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轉動著白瓷杯,一遍又一遍地輕輕呢喃,嘴角揚起莫名的笑意,看的千柳呆傻在一邊。
刺客一事,給予禁衛(wèi)軍很大的壓力,這幾日,貝謙已知忙于查探,卻依舊無果。
正在所有人都為之焦頭爛額之時,卻聽得一個驚天的消息刺客自殺了。
此事來的太過巧合,巧合的無人敢相信。
“也許,是被禁衛(wèi)軍逼得走投無路,所以才出此下策吧。”成風自我安慰道。
刺客雖死,但身份仍需辨認。
而整個皇宮的人,也只有程奕軒與刺客近距離交手過。
當程奕軒在貝謙和成風氣球的目光下,點頭道,“確為此人!”之時,禁衛(wèi)軍的心,才都重新歸了位。
乾宇帝當日下令刺客,要活的!
現(xiàn)在,禁衛(wèi)軍卻抬了具死尸來,無疑,讓乾宇帝很憤怒。
他的憤怒,不是因為這刺客已死,而是因為,從此,那張嫣然皇后的畫像,再也找不到了。
也因此,乾宇帝整日悶悶不了,時常呆坐在洗嫣宮內(nèi),不許任何人打擾。
盡管如此,卻比那日的失魂落魄,好上了許多。
自此,這一刺客風波,不算平靜的告一段落。
人死,無可辨別出身,更無法知道是誰派來的。
籠罩在大越皇宮之上的陰霾,也隨之漸漸淡去。各國使者也在此時,紛紛提出辭行。
“刺客一事,在下不勝感激,在此,貝謙代所有禁衛(wèi)軍,多謝少將軍相助了!”
言閉,貝謙一掀衣擺,單膝跪地便要拜下去。
程奕軒忙上前扶起,“貝大人這是做什么,奕軒并未幫上什么忙,受如此大禮,可是要折福的
呀。”
“不,少將軍受得起。若不是少將軍仗義相救,此時,我與成風也不可能站在這里說話,禁衛(wèi)
軍上下也不可能安然無恙。這一拜,少將軍當之無愧啊!”
“貝大人真的言重了。奕軒只是實話實說,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總歸都是禁衛(wèi)軍抓到的,功
勞,并不在奕軒。實則,禁衛(wèi)軍的辛勞。”程奕軒誠懇的道。
“少將軍是說,那死人真的就是那日的刺客?”成風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程奕軒一愣,“當然是真的,怎會有假!”
貝謙和成風仍舊不信,本以為是李代桃僵的脫逃之舉,卻沒想到,這死人果真就是他們費盡心
思抓了許多天的刺客。
那,又是誰,將這刺客殺死的呢。
難道宮中,還有什么隱藏的更深的陰謀。
“不管怎樣,沒有少將軍,任憑我們說的再多,也不過空口無憑。這謝,自然還是要謝的。”
貝謙放聲一笑,“今晚我做東,請少將軍道京城最有名的望香樓坐上一坐,聊表心意。”
“望香樓!”程奕軒還未表態(tài),成風倒是先流起了口水,“大哥好主意,不過,請客也算上兄
弟一份,這次少將軍幫了我們這個大的忙,小弟也該表示一下。”
成風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去了。
程奕軒卻為難起來,父親軍令如山,若他知,定不會允的。
可是,來了京城這么久,倒還真的沒怎么看過京城容貌。
這次,絕對是次誘惑。
“這?”他在猶豫。
“少將軍可是有什么為難之處?”貝謙問道。
程奕軒撓著頭,不好意思的問道,“晚上進出皇宮,不會出事嗎?”
