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又開始猶豫,方才情急之下突然叫出了聲,此刻,倒是有些后悔。
“千柳,過來!”若曦小聲道,她招著手將千柳叫來。
千柳威懾于婉玉皇后的威嚴,小步子扭捏不肯上前,卻被若曦一把的抓了過去,小聲問道,“方才你可聽清母后和依眉說的話?”
千柳小心翼翼的抬眉探望婉玉皇后的神情,他們眉眼帶笑,并無異色。
千柳搖搖頭,道,“奴婢不知。”
“你也沒聽清”若曦失望的松開千柳的衣袖,她咬著嘴唇,混茫的眼睛轉瞬清明。
“百遍女戒,母后現在不檢查嗎?”若曦撅著小嘴,轉身至案前,從桌上抱了一疊的紙箋,伸手遞到婉玉皇后面前。
“兒臣一篇不差,請母后審閱。”
看樣子,像是在認錯。可這神情,分明還是不甘。
婉玉皇后強忍著笑意,可面上仍舊淡淡的,波瀾不驚。她上前一步,站在若曦身側,不急不緩的翻弄著這百遍書稿。
這母女二人,果真是母女!
依眉看著他們的樣子,躲在一邊掩嘴偷笑。
待,婉玉皇后翻弄幾張后,便沒興趣再看,“字倒寫的不錯,不像是應付之作。”
“公主寫字,從不馬虎的。”依眉應聲道。
若曦聞此,下巴抬得更高一層,得意的哼了一聲。
本想借此機會套出方才他們說的話,誰知婉玉皇后下一句便讓若曦啞然。
“可母后此舉的目的,卻是讓吾兒明白女子應守的禮德。抄寫百遍,吾兒可記下些許?”
“記,記下?”若曦呆傻的捧著紙箋。
要記下所有的內容么?
那么下一步,是不是會要她謹遵而行!!
若曦臉色忽的一變,方才的得意霎時消失殆盡。
“兒臣愚昧,只知母后讓兒臣抄書,并未體察母后心意,所以?”若曦很無辜的抬起雙眸。
才片刻的功夫,若曦便大轉了態度,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
如此,便為自己解了圍。若曦低著頭,嘴邊溢滿了得意的笑。
婉玉皇后嘆著氣,面色沉沉。
暖風輕輕,吹皺的不僅是這一湖的春水,還有婉玉皇后沉重的心。
她站在廊檐下,舉目遙望南方,神色凄婉。她嘴唇闔動,卻未聞其聲。
稍頃,婉玉皇后斂起衣擺,自怨一般的恨恨離去。
依眉見狀,立即跟上前去。
“母后這是怎么了?”若曦詫異的拉著千柳問道。
“奴婢不知。”千柳也茫然。
正待他們不知所謂的時候,見依眉提著裙擺折身小跑著回來。
“何事這么急?”千柳扶著依眉問道。
若曦也轉過身,抓著依眉的肩,聽依眉喘著粗氣道,“奴婢奉娘娘旨意,通知公主三日后隨皇上娘娘一起去靈隱寺,為大越祈福。”
說罷,依眉轉身又小跑著去追婉玉皇后。
“靈隱寺!祈福!”若曦抓著要離去的千柳,茫然的問道,“方才依眉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可未等千柳回話,若曦又道,“她是說,是說,父皇母后要帶我出宮去么,是這樣么?”
千柳點了點頭,肯定的道,“是,公主是要出宮去了。”
雖,不明白皇后為何此時要帶公主出宮,但千柳卻知,此去必定有所圖。
跟在瑞公主身邊多年,這還是公主第一次被帶出宮去。說不震驚,那是假話。
月色朦朧,樹影斑駁。春日的夜,仍舊微涼。
想起明日便要出宮,千柳再次起身檢查所帶行李。從未跟從公主出宮的她,也還是有些緊張的。至于哪些必帶,哪些隨意她仍舊有些拿不定主意。
昨日,皇后娘娘專門派了徐老嬤嬤前來幫忙打點,可千柳仍舊擔心會有疏漏。
剛從廂房出來,千柳便注意到若曦房間里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隨風搖曳。
走近一看,方才注意到瑞公主正趴在窗口,望著墨黑的天際怔怔呆。她長攏在腦后,雙目無神。
“公主?”千柳端著燭臺上前,小聲的叫道。
若曦回神,抬眼一看是千柳,遂又低下眼眸,垂著眼簾,唉聲嘆氣。
“夜深了,公主不休息么。明日可是要出行了,路途遙遠,公主今晚若是不好好休息,怕是一路顛簸也無法安眠了。”說罷,千柳轉身便要去推門。
“千柳”若曦叫住她。
千柳回身,端著燭臺復又返回到窗前站好。“公主有何吩咐?”
