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嘴上關心她,可是,他的心里卻無時無刻地想著德妃。
“娘娘,用早膳了。”輕鳳端著早膳進入,將它們擺放在書案上。
沈紫淡淡地看了一眼,玉蘭雕花碗中盛著熱氣裊裊的瘦肉紅棗粥,香氣怡人,一下子就飄滿了一殿。
“本宮不餓。”
沈紫淡淡地回道,兩侍女擔憂地對望了一眼,輕鳳則小心翼翼地道,“娘娘,身子要緊,娘娘還是吃一點吧!”
輕鳳是沈紫嫁入皇宮之時的陪嫁女,和沈紫情同姐妹,如今沈紫偏向失寵,她自然也會憂心。
沈紫冷冷地笑,撫弄著玉如意護甲,“輕鳳,淑妃昨晚在迎月殿被皇上臨幸了?”
輕鳳一怔,和另一侍女柔紅小心對望了一眼,“娘娘,那女人心計重重,皇上也不喜歡這種女人。”
沈紫用力地掐到了自己的衣袖里,臉上綻出一縷諷刺的笑,“就算被臨幸了又怎么樣,真悲哀,她還是當了別人的替身了呢!”
輕鳳有些不解,侍女的心思自然不及主子的細密。
“娘娘……淑妃當了替身?”
柔紅笑道,“鳳兒你太傻了,皇上這段時間都記掛著德妃娘娘,昨晚醉酒后又走到迎月殿去,不就是思念德妃么?淑妃就算用了計上了龍床,卻是在他人殿,當他人的替身哩!”
輕鳳一聽,這才明白過來。
沈紫冷冷一笑,突然又有了胃口,于是端起了碗,一口口地吞下了熱粥。
等若曦回來也好,這樣的話……淑妃就多了一對手,自己閑在一邊,也可以漁翁得利嘛。
“娘娘,那我們怎么辦?”輕鳳愁眉不展,主子漸漸被皇上冷落了,雖然每一次都得靠沈紫裝病撒嬌去奪回寵愛,但這種手段用多了,皇上也一定會厭惡的。
沈紫揚起秀眉,沉靜一笑,冷艷的濯光于眸中閃爍著,“靜觀其變,現在亦不是急的時候。今日就不去定省了,和太后皇上說一聲,本宮身子不適。”
輕鳳和柔紅怔了一下,最終是沒說什么,主子的身子的確不太好,如今又被德妃和淑妃氣著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緩過來。
而慕容曜的確為了若曦的失蹤而心煩,一連幾日都沒有臨幸妃子了。
向赫石國開戰的計劃得到眾多大臣的反對,說之前有過旱災,影響了百姓的耕種,邊疆亦有好幾小小戰爭,若再開戰,只怕會引起子民不滿。
而軒王那里,又傳來軒王很安分,這無疑使得疑心極重的慕容曜不時揣測著慕容軒的意圖。
于是,慕容曜煩上加煩,一批完了奏折,就到迎月殿中喝酒度日。
有時候,男人就是賤,一個女人在他的身邊,他不會珍惜,總是羞辱她,折磨她,好了,如今人不在了,倒是思念起來了。
“來人,傳朕旨意,派上一萬精兵到北山尋德妃,尋不著人,就不用回來見朕了!”
慕容曜喝了半壺酒,火氣上涌,立刻傳下了旨。
李公公面有憂色,和小安子對望一眼,這兩個一老一少的太監侍候皇上多年,未曾見過皇上有如此急躁。
李公公站出一步,低眉順眼地道,“皇上,萬萬不可呀,如今正是用兵之時,南方旱災需要兵力,并且北山是個非常兇險的地方……”
慕容曜大怒,猛拍案幾,“北山兇險?李公公,為何你不早說這一句話?你知道北山兇險還同意朕派德妃前往北山?簡單是廢物!”
