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很清楚,自己的信徒,不可能欺騙自己。
不過乞丐的地位擺在那里,他們所打探到的消息,必然是從其他鎮(zhèn)民口中聽來的。
別說三人成虎,人云亦云,傳言很難讓人信服,就算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都可能出錯,更何況道聽途說。
即便這些信徒足夠忠誠,能夠一字不落的復(fù)述自己的所見所聞,而且聽到的、看到的跟最初版本一模一樣,血魔也不能全信。
畢竟,無論是這些信徒,亦或是鎮(zhèn)上的居民,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眼中的高人,在強(qiáng)大的血魔面前,還能稱得上是高人嗎?
這兩個高人,是否還能對血魔產(chǎn)生威懾力,一切都屬于未知之?dāng)?shù)。
有鑒于此,血魔決定先找個機(jī)會,試探一下武秋生以及林九的深淺,再做打算。
剛好,今夜月黑風(fēng)高,又值天狗食月之際,正是近段時間內(nèi),陰氣最為濃重的日子。
選擇今晚出手試探,最為適合不過。
任家鎮(zhèn),義莊。
武秋生手持符筆,全神貫注的繪制著符。
這些天的練習(xí),讓他有了不小的進(jìn)步。
原先平均七八次,才能成功繪制一張符,如今畫三四張,就能成功一張。
短短幾天,成功率提高足有一倍左右,這樣的進(jìn)步,足以讓無數(shù)人汗顏。
眼下他所繪制的,乃是小誅邪符。
這種符的作用并不大,不過用來對付一般的鬼魂、行尸,卻是綽綽有余。
“居收五雷將軍,電灼光華,上則護(hù)身保命,下則縛鬼伏邪,一切死活減道伐長生,急急如律令”
武秋生一邊寫,一邊念咒,給符點靈。
正在此時,他右眼皮猛的劇烈跳動了幾下,筆尖微微一抖,只聽“嘭”的一聲,手中的符筆,瞬間被炸成了粉末。
炸筆,這是初學(xué)者常常會遇到的情況。
主要原因是初學(xué)茅山道法之人,心境修為不穩(wěn)。
畫符之時,沉不下心來,心念駁雜,普通材質(zhì)的筆,難以承受他們的神念,以及被神念帶動的靈氣,這才會出現(xiàn)炸筆的現(xiàn)象。
武秋生雖然也是初學(xué)者,但他經(jīng)過國術(shù)的洗禮,自身的精神境界,已經(jīng)到達(dá)一個極高的層次。
再加上他修煉過一碗水法,以及燃燈法,神念無比精純。出現(xiàn)在初學(xué)者身上的問題,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他身上。
但這種不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卻偏偏出現(xiàn)了。
“不聞不見,覺險而避!”
以武秋生對身體的掌控程度,早就能夠完美的把控,身上的所有器官,右眼皮自然也不能例外。
這次,他的右眼皮出人意料、毫無征兆的劇烈跳動,唯一的可能,就是冥冥中產(chǎn)生的危機(jī)感,讓他身體本能的發(fā)出警示。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普通人可以不相信這些,但武秋生不能不相信。
但凡高手,對于危險都會有一定的預(yù)知,更不必說武秋生這種,早就達(dá)到了不聞不見、覺險而避的強(qiáng)者。
他知道身體的警示,絕非空穴來風(fēng),所以在第一時間就找上了九叔。
武秋生找到九叔的時候,九叔剛好放下手中的符筆。
他剛剛也在畫符,和武秋生不同,九叔繪制的符,并沒有任何攻擊性和防御性,只是一種純粹用來溝通的符。
仙俠中,修真者靠飛劍傳書,來傳遞消息。
這個世界的修道者,靠的是符。
北斗借月,仙鶴尋龍!