“千柳,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可若是夢,為何又這般真實。”若曦苦惱。
原來,竟是為此!
千柳恍然大悟。
不過,能這樣想,也怨不得若曦。自小就夢想出宮的她,竟突然夢想成真,讓她一時間如何能接受得了。
別說是公主,就連她這個侍婢,不也每夜翻來覆去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么。
“公主,明早還要起程,早些安歇吧。”
千柳推門而入,將燭臺放在桌上。她上前攙扶著若曦回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放下羅帳。
床頭的燭蠟已燃盡大半,紅紅的蠟滴如淚般流淌在凹槽里。想來,若曦已趴在那里多時了。
千柳“呼”的吹滅蠟燭,輕聲道,“奴婢就守在外面,公主若是有事,盡可喚奴婢來。”
說著,她便輕手輕腳的端著燭臺,關上了門。
今夜,她也無心睡眠,倒不如守著瑞公主安心些。
寅時剛過,天微微亮。
千柳靠在廊柱旁熟睡,她手掌托著下巴,頭似搗米一般的下滑。突然,手掌一滑,額頭朝著廊柱磕去。
只聽頭頂“咝!”的一聲,千柳猛然驚醒。
額頭溫暖的觸感讓千柳一怔。
緋色織錦袖口隨風掃過她的面頰,柔柔軟軟,帶著清晨露水的氣息。
“公主!”千柳驚慌的站起身來,拉著若曦的手掌細細的揉搓。
方才額頭擊打的那一下,不會傷到了她吧。
“奴婢該死,睡的這么沉,還讓公主為奴婢擋了這么一下。”千柳提著裙擺就要跪下,卻被若曦扶起。
“無事,只是擋了一下而已。”若曦聲音有些悶啞,不似從前的清靈。
千柳皺眉,方才看到這天還未亮透,于是道,“公主怎的起這么早,離出行還有些時間,不如公主再睡會兒吧。”
睡?何以安睡。
昨夜,若曦輾轉反側,忽而興奮不已,忽而暗自傷神。
這么些日子了,不知程奕軒是否已收到她的書信,為何,時至今日還未有他的消息傳來。此次出宮,不知要多少時日才能回來,若那信鴿回來后尋不到她,是否會在此等候呢。
本是該快樂的出行,卻纏上了許多憂愁。
第一次,若曦不這么期盼著離開心瀾院。
縱使宮外天地如何浩大,也比不過程奕軒一封書信來的重要。
忽然,若曦肩上一暖,扭頭回視,卻聽得千柳道,“公主,清晨天涼,還是多加件衣服好些。”
若曦倚著方才千柳所靠的廊柱,沒精打采的斜歪著頭,望著地面。
千柳旁觀,卻未曾見過若曦這番神情。她知,若曦定有心事。若是因出行而苦惱,想來應該是十分興奮才對,為何如此消沉。
東方天際漸白,一綠衣宮女疾步走來。見若曦與千柳均站在廊下,她低眉跪下,道,“稟公主,徐老嬤嬤求見。”
聲落,卻無人應答。
本是站在若曦身后的千柳,走上前,扶著若曦的手臂輕輕搖了搖,若曦恍然回過神來。她詫異的看著千柳,問道,“何事?”