李公公無端端遭到斥責,再也不敢張聲,連聲賠個不是,也不敢提派兵之事了。
于是,慕容曜不顧大臣反對,毅然派出一萬精兵往北尋若曦,只是幾天后,又收到了周義的快報,道明了德妃已平安回到了據點,只是佐傾受了不大不小的傷。
當然,失蹤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也沒有寫明。
因為,周義也不知道,這一下,慕容曜只能又召回了兵隊,但肝火因此事旺盛了起來,見妃就斥,見人就怒,幸而皇貴妃精于手段,暫時能緩解一下慕容曜的暴躁之氣。
“皇上,臣妾早就說過了,德妃妹妹積福積德,不會有事的。瞧,現在她不是好好的么?估計一兩個月,她就能回來了。到時皇上一定要好好對她,讓妹妹好好為皇上承接龍脈。”
鳳怡殿中,沈紫邊笑道邊為慕容曜斟酒,慕容曜難得來一次鳳怡殿用膳,這下,沈紫早就安排了人準備豐富的晚膳。
慕容曜心氣稍緩,撫撫沈紫那有若凝脂的臉龐,“還是紫兒了解朕,德妃天性善良,回來后朕就要努力了,如今后宮如此龐大,卻仍然沒有人懷上朕的子嗣……朕這幾天心情不好,冷落了紫兒,紫兒不要放在心上。”
沈紫溫和一笑,正欲開口說什么,突然胃里涌起了一股酸意,連忙站起來沖到臺榭上,嘔吐起來。
慕容曜怔了半響,連忙大喝道,“小安子,快請御醫來!看這晚膳里是不是被下毒了!”
小安子連忙應道,慕容曜走到沈紫身邊,扶起了她。
李公公呵呵一笑,“皇上,貴妃娘娘會不會是有喜了呀?”
沈紫臉上一紅,嬌羞地垂下螓首,慕容曜見狀大喜,連忙扶她坐下,晚膳也不急著用了。
待太醫一來,倒真的證明了沈紫有喜了,慕容曜多日陰霾的臉龐終于綻出一抹驚喜之笑。
沈紫又有了更得力的皇牌了。
這一下,皇宮上上下下都被這個喜訊而震驚了,大概眾人都以為沈紫的身子是最差的,最偏偏是最早懷上皇上子嗣的一個。
一連幾天,若曦等人都忙著采藥。
在這北山,他們漸漸地習慣了這里的寒冷氣候,所以短短幾天的時間,已采到了十幾種的草藥。
佐傾一直陪在若曦身邊,小綠和淺云留在棚中,留看著棚和撿木柴。
北山之頂,若曦和佐傾周義徐實四人好不容易爬上去,此山是這北邊最高的一座山脈,站在最高點,若曦的手足都凍麻了,遠遠地望著大楚舊京城,心里黯然萬分。
“娘娘,這里風很大,也很冷,穿上它吧。”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后面傳來,若曦回眸一看,那是佐傾將自己的披風解開了。
周義和徐實雖然垂著首,但若曦分明看到他們臉上皆有異樣的神色。
若曦淡淡一笑,暗地里給佐傾打眼色,“佐侍衛,本宮不冷,你留著吧。”
口氣淡淡的,沒有一點情愫。
佐傾明白了她的意思,總不能在慕容曜的人前面表現得太親近,于是淡淡一笑,“娘娘,臣也只是怕娘娘冷壞了,回到宮中,皇上可是要懲罰臣的。”
若曦含笑,但口氣已刻意地帶上了一縷不屑。
“懲罰不懲罰,關本宮什么事呢?別廢話了,到一邊采藥草吧,本宮看過了,這里能生長的都用得著,沒有毒的。”
佐傾抿抿唇,雖然知道若曦刻意作戲,心里卻有一種略為失落的感覺,呵了呵凍紅了的手,默默到一邊采藥草去。
周義和徐實對望了一眼,終是沒說什么,四人采了一個時辰,便匆匆下山了。
佐傾的手雖然還不能自由活動,然,右手卻還是能持劍,他堅持要在若曦身邊,若曦也拒絕不了,但一個月的時間,二人也沒有什么過分的親近。
周義作為慕容曜的人,自然也不能說些什么。
轉眼之間,十二月到了,若曦等人采了大量的草藥,這一日,是他們打算最后留于北山之日,采夠了最后一種藥,明日就會啟程回宮。
于半山上,若曦等人分散開來,處處冰石反光,即使是陰霾的天氣,仍然顯得一片碧白,成冰的樹條有若晶石,精致閃光。
若曦將一塊石頭踢開,將下面的那棵草撥了起來,不過此地太過于堅硬,倒將它的根都留在了地下。
“娘娘。”
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前面響起,不太似是佐傾的聲音,若曦有些驚訝地抬首,卻看到一個藍袍男子靜靜地立在前面,雙目含笑,風流的笑臉,令若曦暗中大驚。
軒王!
