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少宮主莫惱,我等奉命而來,依命行事,還請兩位配合。”那捕頭蹙著眉頭,并不再去看二人,而是朝身后的兩位衙役吩咐,示意他們上前拿人。但是,虞氏是什么人,一輩子都覺得自己身處高地,身份尊貴不已,豈能是這樣小地方的衙役能碰的?所以可想而知,這兩位衙役連帶著捕頭大人,不但沒拿著人,反而被打個重傷,叫其他的衙役們扶著
回去。
他們是無功而返,可是虞氏這樣蠻橫的一鬧,水煙蝶的名聲就徹底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尤其是這些衙役被打出來的時候,多少老百姓還看著。
這流言蜚語從來不缺傳播者,而且也不缺乏那添油加醋的,于是沒等紫竹鎮第二道公文送到云水州,流言蜚語就已經先抵達了。
這會兒卻才天黑,白荼雖沒有陪著那枉死了家人的小婦人和那對祖孫去鄉下,但也在鎮子上給他們張羅了一切,又給了些銀子,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府。
她一路上雖然也聽到了零星的流言,但卻都覺得無關重要了,此刻她只希望這大楚的朝廷法律不徇私枉法罪,讓這水煙蝶和虞氏能得到該有的懲罰。
衛子玠跟李儒風還沒回來,周一仙不放心一直跟在她身后,見她心情懨懨的,很是擔心:“荼荼啊,這件事情跟你沒什么關系,你不必自責。”怎么能沒有關系呢,不講道理的說,就是因為自己惹了水煙蝶,還在街上跟沈時真打架,才促使了水煙蝶殺人陷害自己的動機。“哎,我這脾氣以后得改一改,仔細些小心些,不能給別人一點空子鉆才對。
”“那你得多累啊?”周一仙一愣,隨即認真的看著她,“荼荼啊,別把壞人的錯誤強加到自己的身上,有些人壞起來,你就算是打個噴嚏,也能成為他殺人的動機,所以你不要總認為是你害死了那兩人,其實
就算是沒有這一次的事情,別人還是會找別的機會,到時候牽連的人也許會更多呢。”說著,忽然有些眉飛色舞道:“而且,這一次你賺了,救了人呢。”
白荼以為他說的是自己給沈時真提供了一個安全的居所,讓他以后不在帶著祖母顛沛流離到處行騙。卻不知,她已在無形中將那長生教最為得力的情報人拉倒自己的營帳中來。當然,沈時真的那些身份她是不知道。而周一仙見多識廣,看到沈時真祖母的時候,就立即認出來她是誰,當年沈家沒落之時,自己還年少,見到過那神捕的兒子兒媳。所以哪怕過了這么多年,他依舊能
認出來,當時心里萬分詫異,立即就知道那沈時真絕非如此簡單的身份。
果不其然,只是叫了小衛子的人稍微一查,就查出來了些端倪。
大致知道了身份,他也就沒叫人繼續查了,畢竟自己已經老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至于衛子玠回來,他愿意怎樣打算,那是他的問題。
白荼沒懂他的話,自然也就沒聽進去多少,回來吃了飯,便回去倒頭大睡。
想起這些日子水煙蝶猶如跗骨之蛆在自己背后死纏爛打,這一次甚至是鬧出了人命,心情就郁悶得不行。甚至是有些惱怒的,直接就想像是在杏花村那樣,不服就打,打到對方服。
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水煙蝶是什么身份,如今的自己在杏花村,在繁花鎮,甚至是在青帽縣,都能橫行霸道,可是這里是云水州,水煙蝶也不那些尋常人。她壞,自己只能躲只能敬而遠之。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想到此,她不由得嘆了一聲:“難怪這古代人就算是擠破了腦袋也要掙個一官半職。”實在是這制度如果女人可以科舉,她也想擠
破腦袋去參加科舉,掙個功名在身。“媽的,什么破地方。”于是她不由得罵了一聲,隨即翻身起來有忍不住盤算,“這樣說來,單有銀子也不好使,阿亓和真真就算不想入朝,可是這一官半職還得混一個回來。”現在是在青羅州,自己有律大
人一家幫襯,可若是出了青羅州,找誰當靠山去?行事可就不似從前那樣舒坦了,只怕處處受人挾制,想一想就叫人心里不痛快。她這邊琢磨著,當然也沒有忘記如今這當朝權傾朝野的大奸臣不是要和自己許諾山盟海誓。他這大腿如此之粗,抱緊了就萬事大吉。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一條大腿顯然是不如雙保險好,所以回去如果倆
孩子有入仕的想法,自己斷然不能在阻攔了。她琢磨著,不知不覺也就睡著了,夢里夢見一條蛇把自己的脖子纏住,氣都喘不過來,等她掙扎著醒過來,卻正好對上一張猙獰的臉。頓時就嚇得張口大叫,那人一著急,剛環在她脖子上的腰帶頓時就拉
緊,將她剩下沒喊出的聲音全部鎖在了喉嚨里。
“賤人,要不是你,怎會害了我們少宮主!”那人滿臉扭曲,從白荼這個視角看去十分恐怖可怕,她一邊用力一邊怒氣沖沖的罵著。
白荼只覺得自己已經處于完全窒息的狀態了,連雙腳想要繼續蹬的力氣都沒有,只得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看著她。
那人似乎在白荼那雙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扭曲不已的面孔,眉頭皺起,臉又重新扭成一團,騰出一只手來,拔下自己的頭上釵子,竟然要朝白荼的眼睛戳去。
白荼此刻雖然已經沒有半分力氣了,腦子里也開始迷糊起來,但看到她的動作,以及那朝自己眼睛迅速靠近的釵子,還是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睛。
可即便如此,也是無濟于事,她幾乎已經可以感覺到那釵子插入自己眸中時的冰冷和痛苦。
這一瞬,她的腦子里滿是絕望,眼前飛快的浮現很多人很多事,前世的,今生的,還有眼前即將發生的
“啊!”忽然,她那被挾制在喉嚨里沒有發出的聲音忽然從喉嚨里滑出來,貫穿了整片夜色。她感覺到騎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經不在了,但依舊不敢睜開眼,似乎感覺到一睜開眼,那釵子就會戳破自己的眼球一般,這種恐懼讓她寧愿現在就身處在無邊無際的黑夜里。一邊緊緊的閉著眼睛,一邊亂踢亂揮著手,想要將身前四周的障礙物都先用手腳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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