“徐老嬤嬤來了,想必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來為公主檢查行裝的。”千柳重復道。
“知道了,請徐老嬤嬤進來吧”若曦吩咐道。
小宮女領命離去,片刻的功夫,便見到她復又回來,身后跟著一個深色宮裝的婦人。
臨至面前,徐老嬤嬤跪身道,“老身拜見瑞公主!”
“徐老嬤嬤請起。”若曦彎身去扶。
待,觸及到若曦冰冷小手的時,徐老嬤嬤神色一凜,“公主的手怎的這么涼。”她關切的對若曦道,眼睛卻越過若曦狠狠地瞪著千柳。
千柳慌忙垂下頭,默不出聲。
若曦見徐老嬤嬤的手忽的一緊,捏的她生疼,這才覺氣氛緊張,她忙道,“無礙的,大概剛起身的緣故。”
聞此,徐老嬤嬤也不再糾纏,她伸手將若曦肩上披著的衣服攏好,福了福神道,“現已近卯時,公主還是早些做準備,辰時便要到承和殿外集聚,出行了。”
“嗯,我知曉。”若曦點頭。
徐老嬤嬤看著若曦身旁的千柳,又道,“那千柳姑娘便伺候公主洗漱更衣,老身為公主再次檢查行裝吧,莫要又什么遺漏才好。”
“那就勞煩徐老嬤嬤了。”
若曦轉身,仍舊無精打采,就連邁出去的步子,亦是深淺不一。
今日的若曦過于沉靜,徐老嬤嬤看著她的背影略略的沉思。
待,出了徐老嬤嬤的視線,千柳這才狠狠地送了一口氣。方才,聽她的口氣分明就是在怒火的邊緣。
要只,徐老嬤嬤乃是宮里的老人了,倘若她要責罰千柳,就算是她最疼愛的瑞公主前來阻擾,千柳亦是要吃些苦頭的。
方才她能這么輕易地放開千柳,恐大部分原因,是今日若曦的反常吧。
離卯時還有一刻之時,徐老嬤嬤便來回命,道,“行裝已收整完畢,全部裝車。請瑞公主移駕承和殿。”
若曦猶豫一陣,看著緊閉的書房門,怔怔呆。不知這信鴿,何時才會返回。
“千柳,你吩咐下去,書房的窗子每日都要開著,鳥籠里的吃食一日不可斷缺。更不可有人觸碰那只鴿子!”若曦極其認真的吩咐道。
千柳雖不解其意,卻知公主最喜歡的那只鴿子已數日不見,難道竟是因為它,才整日悶悶不樂?
領命,千柳立即交代下去。若曦這才稍稍安心,轉身直奔承和殿。
行至殿內才現,人已經聚集很多。
太子顏弘睿,德妃,淑妃均已到了。除了這些宮內本就熟悉的面孔,似乎此行同去的人并不多,可是?
若曦一眼掃過殿內時,一方玄色的錦衣勾住了她的視線。細細望去,才現,竟是多日未見的白慕清。
仿佛是同一刻,白慕清也看見了她。
若曦正欲上前說話,恰在此時聽得高漸得尖細的嗓音傳來,“皇上皇后駕到!!”
