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也算是善于推托了,但楊某人可不管你委婉得多有技巧,哈哈一笑道:
“底細(xì)小事,伯爺問、本爵問都是一樣就有個什么,于音樂本身也無干礙。便交本爵帶走吧。伯爺,本爵這一回去,即刻就將議定之禮送到!
這就是說:咱們間有重要得多的大事要辦,這只不過是個小添頭,別廢話了吧。
被人逼勒到連一個想救的女樂都保不住,伯爺這一下可真糗大了。
伯爺面紅耳赤,還沒說話,那專橫跋扈的中軍裨將已經(jīng)走下堂來,一把抓住朱品聲皓玉般的纖細(xì)手腕,拉著就往階下走,嘴里還高聲說:
“謝伯爺恩賞女樂一部!來人,那三個也一起帶走!他們都是一路的!
終于還是強(qiáng)搶。
有什么說的呢?伯爺?shù)挠H生兒子犯了事落在人家手里,隨時可以鍛煉成獄,請旨降罪,這比之一個陌生外國女子的命運(yùn),幾個外邦藝人的性命,孰輕孰重,豈不是一目了然嗎?
為了兒子,連親閨女的婚事都要犧牲,還顧得了別人嗎?
堂上堂下一片死寂,眾人只能眼看著楊侯爵的隨從推推搡搡,把那四個外國男女帶出府去。
直到這時,那侯爵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了一個飽嗝,說了聲:“不勝酒力。小侯我酒德一向有的,今日卻實在要逃席了!告罪告罪!”
說完,自有侍衛(wèi)過來扶住他,一行人也沒好好辭別,就步履雜沓地出府而去,把伯爺氣了個目瞪口呆。
卻說一行四人被粗暴地推推搡搡,硬拉上人家的寬廂大馬車,又跳上兩個衛(wèi)兵手按腰刀,隨車看守著,白思孟反而冷靜了。
因為剛才朱萬二人表演時,他已經(jīng)把伯爺為什么對那姓楊的極盡客氣、事事屈從問明白了。
原來伯爵是軍功世家,所以他的兒子十七歲就從軍歷練,積累資格。
伯爺信奉“圣人易子而教”的戒條,也是那時的慣例,便專門將他送到素相交好的原東閭侯楊某的麾下任職。此子到今年已是二十一歲,中間也升了好幾級。
不料今年年初,那交好的楊某人竟然一病身亡。因為身后無子,有旨令其堂兄楊屆繼承爵位,并接替了東路指揮使的職務(wù)。
本來這也只是皇帝顧念楊某人當(dāng)年鞍前馬后,不辭辛勞跟隨征戰(zhàn)的功績,想讓他的家族能夠繼續(xù)得到庇蔭。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
誰知他這堂兄人品極壞。本來他就是個有錢的流氓無賴,從小就胡作非為,在東閭鬧得聲名狼藉。
他親生父親在日,打罵責(zé)罰也不少,卻是一點不管用,最后氣得要把他脫籍,還是親族苦勸方才罷了。
不料侯爵堂弟死了,人人都沒估計到,他竟然繼承了爵位和指揮使一職,也不知是真走了狗屎運(yùn),還是走了關(guān)系賄得。但任命既然下來,那就是他了。
這楊屆混到中年近老,驟登高位,自知不能服眾,也沒有做好事的能耐,就極力害人立威。
他首先把堂弟的老部屬逐一解職,換成自己的親信,好為以后為所欲為掃清障礙。到輪到伯爺?shù)膬鹤訒r,他更心生一計,想來個一箭雙雕。
他知道伯爺只有一子一女,便令人出首,誣告伯爺?shù)膬鹤釉诔霰朔藭r濫殺冒功、貪污軍餉。朝命回復(fù),令姓楊的就地徹查,于是他就把人關(guān)起來了。
這事辦成,他就跑到南敘來,一來通知威嚇,二來趁機(jī)逼婚。
他久已聽說南敘伯的封地是塊好地方,比他在東閭的封地條件還要好。
他有兩個兒子,大的將來可以繼承他的爵位與封地,小的卻懸空了。
如若與伯爺家結(jié)親,則害死伯爺?shù)膬鹤又灰鴮嵣鲜鰞蓷l罪名,依法就可以定死罪后,作為惟一的女婿,他的小兒子就有資格繼位伯爵。
繼承雖然不是馬上,但伯爵一夕之間喪子又賠女,安能不早早氣死?
若還不死,就叫癩痢兒子天天折磨他女兒好了,還是能慪死他。所以這是一條一石雙鳥的絕妙好計。
昨天初試牛刀,伯爺就已經(jīng)妥協(xié),他大喜過望,自以為成竹在胸,已經(jīng)高興得不知怎樣才好了。
白思孟把這事的首尾說了一遍,其他人才恍然大悟。
“這事與我們不相干!”尋思片刻后,萬時明毅然表示態(tài)度,“這叫官場**,雞生鵝斗,何處不有?千萬別攪進(jìn)去,誤了正經(jīng)大事!”
怎么才能不攪進(jìn)去,他的結(jié)論是:走為上計。
朱品聲卻不干,她很為那臨危一箭感恩,認(rèn)為若不是那一箭,自己真的就萬劫不復(fù)了,于是說:
“人總要有良心!伯爵真的對咱們不錯,就是被人挾制太深,才不好說話。咱們無牽無掛,怎么也不能讓那狗東西得逞!
“我說,這次就跟過去,反正我隨時可以脫身。過去之后,想法找到伯爵的兒子,救他出去。然后小白你們一槍轟死那個楊某人,天大一件事不就完了?沒人主謀,什么事想了了不了?”
“那干嘛還先救伯爵的兒子?開槍后不一切都解決了嗎?”萬時明悻悻地問。
“就怕沒開槍那年輕人就被害死,或是開槍后被人趁亂殺了。所以救人要放在第一位!
“沒用!”萬時明還是堅持己見,“就是救出來,他的案子還在。就是姓楊的不害他,朝廷也要抓他!
“不!只要人救出來,后面就保險了。離了虎狼之地,伯爵沒了顧慮,自然會全力辯護(hù),洗刷他的罪名。都別爭了!別的都不重要,反正得讓這姓楊的美夢成空!”
朱品聲的脾氣一上來,比萬時明更執(zhí)拗。
“那就考慮考慮吧!”萬時明板著臉說,卻又忍不住氣呼呼地加上一句,“你就怕人家先被害,怎么不怕自己先被害?我告訴你,一到侯爵府,你就得給我藏起來,這樣不但你自己安全,打聽那小伯爵的關(guān)押地也方便!
這話粗暴,但還算是關(guān)心,朱品聲這才順從地應(yīng)一聲道:“知道啦!
“那樣的話。就得全體都逃!”白思孟立刻提醒說,“朱姐一逃,那中軍裨將馬上就會知道,就一定會來拷問咱們。你們有誰愿意當(dāng)烤紅薯?再說,找到了那小伯爵,夜長夢多,最好立刻就救,單靠朱姐一個人,似乎也很難辦!
這個考慮更周到,眾人都贊同,齊說:一到侯爵府,馬上反他娘,再別磨嘰了。
誰知走到半路就出現(xiàn)了一個新情況,使得他們可以另做打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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