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蓑笠

    第十四回

    紅——殷紅——勝血殷紅。全然相異于雪之潔白、夜之黝黑、影之灰暗的奪目色彩在雪墻即將散落下來的瞬間突然鮮明起來，盛放在黑、白、影中間。那是五道紅色利爪，擊破了雪的阻隔，抓向了黑蓑衣黑笠帽的不死族。

    黑蓑笠以雙臂格擋，順勢后躍避開。不等它站穩，又一道迅速如閃電般的白芒射了過來。一柄白骨標槍直扎入黑蓑笠的心窩，即刻耀出魔法陣的光環，展開無形的力場。

    黑笠黑蓑的不死族被震出很遠的距離，摔進旁邊冰封的河中，響起一陣冰裂的落水聲。

    以爪退敵和以標槍擊射的這兩個動作一氣呵CD是極快。快到那片被激起的雪墻才剛剛完全落回到地上，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雪與夜交織，白與黑交替。那席暗質斗篷仍然依舊，只是風帽由于激烈的交鋒而抖脫下來，露出藏在里面的容顏。

    與完美得超凡脫俗的身材一樣，那容貌也美麗端莊得好像不屬于現實，而是屬于畫、屬于夢境、屬于仙樂園、屬于游呤詩篇。神秘幽邃的高貴氣質始終蘊含在眉梢、眼角以及口唇邊。

    又因為一雙漂亮迷人的藍色眼眸而更顯得那種從幻境中迷路而來的美貌絕沒有俗世的平庸，也沒有妄想的虛浮，只有夢幻成真的俏麗優雅。

    伯萊忽然得救，這才敢抬頭去看發生了什么。當他發現那身穿斗篷的竟是位如此漂亮的女子時，好似忘記了恐懼和死亡，認為經受這些苦難只為如今看她一眼也全然值得。

    伯萊向她腳邊爬去，在雪地中磕頭乞求，“救我！救我！一定要救我！”

    安妮貝爾急得邁出幾步，心中不停納悶：為什么要救那個無賴？為什么？

    這天——雪夜。魔鬼來了，來殺他的；神明也來了，卻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救他的。

    “呵呵呵！黑蓑笠是難纏又頑強的那一類不死族，可不會這么容易被消滅，”傳來的仍然是老人的粗重鼻音。

    雖不知是在對誰講，不過，說話聲響起時，那美麗女子的口唇卻并沒有動過。說話的不像是她，反倒似乎是她的左手。

    她左手上擁有一副以不知名的神秘金屬打造出的鐵爪套，夜暗里滲透著森冷詭異的紫色光澤，好像并非戴在她的手上，更像是與她的左手融為了一體。

    五根仿佛由血液凝煉而成的指爪劃破過雪墻、逼退過黑蓑笠，顯現鋒銳犀利的赤絳色。

    手腕部分有個骷髏頭刻像，在其額上環簇著一圈犄角，仿如一頂皇冠。整個骷髏的面相好似一名智慧非凡的枯槁老者。

    從骷髏兩側伸展出羽翼的雕刻，圍成腕飾，看上去異幻奇特。正是鐵爪套上的骷髏雕像能夠說話，如同活著的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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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她！就是那位通靈師小姐！”我激動地嚷道，“安杰莉，你知不知道那鐵爪套是什么啊！”

    “對不起，我哪里會知道呢？”安杰莉聳聳肩，攤攤手。

    米麗婭更關心伯萊和安妮貝爾的命運，忙催促道，“快說下去！接著發生什么了？”

    安杰莉清了清嗓子，繼續講述，“安妮貝爾提起勇氣，問那穿暗色斗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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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貝爾提起勇氣，問那穿暗色斗篷的女子，“對不起，我想請問一下，你是什么人？”

    左手鐵爪套“嘿嘿”笑著，果然發出了老人的聲音，“我們是通靈師。”

    安妮貝爾聽說過通靈師，知道他們和亡靈是相似的存在，嚇得后退幾步，“可是……你為什么要救那壞蛋？那壞蛋是無賴！是該死的罪人啊！”

    “罪人——死！”執著于亡念的不死族“黑蓑笠”猛地從冰凍的河水里伸手抓住石欄又躍了上來，發出詞匯貧乏的怒吼，再次向通靈師和伯萊攻去。

    “滾一邊去！”女通靈師對趴在她腳跟處跪乞的伯萊冷冷言道，極其輕蔑無情的語調比嚴冬的氣候還要酷寒。

    奇怪的是，這回叫臭無賴滾蛋的話語卻是真實出自那女子的口唇間，并且音色十分甜美動聽。

    換作平時的伯萊，定然不顧一切糾纏上去，能夠聽得她多怒叱幾個“滾”字，多嗔罵幾句“無賴”也是無比享受。可現在這情況，伯萊只能乖乖爬開，頭也不敢抬起來。

    黑蓑笠雙手拳左右上下交替揮毆，每一拳都威猛無比，夾帶著“呼！呼！”的風嘯聲，被其打中后必然不死也重傷。

    伯萊遭到黑蓑笠的毆打，還能活那么久，顯然是那不死族故意讓他受盡折磨，要使他死得即痛苦又緩慢。

    通靈師小姐不去與黑色不死族硬拼，而是如鬼影魅形般的飄閃，不讓它生猛的拳頭打到。有幾次險象環生，也只被勁風帶動了斗篷的衣角，擦不到她身體的分毫。閃避間，她右手上悄悄纏繞起森白的霧團，結出骨咒標槍。

    黑蓑笠力量巨大，氣勢沉猛。但畢竟，它并不算高等級的不死族，拳來腳去沒有章法，也不懂變換行動方式和攻擊節奏。只要熟悉它的每個動作，提前預判后都能避開。所以根本奈何不了占了先機的通靈師，到后來連她的斗篷邊也碰不著了。

    通靈師小姐等待黑蓑笠露出破綻之際，擲出骨咒標槍，刺到黑色不死族的腋下。魔法陣的光環閃過，無形力場引發了振蕩波，使周圍的飄雪紛紛四散飛揚。

    黑蓑黑笠的不死族剛才吃過虧，當即扎穩雙腳，硬接那振蕩的力量。這次真的被它挨挺過去，只是身上的黑蓑衣像被強風吹過般的胡亂搖晃了好一陣。

    左手骷髏像提醒道，“小姐！黑蓑笠的笠帽蓑衣是異化出的東西，防御力很高，骨咒標槍傷不了它。”

    “我知道！它怕光怕火，可這雪夜里哪來光和火！”女通靈師以忿然的口吻回應。

    “這也難怪小姐的眼光中會充滿怒火了，”那骷髏像竟然不忘伺機揶揄。

    安妮貝爾遠遠看見通靈師小姐似乎以哭笑不得的神情略微有些臉紅。因此可以確定，那鐵爪套上的骷髏像與通靈師本人都有著獨立的思維，不存在任何一方控制另一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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