聞此,若曦只得朝著白慕清苦笑。
她仍記,曾經答應過母后的話。就算是想和白慕清說話,此時也許避避風頭。
白慕清見她如此,似是明了。
他雙手負后,朝她微微頜,隨即眼神瞥著乾宇帝出現的方向,淡有若無的一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奉之聲響徹大殿。
金絲龍袍,紅艷鳳冠,一行人逆光而來,閃耀著奪目的光輝。
“眾卿家平身!”乾宇帝雙臂扶平,端的是天下至尊的威嚴。婉玉皇后站其身后,落落大方,鳳儀威然。
“謝皇上!”眾人起身,自然分為兩列,低眉垂站在兩旁。
乾宇帝一掃眾人,“人,都已到齊了吧。”
高漸得立馬上前回道,“都已到齊了,儀仗也準備妥當,可隨時啟程。”
乾宇帝聞此,點了點頭,十分滿意。
“朕,不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所有事務均交由太子處理,命左右丞相輔佐,眾臣當竭力輔佐太子理政。”乾宇帝當眾宣布道。
眾臣躬身一拜,左右丞相更是上前跪拜道,“謹遵圣旨。”
乾宇帝點頭,又看著離他最近的太子顏弘睿道,“睿兒可要多跟大臣們學習,遇事須聽諫言,不可獨斷專行。”
弘睿上前一步,一掃衣擺,單膝跪地,“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他聲音洪亮,擲地有聲。烏高束,一絲不亂。俊朗男兒,方露少年本色。
“皇上,時辰差不多了,可以啟程了。”高漸得在乾宇帝身邊低聲道。
“那便起程吧。”
乾宇帝攜一行眾人走下層層階梯,停在一隊馬車前。
婉玉皇后拉著弘睿的手,細細的遵囑,“吾兒已懂事,母后不在的這些日子,可要多加照顧自己。”
弘睿鄭重的點了點頭,而后道,“母后不要擔心,兒臣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倒是母后此去一路勞累,需加照顧好自己。”
婉玉皇后欣慰的一笑,松開弘睿,站會乾宇帝身側。
“若曦,可準備好?”猶豫了一下,望著若曦所乘的馬車,乾宇帝終究還是問道。
“有徐老嬤嬤檢查過,皇上可放心。”婉玉皇后道。
“如此,便好。”
待,乾宇帝與皇后娘娘同登行攆,高漸得便高聲道,“起程”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瑞公主!!”
車隊離開承和殿,出了朝門,如此,也就離了皇宮。后,沿著慶安街道,一路向南。
慶安道旁,商號林立,酒樓茶肆,旌旗飄飄。
本是人流攢動,熱鬧不已得街道,因皇家出行的馬車而變得冷清許多。但,從跪了滿地的人來看,便可想象出平日里的繁鬧景象。
千柳放下紗幔,回頭看著側臥睡在軟墊上的若曦,不禁苦笑。
想當初,她可是整日里念叨著要出得宮來,一賞宮外繁華景色。如今,真的出來了,她卻睡著了。
許,是昨晚未睡好的緣故,自上了馬車,若曦便昏昏沉沉的睡著。
就連他們出了宣門,離了京城,換了馬車,若曦亦是沉睡未醒。
車輪滾滾,顛簸起伏,即便是車內軟墊鋪了厚厚一層,乾宇帝仍舊心潮翻滾,靜不下來。
“高漸得。”乾宇帝掀開簾幔叫道。
“奴才在。”
“去看看瑞公主處可有不適?”乾宇帝吩咐道。
高漸得領命,騎馬轉身往后面而去,瑞公主的馬車就在不遠處。
乾宇帝掀起簾幔的手頓了一下,才猶豫著放下。他面色憂郁,似有煩心處。
一只溫軟白皙的手,柔柔的覆在他的手上,緊緊地抓著。
乾宇帝一抬頭,對上婉玉皇后淺淺的笑,“皇上莫要再自責了。”
“婉玉,朕是不是不該瞞著若曦這么久。”乾宇帝十分失落,他微閉雙眸,靠著馬車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言九鼎,威震八方的乾宇帝皺起了眉頭,此時,卻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
婉玉皇后安慰道,“皇上也是為了若曦好,她這么懂事,定會明白皇上的苦心。”
“可是,嫣然她卻生氣了?”
婉玉皇后垂著眼簾,嘴角苦澀。在他的心里,婉玉永遠代替不了嫣然。縱使歲月流逝,他們漸漸變老,而唯有她才是永恒。嫣然已沾滿了他的心,沒有留下絲毫的空隙。
是悲,亦或是喜。
“姐姐與皇上心意相通,定會明白皇上的苦心,又怎么會怪皇上呢。”婉玉皇后好聲安慰著道。
她的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蘊滿了她的心,染上了西沉的晚霞。
乾宇帝緩緩地轉過頭來,平靜的眼神中激起一絲波瀾,他薄唇顫抖,“你說嫣然她,真的不會生我的氣嗎?”