九叔繪制的符,可以借助天地間的靈氣,化作一只紙鶴,在空中翱翔,飛到指定地點后,就會自己停下。
這種通訊方式,首先需要熟知對方的氣息,就像現(xiàn)代人通訊,要知道對方的手機(jī)號一樣。如果不熟悉對方的氣息,就無法準(zhǔn)確的找到人。
當(dāng)然,不熟悉對方氣息,也不是說就完全沒辦法了。
每個門派都有固定的聯(lián)絡(luò)點,這跟每個單位,都有固定電話一樣。
你要找人,卻沒有具體的聯(lián)系方式,那么可以先打電話到對方單位,說清楚具體情況,再由單位轉(zhuǎn)達(dá),幫你找到當(dāng)事人。
九叔現(xiàn)在繪制的符,就是為了聯(lián)系自己的師弟四眼道長。
如今,距離四眼道長離開,已經(jīng)有七八天時間。
按照九叔估計,這么長的時間,足夠四眼道長妥善安排好自己的客戶,并從茅山祖庭,帶回天師道功法。
估摸著自己師弟,大概會在這兩天回來,所以九叔繪制了一張仙鶴尋龍符,問一問四眼師弟,具體什么時候到。
只是他剛剛把符畫完,就見武秋生闖了進(jìn)來。
“小兄弟,我看你的神色不太對,莫非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些天,武秋生給九叔的印象是年輕,沉穩(wěn),不驕不躁。
此時卻見武秋生眉頭緊鎖,故而九叔一下子就猜到,一定是有事發(fā)生了。
武秋生聞言,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九叔,剛剛我心血來潮,感覺會有一場巨大的劫難,會落在我、甚至整個任家鎮(zhèn)上!”
“巨大劫難?”九叔聞言一驚,正要仔細(xì)詢問,卻見一只紙鶴,從窗外飛來。
“撲棱撲棱”紙鶴撲騰著翅膀,停在了九叔面前的書桌上。
九叔打開一看,神色在一瞬間,也變的無比凝重。
“怎么了,九叔?”武秋生隱隱感覺到,紙鶴上的內(nèi)容,會和自己預(yù)感的劫數(shù)有關(guān)聯(lián),便開口問道。
“小兄弟你自己看吧!”九叔長嘆一聲,將紙鶴送到了武秋生手中。
武秋生打開一看,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
“血魔出世,危害蒼生,玄門正道,攜手除魔!”
幾天前,毛小方和血魔,在甘田鎮(zhèn)拼了個兩敗俱傷,卻沒能一舉將之消滅,還讓血魔逃之夭夭。
那時候,毛小方已身受重傷,無力追殺血魔。
無奈之下,他只能聯(lián)系茅山同道,集結(jié)天下修道者的力量,共同追殺血魔。
南北茅山,雖然都出自茅山一脈,但多年來一直在暗地里較勁,雖然不至于動真火,但門下弟子不和睦,卻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這個原因,毛小方的仙鶴,只能先飛往北茅山聯(lián)絡(luò)點,通過這個媒介,再傳入九叔他們這些人手中。
這一來一回,難免就會耽擱一些時日。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血魔出逃幾天,九叔卻才剛剛收到消息的原因。
十六個字,只需眼睛一掃,便能看完。
武秋生看完后,把符紙放到一旁,道:“血魔出世,危害蒼生,或許我所預(yù)感到的劫難,就跟這血魔有關(guān)。”
九叔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們得早做準(zhǔn)備才是。”
說罷,他拿起符筆,又繪制起了第二張仙鶴尋龍符。
之前發(fā)出的符,只是例常詢問歸期,而這次的符,卻是催四眼道長趕緊回來。
九叔相信,只要四眼道長一到,他們師兄弟二人聯(lián)手,即便沒辦法擊殺血魔,也能將其拖住,拖到其他同道趕過來。
深吸一口氣,九叔的心神瞬間和手中的符筆,融為一體。
“唰唰唰”蘸墨、抬筆、書寫、收筆一蹴而就。
整個過程,武秋生根本沒有聽到九叔點靈念咒的聲音。
顯然九叔在畫符一道上,已經(jīng)有了比較強(qiáng)的造詣。
雖然還沒達(dá)到虛空畫符的境界,卻已經(jīng)能夠略去點靈時,念誦咒語的步驟。
很快,一張全新的仙鶴尋龍符,便出現(xiàn)在九叔手中。
做完這一切,九叔又用小篆,在紙鶴的雙翼上,寫上“遇險、速回”四字,這才做雙手捧心狀,送紙鶴飛入高空。
黃紙疊成的紙鶴,在離開九叔雙手的一瞬間,仿佛活了過來。
拼命撲騰著翅膀往上飛,不多時便到了百米高空之上。
烈日高懸,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射在紙鶴的雙翼上,如同給紙鶴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層金邊越來越淡,最終淡的再也無法分辨出來,太陽終究落山了。
夜色凄冷,整個天空如同被一塊巨大的幕布遮蓋住,無論是月光,還是星光,都無比黯淡。
整個任家鎮(zhèn),除了亮著燈火的義莊,其余地方,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義莊之外,九叔背著雙手,仰頭看著黯淡的夜空,發(fā)出了一生長長的嘆息。
“今夜,烏云壓頂,天狗食月,當(dāng)真是天公不作美!”
