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狗！受死吧！”

    段贊壓根就沒想跟他廢話，講道理那是娘們干的事情，提起拳頭，狠狠向廖殘生砸過來。

    廖殘生縱身后躍，一把抱住冰姣，退到慕容沖身邊，猶豫一下，說聲：

    “拜托了！”

    他把冰姣放在慕容沖身后，隨即又沖回去，一腳踹向段贊。

    在這群鮮卑人里面，只有慕容沖還是勉強可以信任，怎么說也是一路同行逃奔東晉的情分，如果不是發現了他的鮮卑人身份的話，這段情誼還能維持得更久一些。

    大帳中，廖殘生與段贊拳來腳往，打在一處，砰砰連聲。

    借著超強的速度，他能夠看清段贊攻來的每一招，舉拳擋架，將每一招攻擊都消解掉。

    但段贊的力量太強，每一擊都讓他的手臂隱隱作痛，如果不是事先順著拳勢消去攻擊的力道，早就撐不住了。

    鮮卑人生長在苦寒之地，自小就有打磨身體的秘法，而段家更是老牌鮮卑貴族，生長在這相互殘酷攻殺的的亂世，哪怕是頂級貴族家世也不敢放棄刻苦鍛煉武技，經歷十幾二十年的錘煉，上了戰場就是猛將，戰力比普通士兵超出不知多少。

    廖殘生畢竟是普通炮灰兵出身，與這樣的猛將當眾對打，評估自己的戰力等級，同時努力觀察他的拳路，試著融合到自己的攻擊戰法之中。

    看著他們打在一處，所有的鮮卑將領都跳起來，大喊大叫，興高采烈，手舞足蹈，興奮得像過年一樣。

    本來就是塞外野人，野性未馴，又在軍中粗野慣了，不管是跟人打架還是看人打架都快樂無比。

    激斗中，廖殘生還能聽到外界傳來的聲音，不停地有鮮卑武將粗聲大吼：

    “打死那漢狗！砸碎他的狗頭！”

    “扯斷他腸子，活劈了他！”

    “摳眼！打碎他鼻子，摳出他的眼珠！”

    “干死他漢狗娘****……”

    污言大罵夾雜著鮮卑俚語，本就個個都是殺人無算的異族兇徒，字字句句充滿殘酷血腥。

    那些殘酷的話放在別人口中或許只是威脅，而對他們來說，每個人都不知道真的干過多少次了。

    廖殘生拳腳如風，快速擊出，精準無比地擋開段贊不斷擊出的拳腳，心神卻像被抽離了身體，飄在空中，聽著那些鮮卑人的粗聲大罵，既冷靜又有些恍惚。

    就如身處狼群之中，聽聞無數豺狼嘶聲嚎叫，其中蘊雜無盡血腥殺意，似是還能聞到它們口中噴出含有人血味道的腥臭氣息。

    終究是鮮卑異種，數十年來縱橫中原，殘殺漢人已成本性，不論段氏慕容，都是用漢人的鮮血供養，生長成鎮壓一方的龐然大物。

    當初建立大燕，不知在慕容恪一代戰神的名號下，有多少慘死的漢家亡魂；被前秦氐人滅國時，又不知有多少漢人百姓夾在異族相互攻殺之間，淪為炮灰，死無葬身之地。

    恍然間，似是自己孤身一人深入狼穴，周圍都是豺狼野獸，圍顧獰視，隨時都想要撲上來，將自己撕成碎片。

    要想在這兇獸遍野的世間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比這些吃人的野獸更強更狠，更兇猛殘暴。

    呼的一聲，廖殘生狠狠擊出一拳，挾著暴烈氣勢，重重地砸向段贊的臉頰。

    同一時刻，他腳下快速移動，閃電般移到段贊的側面，避過段贊劈下的重拳，自己揮出一拳穿過段贊防御空隙，重重地砸在他的臉上。

    充滿獰惡殺意的粗獷臉龐，被這一拳狠狠砸中，砰的一聲，發出沉重的悶響。

    噗！

    緊咬的牙關被強行砸開，一口鮮血噴出來，帶著半片碎牙，在殷紅血箭中閃爍出白瓷般的光芒。

    段贊臉龐扭曲，張嘴噴出憤怒痛楚的嘶吼，鮮血從口中涌出，染紅胸前皮甲，順著皮甲的花紋流下去。

    他猛然擰身向右，揮拳橫掃，鐵拳帶著巨大力量，砸向廖殘生的面門。

    這一拳又掃了一個空，廖殘生腳下用力，快速后退，轉眼就到了他的身后，旋身側踢，狠狠一腳掃中段贊頭部，踹了他一個趔趄。

    “唔！”段贊悶哼一聲，眼睛鼓了出來，感到頭懵懵的，鼻孔中也不禁涌出兩行熱血，踉踉蹌蹌向前撲了幾步，險些摔倒。

    如果換成東晉那些名士，挨了這一腳基本上就要成短暫性的白癡了。但從小就接受格斗和實戰訓練的鮮卑勇士，抗打擊的能力自然不能和普通人同日而語。

    就像一只強壯的狗熊被綿羊咬傷，這羞恥與狂怒簡直無法忍受，段贊瘋狂怒吼著，轉身張開雙臂，狠命地向著廖殘生撲擊。

    ‘胸前有破綻，一腳側踹過去，就能擊中脖子。’激斗之中，廖殘生仍能這樣冷靜地想著，一晃身閃過段贊的撲擊，照著他的胯部狠狠一腳踹下，讓段贊歪歪斜斜地向著旁邊沖過去。

    轟的一聲，他龐大的身體撞在一張幾案上面，將幾案連同上面的酒菜一齊撞倒，案后的鮮卑武將被灑得一身狼籍，跳起來破口大罵。

    段贊的怒吼聲比他的罵聲還要激烈，爬起來抄起幾案扔出去，被廖殘生閃身躲開，將另一張幾案又給砸翻了。

    狂怒之中，段贊仍然拼命想讓自己清醒，沖向廖殘生的速度雖快，卻仍舊保持步法不亂，手中不知從哪里抓起一柄刀鞘，狠狠揮向廖殘生的臉。

    以他的巨力，這一鞘若是砸中腦袋，只怕也要頭顱綻開，比直接用鋼刀差不了多少。

    廖殘生閃身避開，速度之快，不是段贊能夠相比。

    閃到他的側面，抬腿又是一腳，踹在段贊的大腿上，就算不能踹斷骨頭，至少也要讓他腿上青紫一塊。

    被酒菜灑了一身的鮮卑武將怒罵著，拔刀就要上去加入戰團，耳邊卻聽到慕容沖的厲聲呵斥，只能咬牙退到一邊，跟著同伴大聲吶喊助威，只希望這架打得更狠一些。

    大帳中，人聲鼎沸，任何有一點品級的武將都在放聲嘶吼，看這一場惡架，熱血沖腦，幾乎要燒光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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