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人點了兵,直接駐守在離東香國大軍不到百里的考西城。
當年六月,東香國也發起了最終的進攻。
“左先鋒帶一隊人從左翼包抄,王將軍你鎮守城門,溫將軍帶一對人朝西北進攻,右先鋒輔佐左先鋒突擊”洛云碩有條不絮地指揮著戰事,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這場戰事,他早已經想快點結束。
幾個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皆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收到命令。
這場仗整整打了三天兩夜,直至東香國大軍退兵為止。
大月大獲全勝,洛云碩帶兵回京復命。只是,這次,他沒了勝仗后的意氣風發,反而是一臉的陰沉,一些膽或者一些小孩子,看到了洛云碩這張臉,直接被嚇哭了。
大月飛龍將軍勝仗班師回朝一事不是什么秘密,很快京城的大街上小巷都傳遍了。百姓們就等著他們的功臣回京,好一睹功臣的俊顏。
但是他們失望了,大名鼎鼎的飛龍將軍并沒有跟著大部隊朝城門進城,而是先一步回到了將軍府。然后去了郡主。
躺在姜瑜兒的床上,聞著已經沒了姜瑜兒氣息的被褥,他回想起來,自己離開是,給她留的信。
那晚,他們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只是他沒睡,看著她的睡顏,他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誰也沒想到,那會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眼淚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他不善言辭,能表達心痛的,恐怕也就只有仇恨與這幾顆清淚了。
傍晚十分,他收拾好了自己。出了郡主府,連自己的府邸都未歸,直接去了皇宮。
看著人滿為患的大殿里,議論紛紛的大臣們。洛云碩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什么,這樣的場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相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見。
這一刻,他得到了一個心得體會,那就是,你的悲傷,別人不一定能懂。
聽見一聲:“皇上駕到,皇后駕到,貴妃娘娘駕到!”后,所有人規定行禮。洛云碩也不例外。
突然見,他有了一種,自己是個局外人的錯覺。
從知道姜瑜兒出事,找不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好像是個行尸走肉的尸體,好像被什么剝奪了他的五感。
現在的他,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排除在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眾人齊聲。
“平身吧!”皇帝那特有的清冷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眾人起身。
洛云碩站起來,那毫無波動的眼神,無意間對上了皇帝那關切的眼神時,很快就移開了。
人都不見了,關切又有什么用?而且,他不覺得他洛云碩有什么值得別人同情的。他要的,只是那些想要她命的人都死。他要的,只是為她報仇,然后然后他還沒有想好!
慶功宴開始,舞姬魚貫而入,水袖翻飛,絲竹聲繞耳。然而,今天的主角卻毫無感覺。他好像什么都沒聽到,埋著頭,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灌著酒。
好像也就只有口中的辛辣提醒著他,他還活著。
也有可能,是口中的辛辣,能讓他暫時忘記煩惱。
皇帝跟李貴妃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很清楚,姜瑜兒對于洛云碩來說,算是什么。他們的訂婚宴,他們做的見證人。
皇帝沒想到的是,當時他一句年滿十八,方可嫁與洛云碩的這句話是不是說錯了。現在他們天各一方,他們又怎么會不知道洛云碩此時此刻的心情?
李貴妃幾次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最后什么也沒有說出來,規規矩矩地坐在皇帝的另外一邊。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快瓜熟蒂落。
今天她本可以不用出席這樣的場合的,但她還是想來看看,看看洛云碩。
她很喜歡姜瑜兒,她的死,她也很傷心。洛云碩是她的未婚夫,她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
想要去說點什么安慰的話,這一刻,她覺得都是多余的。
洛云碩那張死氣沉沉的臉,又且是她三兩句就能解決的?
宴會進展到最重要的一環時,德公公站了出來,手里握著圣旨:“飛龍將軍接旨!”
洛云碩面無表情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飛龍將軍洛云碩威武神勇,不畏艱辛,征戰邊關,堅守陣地特封飛龍將軍為鎮南王,賜黃金萬兩,良田百畝,玉如意一對欽此!”德公公一番贊揚后,宣讀了這次的封賞。
得到了這么高的賞賜,本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洛云碩依然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他舉起手,接過圣旨:“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到他這般模樣,德公公都要認為,他是否真的聽清了圣旨里所說的一切。
接了圣旨的他,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端了起酒杯,往嘴里又一次狠狠地倒了一杯酒。
接下來的事情與他無關,不管是賞賜誰,或者說,封賞誰,好像都跟他沒關系似的。
宴會結束,洛云碩一次這般失態,喝得個酩酊大醉,還是讓人把他給送到了將軍府。
他封王,也有了自己的府邸,只是他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定下來,送他來的人,也只能把他送到將軍府。
誰知道到了將軍府門口,洛云碩卻發起了酒瘋來。死活不進去,說什么要去郡主府。
洛炎見兒子這般模樣,也只能讓下人把他送去郡主府。還安排人,去那邊伺候他。
姜瑜兒不在了,郡主府依舊還在。只是里面的下人們是否還在,這還兩說了。
吳媽看到喝得大醉的洛云碩,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她也就釋然了。
將軍跟郡主的感情,她這個過來人是看在眼里的,哪里會不知道將軍這一刻的痛苦。
很快帶著人,把洛云碩送到了姜瑜兒的房間里。
到了姜瑜兒的房間,洛云碩好像活過來了似的。抱著姜瑜兒的被子就開始說胡話:“瑜兒,我就知道,你沒事,你是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說話間,眼淚也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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