本來,九叔在得到武秋生的提示后,為了提防即將到來的危機(jī),直接動用了自己多年來攢下的家底,布下了四象伏魔大陣,以及九蓮燈陣。
這兩個大陣,都是借用周天星斗之力,利用星光,產(chǎn)生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
然而今日天公不作美,周天星辰黯淡,這兩座陣法,即便能夠發(fā)出威能,也最多只有平日里的一成。
威力這么小的陣法,只能算是聊勝于無,要靠它來戰(zhàn)勝敵人,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九叔因為天氣原因,平白無故少了一張最大的底牌,怪不得他說天公不作美。
“踏踏踏”九叔感慨之際,任發(fā)帶著任婷婷,任珠珠、阿威以及幾名家丁,來到了義莊門口。
任老爺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道:“九叔,你要的百年桃木、黑狗血、雞血、墨斗線、糯米都準(zhǔn)備好了!”
九叔聞言,卻沒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盯著任發(fā)道:“任老爺,任小姐,你們怎么還在這里,我們不是已經(jīng)通知你們,盡快逃離此處了嗎?”
任發(fā)訕訕一笑道:“之前,小神仙給我算過命,說我有枉死之相。
而中午之時,九叔你的兩位徒弟,又來通知我說,近些日子不要待在任家鎮(zhèn),否則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我尋思著,任家鎮(zhèn)不安全,離開任家鎮(zhèn),也未必安全。
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莫過于躲在九叔和小神仙的身邊。
所以就帶著婷婷和珠珠,來你們這里了。”
九叔聞言,再次嘆氣道:“你們可知道,今日的義莊,乃是最為兇險的地方,就連我和武小兄弟,都沒有十足把握,能夠保全性命。
你們出鎮(zhèn)躲避,尚有六七成活下去的希望,而躲在義莊,活下去的機(jī)會,至少要降低三成。”
任發(fā)道:“三成就三成吧,我來之前,就問過婷婷和珠珠的意見。
我們一致認(rèn)為,躲在這里是最好的選擇。
再說了,九叔你說過,大劫很可能就在今晚。
現(xiàn)在一更天(7-9點)差不多就要過去了,我們就算馬上出發(fā),坐馬車離開任家鎮(zhèn),時間怕是也來不及了。”
九叔有些無奈道:“既如此,那你們就進(jìn)去吧。
進(jìn)去的時候,小心腳下,不要破壞我們的布置。
另外,大廳的桌上,有些符紙,你們各自取幾張。
雖然不一定能夠保全你們的性命,但拖延一些時間,為你們多爭取一線生機(jī),卻是可以的。”
“多謝九叔!”幾人一一謝過九叔,便邁步朝著義莊內(nèi)走去。
義莊之中,每三五步,就設(shè)有墨斗線。每七八步,就有一個裝著粘稠黑狗血的罐子。
類似糯米、符,更是滿屋子都是,密密麻麻。
九叔吩咐在前,幾人走的很小心,絲毫不敢破壞現(xiàn)場的布置,好不容易走到大廳正中央,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桌上,抓了一把符,攥在手心,朝著更深處走去。
此時此刻,四人的心情,無比復(fù)雜。
即便任珠珠很想跟武秋生說些話,但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下,她也只是多看了武秋生一眼,便跟上了姐姐、伯父、表哥的步伐。
眾人知道今夜不好過,所以即便是天色已經(jīng)不早,也沒有絲毫的睡意,整個人一直維持在最緊張的狀態(tài)。
這個狀態(tài),一直維持了兩個小時以上。
正當(dāng)眾人,顯現(xiàn)出一絲疲憊之色時,義莊內(nèi)的時鐘,突然“鐺鐺鐺”一連響了十一下。
晚上十一點,代表著二更天已經(jīng)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三更天。
俗話說得好,三更半夜鬼鬧房,三更天最適合陰邪之物出沒。
鐘聲剛剛響起,鎮(zhèn)子里的狗,便如同約好了一般,“汪汪汪”的犬吠之聲,此起彼伏
“果然來了!”一只狗、兩只狗叫,還有可能是某家某戶遭了賊。
那么多狗大半夜一起叫喚,事情顯然不簡單。
武秋生和九叔,在狗叫的一瞬間,就進(jìn)入了戒備狀態(tài)。
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危機(jī)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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