他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的?
若曦微微吃驚中,“軒王……你……”
慕容軒連忙做了個禁言的手勢,“娘娘,別叫,本王是偷偷地來的。”
他走近了若曦,拉她到了一塊巨石后,表情神秘,若曦上上下下打量了,軒王乃是平民打扮,但若是走在外面仍然是很引人注目。
“娘娘,是本王,本王特意來看看娘娘,娘娘這段時間可安好?”
軒王笑瞇瞇地看著若曦,若曦冷冷一笑,“托王爺的福,本宮差點死在這里。”
軒王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解釋道,“娘娘別誤會,小綠不是本王指使的!本王的人前一段時間就教訓過她了,她不會再輕舉妄動,本王又怎么舍得娘娘葬身北山呢?”
軒王說完,欲伸手來抓住若曦,若曦連忙退后幾步,背部一下子抵到了冰冷的石頭上。
“軒王,請自重!本宮也很好奇,為何你會將帶有麝香的胭脂給本宮使用?若被本宮報上皇上那,王爺只怕自身難保了!”
若曦眼神冷冽,神色鄙夷,軒王口口聲聲說和她交易,但是一直以來,都以卑鄙的手段來傷害自己。
慕容軒怔了怔,眼中有急灼的光芒,“娘娘,本王真的不想傷害你,是本王的人泄了密,所以那個人才想害死娘娘的!曦兒……你不信我,誰又能信我?我將有麝香的胭脂給你……也只不過想讓你不懷上皇上的子嗣而已!”
若曦倒抽了一口冷氣,懷疑地看著慕容軒,他眼神里帶著那么濃烈的渴求,就如一團正騰騰燃燒的烈火。
“軒王,不要欺騙本宮,本宮不可能再相信你了!”
若曦冷然一笑,仰望著眼前那個神色焦急的男人。
“曦兒……”
“軒王,本宮是德妃,你敢擅自直呼相宮名諱?”
慕容軒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低聲道,“曦兒,本王是不想你有慕容曜的子嗣,難道你要為一個仇人懷上他的血脈么?本王不僅僅為你著想……還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去送你胭脂盒,曦,你就不該心懷感激?”
若曦的心猛然被什么刺了一下,如鯁在喉,她的確是不情愿懷上慕容曜的血脈子嗣,但是若她再尋到愛的人……女人生育的權利若被剝削,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呵……她還想有幸福嗎?
若曦神色黯然,緩緩地將懷中的那盒胭脂取了出來,交到了軒王的手中,“王爺,本宮用不著,回宮之后,自然有辦法不讓皇上臨幸本宮,并且……得到的寵愛亦不會少。”
她冷冽的眼神令慕容軒打了一個冷戰,這個女人,似乎越來越不受他控制了。
“娘娘!”
有人叫住了若曦,慕容軒一驚,連忙掉過頭就朝來路而去。
當那個人沖到這里后,慕容軒的背影已消失在山中,若曦定定地看著那人的背影,不明白軒王為什么無端端來到這里。
或者,他有自己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為了她。
“慕容軒?他來這里作甚?”
來人是佐傾,他一眼看出了那個和若曦小聚一會的男人就是軒王,若曦無奈一笑,“本宮也不知道軒王為何來到這里。沒問清楚,你來了,他就走了。”
佐傾微微一笑,倒是沒說什么,這里周義等人隨時都會出現,言多必失。
他揚揚手中的幾株藥草,“娘娘,這種藥夠了吧?你采到了幾株,周義他們也有,還要采多少?”