貝謙和成風呵呵一笑,“少將軍難道忘記我們是做什么的了嗎。”
對呀,他們可是禁衛(wèi)軍的正副統(tǒng)領,掌管皇宮安全的人。進出皇宮的路,可不都是由他們把手
的么,怎么能忘記這個呢。
程奕軒一拍腦門,嘿嘿一笑,隨即答應,相約今晚去望香樓品嘗京城美味。
華燈初上時,
依洛水而建的望香樓,燈火通明,紅燭彩燈映在洛水河中,往來賓客絡繹不絕。走至門口,都
能聞到美味的菜香。
來到京城,不去吃一吃望香樓,那可就算是白來一趟了。
這也是貝謙選擇此地的原因之一。
勞累了這么些天,也該好好地犒賞自己才是。
二樓臨窗的位置,正式賞景言歡的好地方,這是貝謙特意定下的位置。
“兩位大哥,來,小弟敬你們一杯,如果沒你們介紹,小弟還不知道京城竟有此美味,真是枉
來這么一遭啊!”白衣男子謙遜有禮,卻張揚著豪邁的氣質(zhì),難道是在軍旅之中生活長久的緣故
,雖為少將軍卻沒有一點架勢,也不像是皇宮大臣們處處謹慎讓人覺得拘謹。
“少將軍這是什么話,今日本是我們感謝少將軍,怎么反倒被少將軍感謝了呢。”貝謙呵呵而
笑,面對這么直爽的人,也讓他覺得心中坦蕩,舒心!
“小弟也沒做什么,大哥也不必記在心上。而且別總叫少將軍,叫我奕軒就好。”
“好,既然少將軍這么爽快,我們也不扭捏,就叫奕軒。”貝謙舉杯道,“今天也不提什么恩
德,就當是我們交個朋友,好朋友相聚吃飯,把酒言歡,來!干了!”
“干了!”
三人碰杯,仰頭,一股子辛辣的味道一順而下,整個人也為之一振。
唇齒留香。
程奕軒不禁贊道,“好酒!”
“這可是望香樓獨一無二的桃花釀,別人可釀不出這味道來。
“來這吃飯的人皆道望香樓的菜色極佳,卻不知這望香樓的桃花釀才是酒中的極品,每每入口,回味無窮啊!”
成風閉著眼睛,搖頭晃腦,一派浮若為仙的姿態(tài),品味著酒中滋味。
一聞到這酒中桃花香,程奕軒不禁想起了桃花樹下的若曦。
她的身上總透著些若有若無的幽香,細細品味應該是這桃花的香氣吧,淺淡卻悠長。
貝謙介紹的望香樓確實是名至實歸,每種菜色比之皇宮御廚一點也不遜色,這些日子吃慣了御廚做的精致食物,如今再吃望香樓這些,倒是覺得這里的似乎要比御廚做的似乎更上一層樓。
若有朝一日能帶若曦出來,一定也要帶她到這里來嘗嘗,她一定會喜歡的。
想到這,程奕軒掩不住內(nèi)心的向往喜悅,甜蜜的合不攏嘴。
“奕軒,想誰呢,笑的這么?”
貝謙看著程奕軒詭笑,不愧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啊,什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就這么一笑他就知道程奕軒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然,等會兒我們帶你去個地方,樂呵樂呵。”成風立馬街上話來。
酒過三巡,醉色下,笑的更加別有深意。
程奕軒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話中含義。
可,一看貝謙和成風不約而同點頭相視的那霎那,他也就明了了,定是風月之地。
一直隨父征戰(zhàn)沙場,軍中度日,雖然他為人豪放不羈,可還真沒去過那種地方。如今他們提了出來,程奕軒雖然對那也有種好奇,可是一想到若曦?。
他連忙搖了搖頭推辭道,“小弟就不去了,若是家父知道了定不會饒恕,今天能到這望香樓來已然知足了。”
二人見他這么堅定的推辭,鎮(zhèn)遠將軍又治軍嚴明眾人皆知,也就不好二度邀約,遂不再提這事。
盡情喝酒暢談,三人酒足飯飽之后一路賞著夜景回了皇宮。
許是這桃花釀喝的確實有些多,當時沒覺得,這會兒酒勁倒是上來了。
程奕軒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整個腦海里都是若曦的身影,嘴中一直叫著,“千柳,千柳?”。
臉頰泛起的潮紅,說不出是因為酒后的余暈,還是,因為心里想著的人兒。
沒想到刺客一事,竟然讓程奕軒與禁衛(wèi)軍兩位統(tǒng)領,成了好朋友。
清晨一早,程奕軒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了,房間內(nèi)非同一般的壓迫力,直覺告訴他,他的父親程澤行生氣了!
