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試探你的態(tài)度，桂東南為什么一語不發(fā)？”
如果苗苗沒記錯，無論席間，還是車上，那塊木頭就真的是塊木頭，不聲不響。
沈婠笑意漸深：“反正有人會坐不住先開口，他聽著就好，既不必浪費(fèi)口水，又不用暴露自身。”
苗苗已經(jīng)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所以，她又被利用了？
靠！
足足兩分鐘，情緒才平復(fù)下來。
苗苗深吸口氣：“我誤判的人是桂東南，那遺漏的關(guān)鍵信息呢？”
沈婠語出驚人：“常波和原非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
“？！”
“而且，常波在上，原非在下。”
“……這、都能看出來？”
沈婠：“你不也看出來了？”
“我？”苗苗指著鼻子，整個人明顯游離在狀態(tài)之外。
“你剛才說了，原非身上的風(fēng)衣是b家今年推出的新款，而常波的腕表是瑞士小奢品牌，如果再仔細(xì)一點(diǎn)，你就會發(fā)現(xiàn)風(fēng)衣袖扣是獨(dú)家定制，上面有一個字母c，而腕表的表帶同樣如此，每一節(jié)金屬扣上都有字母y。”
c，代表常波。
y，代表原非。
彼此互戴姓氏第一個字母，這般親密的行為，除了戀人關(guān)系不做他想。
至于誰上誰下……
沈婠：“原非剛伸手，常波就自然而然把香檳遞過去，說明日常生活中，常波習(xí)慣性照顧原非，就像男人對女人的呵護(hù)。你說誰攻誰受？”
苗苗聽完，咂咂嘴，佩服得五體投地。
半晌，擠出一句：“沈總，你是魔鬼嗎？”
沈婠：“……我是人。”
同一時間，距離折桂宮不遠(yuǎn)的老街大排檔。
“老板娘，再來瓶啤酒！”
“好嘞”
“哥，我這兒還有，你先喝我的�！睏顬閷幫七^去。
柳予安也不跟他客氣，大手一揮，直接撥了兩串里脊肉到他盤子里：“喏，用這個換�！�
隋舟見狀，不由好笑：“我說，你倆至于算得那么清楚嗎？”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這叫你來我往�！�
然后異口同聲
“你丫不懂！”
同卵雙胞胎的默契在這一刻發(fā)揮到極致。
隋舟摸摸鼻子，他還是吃串兒吧。
老板娘：“啤酒來了”
柳予安抬手接過，說了聲謝，直接用牙齒咬開瓶蓋，然后給自己和大家都滿上，“來來來，走一個�！�
眾人舉杯，康劍興致不高，勉強(qiáng)喝了一口。
被原非看到，“老康，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才舔一舔，你不干，就是不給兄弟面子！”
康劍皺眉：“我現(xiàn)在沒心情鬧騰�！�
原非：“誰跟你鬧了？我現(xiàn)在很正經(jīng)�！�
“你來真的？”康劍音色驟沉。
原非收斂了笑意：“從坐下來到現(xiàn)在，你他媽擺出一張晚娘臉給誰看？！”
氣氛一滯，眾人噤聲。
隋舟：“怎、么了這是？”
同樣搞不清狀況的還有楊為寧，“剛才不是還好好的？”說著打了個酒嗝兒，在安靜的氛圍下尤其明顯。
柳予安拽了他一把，低斥：“弄不清狀況就別開口……”
免得被當(dāng)作炮灰，轟成渣。
楊為寧后知后覺地“哦”了聲，然后乖巧坐好，等待吃瓜。
康劍氣極反笑：“我擺給誰看，你不知道？”
“抱歉，我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論嘴皮子，原非比其他人都厲害，人送外號“撕x小能手”。
以前，康劍懶得與他爭執(zhí)，就算心里不認(rèn)可，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勉強(qiáng)過去了。
但今天，此時此刻，他突然不想忍了。
“既然沒興趣，那你問什么問？邏輯混亂，前后矛盾，難怪只能做設(shè)計，編不了程序。”
字字誅心。
原非最討厭別人說他邏輯差，雖然那是事實(shí)。
“康劍，沒看出來��！你這口才當(dāng)個碼農(nóng)屈就了，應(yīng)該去當(dāng)律師，黑的都能讓你辯成白的。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會咬人的狗不叫。是不是該夸你一句深藏不露？”
砰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康劍猛地站起來：“原非，嘴巴放干凈點(diǎn)！你他媽說誰是狗？”
“誰吠我就說誰�！�
“你下面那個當(dāng)久了，嘴巴也變得跟女人一樣碎？”