婉玉皇后點點頭。
“既然不生氣,卻為何要帶走她的畫像,就連最后的念想也不留給我?”忽而,乾宇帝又落寞的道。
“皇上?”婉玉皇后哽咽。
方才,方才他說的可是“我”!唯有遇到姐姐的時候,他才會這般稱自己。
就算是陪了十幾年又能怎樣,終究不過是大越的皇后而已!
在他心里,唯有嫣然,才是唯一的妻。
而她,只要做好大越的賢后,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如此近的陪在他的身邊。
高漸得挨著車窗,恭敬地叫了聲,“皇上?”
乾宇帝吸了口氣,強打著精神,道“說!”
“回皇上,公主自出皇宮一直熟睡,未曾醒來。”高漸得道。
“一直未醒么?”婉玉皇后吃驚的問,“睡了這么許久,莫不是病了?”
想及此,婉玉皇后起身便要下車。乾宇帝一手將她拉回,扳著她的肩,將她按坐在軟墊上。
“莫急。”乾宇帝道。
“奴才問過千柳,說是昨晚上公主興奮地一夜未睡,所以今日才睡的這么熟。”高漸得騎著馬,緊跟在車旁,挨著窗子又道,“娘娘放心,奴才已經遣了方御醫前去守候,以防異常。”
聽了此言,婉玉皇后這才稍安了些心,她理了理衣擺,端坐在車內,緩緩地平靜了心情。
“為了若曦,苦了你了。”乾宇帝一輕一重的拍著她的手背,沉著聲。
“臣妾并不覺得苦。”婉玉皇后淡淡的笑著,她舒展開緊縮的眉頭,對乾宇帝道,“皇上暫且靜靜心,一切,皆等見了姐姐再說吧。”
希望此行之后,他,仍舊是威震四方的大越乾宇帝。
官道寬闊,車隊徐徐前行。
石安回身,掀起車幔,一道霞紅竄進車內,白慕清瞇著眼睛看著石安問道,“何事?”
石安低頭道,“回公子,方才侍衛來報,今晚就宿在前方小鎮,車隊不欲進城了。”
“知道了。”白慕清不冷不淡的回道。
他似心如止水,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半點波瀾。他端坐在殷紅的蒲團之上,白皙的手上隨意的搭在車內小小的安幾上。指尖轉動著一只白瓷茶杯,目不轉睛的看著,讓人十分的不解。
只是一只尋常的杯子,難道還有什么玄機。
石安默默地放下車幔,心里暗暗地嘀咕。
如今,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這主子了。
夕陽西下時,一行車隊在一處偏僻的小鎮停下。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至車前而停。
“稟皇上,前方已經收拾出一家客棧,請皇上移駕。”成風翻身下馬,單膝跪拜道。
待成風話閉,車內卻毫無反應。
高漸得與成風相視,不解。而后高漸得復又問道,“皇上,現在是否先去客棧稍事休息。”
少頃,車內傳來婉玉皇后的低低的喚聲,隨后才聽得乾宇帝低沉的嗓音道,“先去客棧吧,從此刻起,便要隱了身份。”
“是,屬下遵命!”成風領命,騎馬于隊伍最前面,領隊入鎮。
出京城之時,所行之人皆換成了普通的衣飾,但天子安危不容忽視,所以所行侍衛卻帶了不少。
如今從旁人的眼光看來,最多,也只能算是京城顯貴,全家出行,卻并不會與皇帝聯想到一起。
快到客棧時,若曦恍惚的醒來。在馬車上睡了一天,現在渾身酸痛,頭甚是暈沉。
千柳扶著她從馬車上下來,只和乾宇帝,婉玉皇后打了聲招呼,便由侍衛一路領進了客房好好清醒清醒。
直到晚飯時,若曦才稍稍緩了過來,但她的臉色,仍顯倦意。
“待會兒,可熬些寧心安神的湯藥給小姐送去。”看若曦晚飯并不多吃,婉玉皇后便對方文秋道。
熬湯藥并不難,難在為誰而熬。
方文秋福了福神,“臣,這就去。”
此行之所以帶上他來,最大的緣由,便是這瑞公主了吧。一切,仿佛早已在方文秋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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