程奕軒“噌”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昨夜回來至今,頭仍舊昏昏沉沉的,看來自己太過貪杯了,該聽他們倆勸告才是。
“終于知道醒了!”程澤行怒氣正盛。
清晨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子,晶晶亮的,灑在臨窗而站的程澤行身上。
今天他穿著正經(jīng)朝服,頭梳的一絲不亂,威嚴的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父親起的好早。”程奕軒硬著頭皮的起身上前,裝作若無其事的傻笑,想著蒙混過關。
可是,程澤行對待這個兒子向來手下不留情,昨夜竟是犯了軍中大忌,酒醉一夜,若是此時在戰(zhàn)場,敵人趁夜偷襲,豈不是早就被人斬殺還不自知!
這道理不是早就叮囑過了,怎么還會犯下!
“宿醉!該怎么責罰!”程澤行毫不心軟,也不跟他胡攪蠻纏,直奔主題。
“父親饒了孩兒這一次,不行嗎。兒子不是從不醉酒的嗎,昨晚上并不知道那酒后勁這么大,以后真的不敢貪杯了。”程奕軒裝起了小可憐,眼睛一轉,想著怎么辦才能逃脫責罰。
可是程澤行是誰,鎮(zhèn)遠將軍!
怎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生,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想耍賴更是不可饒恕。
“先責罰蹲馬步一個時辰,過兩日回到軍中后再領三十軍棍,一個時辰后到承陽殿來!”說完,也不看程奕軒的反應,步履生風的出門而去。
程奕軒還沒來得及討價還價,父親大人就已經(jīng)不見身影了。
他只得苦著臉梳洗一番,然后乖乖的到院子里蹲馬步。
其實這也已經(jīng)算是很輕的責罰了,如果不是在皇宮,想來會更重一些,只是一想到那三十軍棍,程奕軒立馬就想到了屁股開花,看來回去之后就要躺到床上修養(yǎng)了。程奕軒無奈的垂下了頭。
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對程奕軒來說本是家常便飯,可昨夜回來后醉得厲害頭到這會兒還有點暈乎乎的,所以到了承陽殿的時候臉色甚是不佳。
還是貝謙成風有先見之明,喝的少些,這會兒還神采奕奕的過來跟他打招呼。
“看你這么喜歡這酒,干脆走的時候送你兩壇子好了。”成風故意打趣的道。
程奕軒一聽連忙擺手道,“別,要是讓家父知道我還私藏美酒,不打死我才怪!你們要是還想我這個兄弟好好活著,那就等我再來京城的時候再帶我去喝好了,望香樓的桃花釀自然要配著望香樓的菜色才是最佳享受啊。”
“沒想到,倒是奕軒懂得那酒的妙處。”貝謙握著程奕軒的肩,豪放的笑道。
“桃花釀離開了望香樓那些個美味佳肴的映襯,喝著也會少些滋味。今日就依了奕軒,等什么時候你再來京城,兄弟一定再請你去望香樓,美酒佳肴,不醉不歸。”
一掃前幾日心頭的陰霾,貝謙頓時無比清爽。
“那到時候,小弟可是恭敬不如從命了。”程奕軒夸張的抱拳作揖。
待,直起身來之時,他環(huán)視左右,問道,“二位大哥可見到家父了沒,早晨說是讓我來著找他的,怎么這會兒卻找不到人了。”
貝謙和成風對視,都搖了搖頭,道,“沒看到啊!”
恰巧此時,一個太監(jiān)端著椅子從身邊經(jīng)過,成風立即拉住他問道,“可曾見到鎮(zhèn)遠將軍了?”