原非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他不以“同”為恥，但并不代表喜歡被人掛在嘴上。這已經(jīng)不單是調(diào)侃，還是一種侮辱。
不等他開口反擊，常波突然站起來
“老康，夠了！”
康劍冷笑。
原非卻像找到靠山，倚進(jìn)常波懷里，委屈巴巴：“他諷刺我……”
“乖，我來處理。”
“嗯哪”
康劍面無表情。
常波苦笑，滿眼無奈。
他跟康劍平時關(guān)系不錯，但手足與真愛相比，到底略遜三分。
“老康，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這急脾氣什么時候才能改？縱使小非說錯話，你也不該人身攻擊�！�
原非翻了個白眼兒：他男人就是太客氣，直接干他一架多爽？
非得先禮后兵，唧唧歪歪。
康劍深深看了常波一眼，旋即又落回原非身上，“抱歉，那句話我收回。”
呃……
原非微愣，不自然地動了動嘴唇，“那啥……你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唄。”
最后四個字他說得很小聲。
沖動的時候恨不得吐出最惡毒的話，可冷靜下來又覺得后悔。
畢竟這么多年兄弟……
隋舟眼珠一轉(zhuǎn)，跳出來打圓場：“嗨呀！有什么話，坐下來好好說，別傷了感情嘛。”
沒人接話。
隋舟索性離開座位，走到康劍身邊，抬手搭在他肩頭上，微微用力：“老康，來來來，坐下說�！�
康劍半推半就，順著臺階下了。
常波和原非也覺得挺沒意思。
大家重新坐下來，康劍拿了個串兒吃。
原非指了指對面那盤鴨胗，“想吃，幫我夾�！�
常波滿眼寵溺：“……好。”
還沒伸筷子，康劍就主動把鴨胗換到兩人面前。
原非目光一閃，別扭地說了聲謝。
康劍擺擺手。
氣氛這才真正回暖。
隋舟喝了口酒，放下，玻璃杯底磕在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悶響：“老康，說說你怎么想的？”
康劍沉默。
原非撇嘴：“不就是怪我們撇下周馳嗎？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分不清敵我……”
康劍一字一頓：“周馳不是敵人。”
“他背后站著一個資本家，加入團(tuán)隊的出眾就是為了吸血！”
“嗤吸血？那也要我們有血可吸才行。狐仙問世以前，我們算哪根蔥？在互聯(lián)網(wǎng)計算機(jī)技術(shù)高度發(fā)展的今天，類似的游戲開發(fā)團(tuán)隊多不勝數(shù)，最后成功的又有幾個？”
康劍一頓，視線緩緩掃過眾人：“狐仙是周馳的創(chuàng)意，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成績�！�
“老康！你這么說有欠公平。沒錯，狐仙的雛形和框架設(shè)定都由周馳提供，但我們所有人在把構(gòu)想變?yōu)楝F(xiàn)實(shí)的過程中，付出的汗水和努力都不容否定，也不可抹殺！”楊為寧不顧他哥的暗示，第一個跳出來反駁。
康劍只平靜反問：“我們自己能做出狐仙這種檔次的游戲嗎？”
眾人齊齊一默
康劍自顧自喝了口酒，譏諷爬上嘴角：“所以，現(xiàn)在要抹殺這一切的人不是我們自己嗎？”
楊為寧皺眉：“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們目前的身份是什么？核心技術(shù)人員？公司骨干？哦，差點(diǎn)忘了，老鬼手里還握著大家共有的百分之二十干股，平均到每個人頭上不及百分之三，勉強(qiáng)算個小股東，還是沒錢，用技術(shù)入股的那種。而沈婠最不缺的就是錢，剛才折桂宮那頓飯，你們滿腹牢騷，說什么吃不慣、沒吃飽，可具體花了多少錢，你們知道嗎？”
“靠！不會真要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吧？”
這都是論壇上以訛傳訛的謠言。
現(xiàn)實(shí)中誰會花十幾萬去吃一頓飯？除非腦子有問題。
康劍搖頭：“不是�！�
隋舟拍拍胸口，“呼……嚇?biāo)牢伊恕?br />
“準(zhǔn)確來說，是三十八萬七千九百二十三元，抹掉零頭三十八萬�！�
隋舟動作一滯，表情僵硬。
楊為寧夾了一顆花生，差點(diǎn)喂進(jìn)鼻孔。
常波與原非對視一眼，皆有驚訝之色。
“嘶……我們到底吃了什么？”
“天！早知道我就該使勁吃，這會兒還苦逼兮兮擼什么串兒�。俊�
“我真不覺得自己吃了這么多人民幣啊……”
康劍開始報菜單，全程面無表情
“黑白頂級魚子醬、清酒凍半頭鮑、寧江王蟹、鹽煎極品宮其牛排、野生黃魚、堂灼大響螺、鮑汁扣花膠鱷魚尾燉湯……”
“那啥，咱們走的時候，桌上還剩了不少菜吧？現(xiàn)在趕回去還來得及打包嗎？”
“傻缺！”
