷著這樣的情緒走出了風信子的住所,然后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金發的少女正等在門外。
軒軼愣了愣。
他不由想起來他收服風信子的那個夜晚,他從太子宮的浴室中走出,錢櫻也是等待在門外。
沉默而安靜。
只是此時的錢櫻和那時候的錢櫻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那個時候的錢櫻是真正的喪家之犬,天下之大除了自己這里再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但是現在,錢櫻已經是帝都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站在帝都最高層中的一員,錢家的家主,太子侍中,幾乎可以全權代理自己行事的人。
可是此時的少女穿著小巧的淡藍色小裙子,低眉順眼地站在門外,卻讓軒軼有當初和她見面的錯覺。
“你今天不是應該在錢家嗎?”軒軼開口問道。
此時的少年已經恢復了奧斯太子的偽裝,畢竟明天之后,奧斯太子就真的要短暫消失在這座城市,所以他需要理清自己離開之后的安排。
錢櫻本來就在安排的一環內,但是由于錢櫻按照時間此時應該在錢家主持大局,所以軒軼就打算明天再和她見面。
只是少年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錢櫻竟然自己沒有告知就星夜回到了帝都皇宮,然后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的,這對現在的錢櫻來說,已經不是什么難事了。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哭著在自己面前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換取正義的小女孩了。
她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了。
雖然軒軼從眼前這個碧綠色眼眸的少女眼中并看不到這一點。
“我想回來看看你。”錢櫻靜悄悄說道。
她兩手空空:“明天你就要去那座城了吧。”
錢櫻問道。
軒軼點了點頭,這對錢櫻來說不是什么秘密,畢竟奧斯太子需要前往遺忘之城選擇自己的皇后在高層是公開的事實,甚至在民間也流傳頗廣。
而錢櫻自己的表面身份是有太子側妃的,一旦真正的太子妃被從遺忘之城迎娶過來,她的身份是有些尷尬的。
不過只是有些尷尬罷了,正常情況下皇后和側妃還是會和平相處,畢竟側妃沒有生育能力,根本無力與來自霓凰一族的皇后爭寵,況且如今錢櫻也不再是一個區區太子側妃被人揶揄為以色侍人的玩物,但單憑這一點并不值得錢櫻星夜趕來。
“是的,我明天入夜就出發,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太青安就暫時交給你便宜行事了。”軒軼公事公辦地說道。
“鳳凰臺上的那個人。”錢櫻望著前方的夜空,表情微妙而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也是您吧,太子殿下。”
“或者我該叫您奧斯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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