“鎮(zhèn)遠將軍?”小太監(jiān)揚著頭思索后,道,“回大人,剛才在外面看到高總管和將軍站在一起說話,后來兩個人都不見了,應該是和高總管在一起吧。”
“高公公!”貝謙擺擺手,示意小太監(jiān)繼續(xù)做事,然后轉身道,
“高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將軍應該是被皇上叫去了吧。既然將軍讓你來這找他,那你就在這等等吧,說不定將軍一會兒就回來了。”
“大哥說的是,奕軒,你就在這待會兒吧,順便也來看看我們安排的守衛(wèi),看還有什么不妥之處沒有。”
剛剛經(jīng)過刺客一事,他們禁衛(wèi)軍現(xiàn)在可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次要是再出些什么事,可就不是這么簡單,就能脫身的了。
程奕軒一想,若是此時去找父親還有可能和他走岔了,倒還真不如在這等,也還能順便幫點忙,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外邦使者來了皇宮這么久,若曦一直都被禁足,每一次的宴會或是賽事皇宮內(nèi)妃嬪,皇子,公主都能有機會參加,有的還被乾宇帝指名去伴駕。
可是若曦卻沒能去一次,每日只是困在心瀾院,聽著外面絲竹之樂不絕于耳。
“公主,公主,剛才高公公來說踐行的晚宴要公主去參加呢。”
千柳一進門就向趴在桌子上的若曦道出了一個好消息。
困了這么久,瑞公主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順的走出心瀾院,參加晚宴了,她一定會高興死的。
可是?
“不去!”
若曦毫不猶豫的回道。
“不去?!”
千柳真是懷疑自己聽錯了,連忙掐了下自己。
很痛!
又清了清耳朵,問道,“公主剛才說什么,奴婢沒聽清楚。”
“不去!不去!不去!!”
若曦很不耐煩的將頭扭了個方向,依舊趴在桌子上,眼睛望著一處出神,卻不知道她到底看的什么。
“為什么?公主不是一向都喜歡去湊熱鬧的嘛,怎么突然轉性子了?”
千柳很是納悶,于是再一次引誘她道,“公主可以大大方方的從心瀾院出去了,可以去欺負那些妃嬪,可以去捉弄侍衛(wèi),可以像以前一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可是千柳說了這么多,若曦依舊絲毫不為之動容,反倒是突然“嘿嘿”的傻笑出了聲來。
千柳聽聲挪到若曦面前,也趴在桌子上,順著若曦的目光望去,面前除了一只青花瓷瓶之外并無其他。
難道是這瓶子?
可是瓶子上只繪了一幅高山流水圖,倒也沒什么怪異之處啊。
“怪了,真是怪了?”千柳皺著眉,托著下巴,自言自語。
忽然,只見她狡黠一笑,整個人挨在若曦身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若曦的耳朵揮著獅子吼的威力大叫道,“公主!”
“啊!”若曦眼前渙散的光突然集中到了一處,猛地回過神來大叫出聲。
她一個抬頭正好撞到了身邊沒來得及躲開的千柳臉上,緊接著又是一聲“啊!”
千柳應聲倒地。
若曦回神,看著千柳倒在地上捂著額,疼痛的頭眼淚都快擠出來了,忙起身將她扶了起來。
“剛才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若曦還有些心驚的問道。
“該奴婢問公主生什么事情了才對,怎么心不在焉的,恐怕剛才奴婢說什么公主都不知道吧。”
千柳輕揉著額頭,猛吸了幾口涼氣,忍著疼痛問道。
若曦摸摸后腦勺,有些迷惘的看著千柳,而后尷尬的問道,“剛才你說什么了?”
“就知道你沒聽到。”千柳無奈的嘆了口氣。
“奴婢說,皇上給外邦使者安排的踐行宴,就定在后天晚上,皇上讓公主也一道去參加。”
“父皇要我去參加?”若曦確認道。
只見千柳非常肯定的點頭的瞬間,若曦忽地跳了起來,雙手興奮的攬著千柳的脖子,喜不自勝。
“這反應才對嘛。”千柳笑道。
若曦轉念一想,忽停下,道,“不行!”
“嗯?”