康劍清了清嗓，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于有種脫離事外的超然：“我說這些，兩個目的。”
“一沈婠沒有看輕我們，相反，她盡可能地向我們展示了誠意�！�
“二沈婠是真的有錢、有人脈，如今狐仙已成氣候，就算我們?nèi)侩x職，她也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找到接替的人，介時，我們在這個游戲里投注的心血全部白費(fèi)，只能安安分分當(dāng)個小股東，每年定時出現(xiàn)在公司拿分紅。你們愿意嗎？”
楊為寧啪的一聲撂了筷子，氣憤道：“我們憑什么離職？又沒做錯事，她沒有任何理由開除我們！”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笨祫c(diǎn)頭，“我還以為你們打算以辭職相逼，給沈婠一個下馬威�！�
“咳咳……”
眾人臉上都有些不自然。
他們確實(shí)打算這么做。
不都說掌握技術(shù)的人，就掌握了談判主導(dǎo)權(quán)？可聽完康劍那番話，好像又不是那么篤定了。
沈婠有錢，周馳又熟悉這個圈子，加上“狐仙”的名頭已經(jīng)打出去，對于一些網(wǎng)絡(luò)工程師和游戲開發(fā)人員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他們不再享有獨(dú)占市場，也并非不可替代！
思及此，大家都不約而同捏了把汗。
一直保持沉默的柳予安突然開口：“我同意康劍的觀點(diǎn)。用離職當(dāng)威脅，很可能適得其反�！�
原非輕哼，小聲吐槽：“她沈婠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能有這么大本事？反正我不信�！�
柳予安：“如果她沒本事，周馳會任她差遣，忠心耿耿？易弘會滿臉帶笑，主動寒暄？”
“那也可能是她家里的背景……”
“會投胎也是一種能力�！�
原非無話可說。
安靜，恍若死寂。
大家似乎都陷入紛繁的思緒中，酒也不喝了，串兒也不擼了。
半晌，隋舟試探著開口：“要不，咱們等老鬼回來再說？”
大約一刻鐘后，桂東南找過來，把車停在路邊。
老板娘殷勤地送上干凈碗筷：“要喝點(diǎn)酒嗎？”
桂東南：“來瓶啤的�！�
“好嘞！”
他拿起筷子，悶頭將每樣菜都嘗過一遍，才發(fā)現(xiàn)大伙兒安靜得有點(diǎn)過分，遂后知后覺抬頭：“你們……什么情況？”
“鬼，剛才折桂宮那頓，你沒吃飽？”
桂東南點(diǎn)頭：“大部分都是海里的東西，吃不慣。話說……你們這一個個痛心疾首地盯著我看，能解釋一下嗎？”
七嘴八舌，嘰里呱啦。
桂東南就只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三十八萬？”
“是的�！睏顬閷廃c(diǎn)頭，“現(xiàn)在告訴我，后悔嗎？”
“……有點(diǎn)�！�
柳予安一個警告的眼神投向弟弟，示意他安分點(diǎn)：“現(xiàn)在人齊了，說正事！老鬼，你這一路對沈婠印象如何？”
桂東南搖頭：“她上車之后就開始閉眼休息，我們一句話都沒說上，倒是跟她的秘書苗苗聊了不少�！�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他沉吟一瞬，似在組織語言：“首先，對方字里行間都在引導(dǎo)、試探，想從我這里套話，可見沈婠對我們早有警惕之心。我甚至懷疑她上車之后就閉目養(yǎng)神是在故意回避。”
柳予安：“照你這么說，她很可能已經(jīng)猜到我們想做什么�！�
桂東南：“不排除這種可能�！�
“老鬼，你繼續(xù)�！�
“從與苗苗的交談中可知，沈婠背景不一般，且名下不止啟航一家公司。”
與康劍的推測不謀而合。
桂東南：“最后，我感覺對方還算……有誠意�！�
“怎么講？”
“沒有證據(jù)，就是一種感覺。”
隋舟聽完，咽了咽口水，“那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期待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桂東南。
“等�！�
“等什么？”
“她接下來的動作�！�
“那要到什么時候？”
“很快。也許，就在明天……”
題外話
據(jù)說大家想看六爺?shù)挠矟h戲，正好魚也想寫，那就
寫吧！試試看
這樣六爺就不用被關(guān)小黑屋啦
國慶快樂，祖國永遠(yuǎn)繁榮！
另外，后天會加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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