若曦眉頭一蹙,仔細地想了想,“每一種都要五十株,然后回到皇宮里若是還不夠,就讓其他人帶著藥草樣來采,當然,得記得告訴他們哪種藥有毒,不可輕碰,就絕對不會在此喪命,那好吧,我們回去吧!”
若曦下了命令,眾人聚齊,便朝山腳而去,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回宮。
已是臘月,這里的天氣要比剛剛來的時候更冷,所以收拾好東西,眾人都無法入睡,小綠和淺云找來的柴根本不夠兩個棚子長夜點燃,于是眾人一致決定當夜離開北山。
這里是大楚之地,若曦以為離開之時,必定會遇上刺客,或者遇上了作亂的大楚余黨,可是天亮之時,眾人經過小鎮的時候,處處皆是一片平靜。
在經過原大楚境內一個小地方之時,若曦看到鎮上的人寥寥無幾,一打聽,原來這里的人都染上了一種怪病,皮膚發紅發癢,都不敢出門了。
當然,餓死的人還有很多,橫尸街頭,無人可憐。
“娘娘,今晚不要在此地過夜了,此處瘟疫猖狂,只怕有污娘娘鳳體!”
外面傳來了佐傾的聲音,若曦怔了怔,掀開了窗簾,看到了佐傾那張已蒙上了黑紗的臉,那雙有若星辰的眸子燦爛無比,一股難聞的尸臭味從街頭邊飄來。
她揚揚眉,眼神哀傷。
“不,我們就在這里過夜吧。”
若曦淺淺地道,眼眶不知不覺地紅了,此地,原是她大楚的地方,這里死的,都是大楚原來的子民啊!
而慕容曜將大楚之地交于一群只會吃喝拉的家伙,百姓的死活自然沒人看在眼里,他們只知道加重稅賦,占有搶掠,這引得很多被欺壓的百姓紛紛暗中結成了起義軍,準備以死一戰,奪回自己應有的東西。
戰爭,饑餓,血流成河,在這個亂世,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若曦還是感覺到壓抑,悲哀,她放下了窗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熱熱的液體,漸漸地流淌了下來。
佐傾等人找了一間小客棧,周義等人都抱怨著若曦的決定,若曦只是淺笑,回到房中,用過晚膳又領著小綠和佐傾一起出去了。
這種日子,一直到若曦等人回到天朝京城,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若曦坐在馬車內,小綠和淺云靠著馬車皆昏昏欲睡,她掀開了馬車窗布,冷風滲入,透過那雙重茜紗窗,看到了京城那繁華的景色。
然后,經過護城河,前面就是皇宮了。
她,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在外面的時候,她如曦得水,雖然很艱苦,可是她情愿自己受這種苦,也不要讓亡國的現實加之她的身上。
在天朝的后宮里,她無時無刻承受著侮辱,羞恥。
如今,應該是她精心策劃的開始。
不管生與死,她都要放手一賭,輸贏也好,她盡力了,也就無悔了。
“娘娘,皇上在宮前迎接您呢!”
