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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原來與他劉侍郎一樣,江尚書本人也是個翻過跟頭的人。
起因在三十年前,少年科甲的江進士,得人引薦,投筆從戎,跟隨一個叔父輩的世交出征西陲。這位世叔就是大軍糧秣官。
只因當時的元帥輕敵躁進,后方運輸線拉得過長,一次突遇敵騎掩擊,三千護糧兵將悉數被殲,十萬人馬的軍糧毀于一旦。大軍乏糧,自然被迫狼狽退回。
那時地廣人稀,地勢又不利,轉運極其費力。數年屯糧艱難,國力疲敝,短期實難再舉,于是一次起點極為輝煌的遠征就此黯然收場。
事后追究責任,元帥有人偏袒,便把主要責任歸罪于糧秣官,說他料敵不準,護糧不力。結果世叔被斬,他江參軍也落了個降三級任用。
試用參軍本來品級就低,這一降幾乎到底,只能重新從倒數第二級的正九品做起。足足用了七年工夫他才做回原位,第十年才有進一步升遷,心下真是委屈到了極點。
歲月如流,往事不堪回。雖然他老人家現在已經一路高升、揚眉吐氣,但聽到助手如此分說,仍然感到痛快極了。
因此之故,他就要親自提筆,在錄用冊上寫下白思孟的名字。但劉侍郎卻怕如此草草,眾人不服,便道:
“大人稍安勿躁!此子還有一樣異能,要求大人賞鑒。來啊!”
堂上一呼,堂下百諾。便有執事人等應聲上前,請大人們示下。
“還有么?”江尚書莫名其妙,不知劉某人何以還要多費手續,待看到他精神抖擻,信心十足的樣子,才知真的還有好看的在后面,便也興致盎然,抹了抹嘴巴,看看后面究竟如何。
執事人們哼哧哼哧地抬來一大堆東西,堆滿了一廳堂。只聽劉侍郎高聲問:“白思孟!”
白思孟趕緊答應一聲:“草民在!”
劉侍郎放下臉來嚴肅地說:
“你既要應聘糧秣官,就須知道,征集采買,去粗存精,去假存真,也是他職責所在。不能說朝廷費了若干公帑,交付于你,結果買回一堆不能用的東西,叫大軍吃什么,用什么?是謂蠧蟲,法所不赦。
“然而真正的蠧害,常不在中樞而在四方。甚至如人所道,叫作官清似水,而吏滑如油。這就需要你自家能獨具慧眼,洞燭其奸。你可有此偌大本事?”
白思孟沉著應對道:
“自古邪不勝正,有一害必有一克星。雖然有官清似水,而吏滑如油卻也有句老話,叫作:人心似鐵,而官法如爐。白某別無所能,察奸除惡卻還不乏膽量。只要他日果然擔此重責,保證不叫此輩在我糧秣官處得逞。”
劉侍郎笑道:“你好一張利口!此刻休要矜夸,且看看這下面的東西,孰優孰劣,能夠不拆外皮,便知好壞么?”
白思孟道:“草民愿試。”
頭一樣就特別笨重狼犺,是十個大糧袋。縫線未拆,標識撕去,混堆在一處,讓白思孟估量里面各是什么糧食,是好是壞,能要不能要。
白思孟并不怯場,從大人們條案上拿了一把木尺,走到糧袋前,在最上面的一袋外面敲了敲,便道:
“是稻谷,不過干癟的秕子太多,還有稗子,都裝來濫竽充數。要我看,這成色,三袋只好算兩袋半。”
又敲敲第二個口袋,聽了聽說:“是米,不過陳了些,是去年的。有些霉味,不過尚未變壞,只能打一折算是九成。”
第三袋他一敲便叫:“打開倒出來。這是好米霉米一樣一半,有意摻假。沒收了下去喂豬!”
執事人打開了三個袋子,果然都和他說的一樣。這下不僅考官動容,連到場的執事人等也驚嘆不已。
本來可以進行下一項了,可是白思孟有意叫人疑惑盡去,堅持對全部十個袋子都進行了評說。對證之下,竟是無一錯訛。
驗糧之后是看器具。先拿上來三個箭袋,每袋十支箭,叫他不抽箭就查驗出好壞。
白思孟成竹在胸。
那箭袋是韌草編成,哪能擋住他的透視功,手一擺,幾根指頭便在里面捻過一遍。有數了便說:
“這一袋十支都好。這一袋淋了雨又不拿出來曬,膠開線綻,箭翎缺損,壞得不能用了。這第三袋五支好箭,兩支缺羽,三支箭桿彎了。”
倒出來一看,他又對了。
下面還有兩項,江尚書卻不耐煩再看了,改而問他用人馭下之道,說:
“老夫問你:爾縱有奇能,但糧秣有千車萬擔之重,不是一人可挽之物,爾要用人,人卻不賢不廉,又當如何?”
白思孟早已想好,卻要正話反說,朗聲回答道:“察察為明,豈有他哉!”
“察察為明”四字不是好話,江尚書聽了不由臉上變色,皺眉問:“此話怎講?”
白思孟說:“敝鄉俚俗,凡是涉及財物,也是品行不端的多。所做事情,千奇百怪,也難盡述。但只要把握一條:令他財產公開,嚴查嚴懲,就大致可保清廉守份。”
“怎么一個財產公開?”兩大人都不懂。
白思孟說:“我要用人,那人必須自報家產,連他父母兄弟姐妹子侄外甥之財產,都必須寫明在紙上,存案備查。不如此不給實權。
“到了交卸之日,再查他家,看是否侵漁并設一年檢舉期,許民舉報。凡貪贓者,五吊以上收監,五十吊就斬。這也事先寫明在契紙上,讓他死而無怨。”
劉侍郎怕江尚書把白思孟看成酷吏之流,忙從旁幫腔說:
“這事要奏明圣上才可行。糧臺也要單設法司,不是說罰就罰,說殺就殺。再好好斟酌一個章程出來就可以了。
“不過,糧秣一事,歷來百弊叢生。其中人等,吃得興起,皆習成頑皮賴骨,打不怕,殺不怕。值此國事阽危,趁勢整治一下也是不得不為之舉,還望大人詳察。”
江尚書微微頷,想了一想,突然覺得心中空明,似有清風在吹,將一把疲累的老骨頭都吹得舒展開來,不由微瞇起老眼,兩手撫案,輕輕擊節嘆賞,連說:
“奇才!奇才!有士如此,真我邦國之福也。北征大軍前部糧官,非此子莫屬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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