千柳為若曦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奇怪,剛才還興高采烈的怎么轉眼間就又說不行了呢。
盡管以前都喜歡湊熱鬧多喜歡捉弄別人,這次是真的不能去。
一旦她若曦站到了乾宇帝身邊,那她的身份,不久曝光了嗎。
這樣程奕軒不就知道她不是婢女,而是公主了,以后還怎么再去見他呢。
不能去,肯定是不能去!
“千柳,我不能去參加,干脆讓父皇允許我自己到處轉轉好了。”
聽到若曦這么說,千柳也松了一口氣,苦笑道,
“公主哪一次宴會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的,不都是到處跑來跑去的,試問有誰敢強迫公主一定要坐在那不準動的。”
若曦眨眨眼睛,突然咧嘴笑道,“好像真是這樣,那好,踐行宴我去了!”
白駒過隙,
時光悄然流逝。
若曦仰面躺在軟踏上,望著雕梁彩繪,神情落寞。
“一轉眼,這就要走了。”
她喃喃自語,聲音落在千柳耳朵里,卻多了一層不解。
提到此次踐行宴,瑞公主似乎一反常態(tài),嘆氣的時候總比開心的時候多些。
也許,刺客一事,真的對她影響很大吧。
兩日后,書淵閣。
被千柳精心打扮過的若曦,早早的就去見過乾宇帝和婉玉皇后,連哄帶騙,終于都到了乾宇帝的金口玉言。
“宴會期間,可以不出現(xiàn),不受任何約束。”
這,也算是禁足的,一種補償吧。
所謂的精心打扮,不過是若曦,為了哄得婉玉皇后的開心,才故為之的淑雅。
就在得逞之后,在走出書淵閣的那一刻,所有的頭飾,華麗的錦衣,都被若曦一股腦的塞到了千柳手中。
她上,只留了一只通體透明的白玉翡翠如意簪,身著白色細絹絲玲瓏羅裙,外面罩了一件雙蝶戲花的粉色外衫。
千柳驚愕。
明顯,若曦是有備而來。
“千柳,我有事,走了。”她甩甩手,風一般的跑遠。
這哪里,還有一個公主的儀范。
千柳無奈,悲嘆,抱著珠釵華服,反向,朝著心瀾院而去。
“就要離別,他,會在哪里呢。”
她記得,他還欠他一個答案。今日,她就要聽到他的答案。
如若他同意,他們也許,就不用忍受,離別之苦。
她,那么期待,期待他微笑的點頭。
若曦一路小跑,停下腳步時,才現(xiàn),已身在桃花樹下。
這里是,他們初遇的地方。
落英紛飛,
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程奕軒還未轉身,就已知來者何人。
本是抱著一個渺茫的愿望,守在這里,卻沒想到,真的讓他等到了。
“千柳!”他溫文而笑,漸黑的夜色,因他而明亮。
若曦喘息未定,卻笑靨如花,“我就知道你會在這。”
對上程奕軒神情的眸色,若曦不知覺的垂下了眼簾,羞澀的擰著袖口。
他,情不自禁的牽起她的手,并肩坐在桃花樹下。
月光,如水般薄薄的輕鋪在地面上,微風一過,樹影飄搖,蕩起層層漣漪。
“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跟在公主身邊,沒有問題么?”
若曦低眉,“公主身邊伺候的人多著呢,不會有事的。而且,我跟公主說過,今天不跟著去赴宴。”
“那就好,就好。”
沉吟半晌,若曦低眉,薄唇微啟,羞澀的問道,“那日跟你說的事情,你可仔細想過么?”
程奕軒抿唇,寬厚的手掌緊緊握著若曦嫩白的小手,柔和的月光照在他溫潤的臉上。
“千柳,大丈夫理應建功立業(yè)。先國,而后,家!”
他,唇抿成線,目光如炬。
此刻的程奕軒,才是真正的程奕軒吧!
若曦暗暗地想。
先國,而后,家!
他,是拒絕了嗎。
可,即便是他沒有拒絕,即便是他答應入宮做了侍衛(wèi),他們的將來又會是怎樣。
父皇真的會答應她,將她許配給一個侍衛(wèi)為妻么。
兒女情長,則,英雄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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