驅車的周義笑道,他本來想從眼前的三叉路口駕到后宮的北門,沒料到皇上卻在前門迎著,看來若曦在皇上心中,還是很重要的。
這一段時間,若曦和佐傾都沒有過分的親近,所以周義的快報中,自然也沒有曖昧之事呈現在慕容曜的眼前。
若曦冷冷一笑,馬車輪轆轆聲響得更密,不多時,馬車已使到了皇宮正門前,車停下,小綠扶若曦下車。
陽光密密地灑下,刺得若曦眼中一痛,在明媚的陽光之中,慕容曜笑意盈盈,伸手欲摟若曦,若曦習慣性地福身,“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臣妾一路風塵撲撲,有許些勞累,若有怠慢之處還望皇上見諒。”
慕容曜一怔,覺察到若曦口氣中的淡然,見她一臉疲倦之色,卻不放在心上。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佐傾,佐傾低垂著首,和眾人正跪在他前面,離開皇宮差不多三個月,眾都瘦了一層。
如今已是差不多正月,處處都洋溢著新春的氣息。
只是如今天朝和赫石國真的開戰了,然,身忙百事的慕容曜一聽到若曦今日回宮,還是歡喜無比,早早就來到這里等她了。
這一下,后宮的眾妃又應該暗暗將若曦當作了對手。
“德妃千辛萬苦地從北山回來,朕怎么會怪你呢?來,朕還準備了鸞車,一起回去吧。”慕容曜緊緊地盯著若曦的臉色,見她綻出了一縷笑來,這才寬了心。
他這幾個月來,一直苦苦思念她。
她的氣息,她的笑,她的聲音,無時無刻地纏繞在他的心里。
她,終是沒有怪他吧?
即使去了那么遠的北山,即使現在的她瘦了一層,肌膚亦比從前暗了許多,幾個月的寒風肆虐,她在他的心里卻變得獨特了起來。
“謝皇上恩典!”
慕容曜掃了一眼前面的眾人,“你們起來吧,一路上你們護駕有功,來人,每人賞一百兩,其他賞賜朕以后再算。”
眾人謝恩,平身,淺云倒是歡喜得掩嘴而笑,小綠神色平淡,周義走到了慕容曜身邊,低低地說了幾句,大概是關于北山的事情罷。
慕容曜聽罷,表情倒是沒有什么變化,他頷首,然后對若曦笑道,“曦兒,我們回去吧。”
若曦微笑著,和慕容曜一起走向那華美的鸞車。
佐傾臉色一沉,那個男人竟然叫她曦兒!對,這個男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分離了那么多個月,這個男人肯定會染指她!
心里像壓著什么似的,佐傾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絕對不能在皇宮里泄露半點他和若曦的約定,否則兩個人都沒有好下場!
鸞車遠遠而去,佐傾走在最后面,冷冽的風如尖利的劍尖,一下下地刺入了他的身體里,他看著那鸞車消失在那繁華的宮道之上……
迎月殿。
幾月不曾回來,此處依舊,物是人非。
宮外開滿了梅花,粉色白色的成片成片地絢麗綻放,春天就仿佛躲在它們的花枝里,羞澀著不敢見人。
慕容曜在其他中里又遣來了兩個侍女在此侍候著若曦沐浴,池中熱氣氤氳,水面上鋪滿了嬌嫩的梅花瓣,若曦足足用了半個時辰來清洗自己的身子,這幾個月來,在北山處只有擦而不能洗,實是很痛苦的。
沐浴完畢,若曦裹著柔軟的羽衣而出,還滴著水珠的青絲松散地披開了,落在那小巧的肩膀上。
香肩露,俏容粉,慕容曜怔怔地坐在床榻上,看著這個恰如花兒的出浴美人。
若曦一頓,慕容曜竟然還在,她原以為,他會回去的。
他在宮里等她半個時辰了?
慕容曜,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有耐心了?
若曦心底冷笑,表情卻極為溫和,“皇上,您……在此等臣妾?”
慕容曜回過神,“是啊,朕和愛妃好幾個月沒有親近了,我很想念你。”
慕容曜微笑著,若曦怔怔地看著那張夾著點點丁丁溫柔的笑容,很多年前的他又浮現在她的眼前,然而只換得她的唾棄。
他那個時候的溫柔,不就是一步步地將她引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么?
她有今天,全是托他的福呢。
若曦略為害羞地垂首道,“皇上,臣妾只怕受不起……他猛然一驚,連忙放開了她。
若曦對著床冷笑一聲,只聽到慕容曜在身后驚慌地道,“愛妃……你的背……你的背長了一大片的疹子,你等等,朕讓李太醫來看看。”
激情一下子在身體里消退了,慕容曜難受地站了起來,穿好衣袍,命小安子去傳李太醫,自己則陪著若曦,等李太醫來診斷。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