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蓑笠
第三回
安杰莉忙著出入各種社交舞會、慈善晚宴，拼命努力地擠身到上流社會的名利場中，在貴婦與闊少間周旋，追尋她所要的豪華尊貴的生活。
安杰莉總說：如果戰(zhàn)場是男人間斗爭的地方，那么女人間的戰(zhàn)場就是在社交晚會上。
看她們的日子過得多么聲色俱全。可是我——平凡的葛瑞斯。離開學(xué)校之后，我一直窩在家里，與牧場、牛羊、綠草、書本為伴，過著好像修女般平靜的生活。
我將牧場里發(fā)生的那些尋常細碎的小事和大自然里小動物間的那些樸素生動的趣聞講給我的好友們聽，順便傾吐對乏味枯燥生活的不滿。
聚會剛開始時，安杰莉就抵受不住美酒佳釀的誘惑，開了瓶酒。麗莎取來酒杯，給每人倒上一杯。
我猛地發(fā)覺，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學(xué)會了喝酒打牌，已經(jīng)成為兒童們眼中的“壞孩子”了。只不過那壞孩子的名字儼然是叫“成年人”。年幼時喝著嫌苦的酒，如今卻品得出甘甜。
牌桌上，麗莎與安杰莉均有收獲，那些入帳的籌碼全都來自可憐的米麗婭小姐。她始終沒領(lǐng)悟打牌絕不能跟風(fēng)，得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這與做任何事都是一樣。可惜，她接著會舍麗莎而追隨安杰莉。我依然可以斷言，她還得輸籌碼。至于我，仍舊不輸不贏，沒什么驚奇。
聽了我對于平凡日子的牢騷后。好心的米麗婭建議我去談戀愛，或許能嫁個好男人，過上幸福的家庭生活。
但是，這個提議被我果斷地否決掉。我還不想獻身給愛情，然后成為全職的家庭主婦。絕不！
因為如此一來，我的生活就和我所幻想的刺激冒險徹底絕緣了。此時，我想起不久前聽說的關(guān)于女通靈師的事跡。如果像她那樣可有多好。
麗莎這時說，“葛瑞斯的生活單純自然，和平真誠，也不用為生存度日而發(fā)愁，已經(jīng)很好了，應(yīng)該感到幸福。”
“就是缺少驚險奇異，”我在心里嘀咕。
“得了！”有不同意見的是安杰莉，“讓我說，葛瑞斯，你得好好打扮打扮，穿戴上富麗奢華的衣裙和首飾，多參加些交際舞會，多與人溝通交流，多結(jié)識上流社會的朋友。別老是窩在家里胡思亂想看閑書。你看你，長得又不難看。當然，”她特別補充，“沒我漂亮就是了。”
“是！是！”我真討厭她的那句補充。不過，安杰莉的確是個大美人，這點無法否認。
我對安杰莉說，“你說的或許是對的。可是我不知道該和富太太們聊些什么。還有那些闊少爺，他們不是病懨懨的，就是胖得走起路來身上的肥肉都跟著一起顫抖。天啊！那有多遭！”
我的朋友們聽了我的尖刻措辭全都大笑起來。
麗莎笑言，“葛瑞斯，你真風(fēng)趣。誠然，有的闊少爺確實像你說的一樣，但大多數(shù)還是很有氣派和風(fēng)度的，長相也蠻帥。”
“他們可是精英分子噢！”米麗婭說。
“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我想：我之所以是個普通人，大概就是因為缺少那種精英意識吧！
安杰莉趁機說，“咱們的葛瑞斯身邊可都圍著那些皮膚曬得黝黑發(fā)亮，體格強壯得好像公牛一般的牧工們。他們的肱二頭肌全有那么粗，”她用雙手夸張地比劃一下，又說，“可憐那些文弱的公子哥自然就得不到沙利文小姐的垂青了。”
我家牧場的牧工是不是每個都那么健壯，我可不了解。我只知道，他們憨實純樸得全像牛兒般隨和。
安杰莉真可惡，竟敢用難為情的話來挖苦我。然而，我可不會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讓她更加猖狂。
于是，大方坦然地一笑，回敬道，“算了吧！你又沒見過他們。我可是他們老板的女兒，他們對我可尊重老實了。或許見到你——美麗的安杰莉?qū)氊悾麄儾艜@出本性，對你狂吹口哨，亂放電。”
還不待安杰莉開口反擊。米麗婭先驚訝而小聲地“哇！”了一下。安杰莉立即轉(zhuǎn)移目標，“你看，米麗婭就喜歡那類型的。上次和她一起逛街，她直盯著個壯漢流口水。”
“才沒有！”米麗婭面頰飛紅，“安杰莉！我鄭重申明！我可沒有流口水那么骯臟。”
“換言之，盯著壯漢直瞧是事實啰？”我適時捉住了她的語病借題發(fā)揮。在取笑米麗婭逗趣這方面，我和安杰莉可是共犯。
“你們倆真討厭，壞死了！”米麗婭的臉“唰”一下更紅艷了。她趕忙低埋下頭，以雙手掩面來躲羞。
大家一陣笑。還是麗莎出來打圓場，“好了！你們兩個，別捉弄米麗婭了，瞧把人家窘得都要哭鼻子了。”
我吐吐舌頭。安杰莉得意地壞笑。米麗婭則以得到救贖的崇拜眼神看著慈祥的麗莎。
我立刻換上個新話題，“噢！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通靈師啊！”
麗莎皺皺秀眉，“那些光與暗的狹間影者？天啊！葛瑞斯，他們可都是些邪異的家伙，和黑土地亡靈一樣，操縱死亡，玩弄生命。你千萬別和他們有什么糾葛，會要命的！”
米麗婭害怕得直發(fā)抖，顫道，“好端端的，提這些人干嘛？可嚇人了。”
“怎么？你遇上通靈師啦？”安杰莉倒依舊大咧咧的，“葛瑞斯，你平常呢，是有些古怪的念頭。但是愛上通靈師什么的，那可是要鬧出大事的。我也同意麗莎的觀點，那些狹間影者你最好理都別理。”
我只是提個名稱罷了。干嘛反應(yīng)都那么激烈呀？于是我一扭頭，故意扯謊，“什么啦！就愛上了，又怎樣？”
三個好朋友一聽，全愣了，露出震驚訝異又木訥的表情僵在那兒。也許是因為我平常怪念頭比較多，所以她們才會相信的吧！換作米麗婭，大家就只會不以為然的一片噓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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