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木人形
第三回
“你小子！真沒用！瞧這窩囊的樣子！哈哈哈！可真給你老爸長臉！”他們中最后的一個站在附近，幸災樂禍地出言譏諷嘲笑。
這人叫做哈基，和羅查、比利相同，穿著合身的名貴西裝禮服。他中等個頭，像運動員般挺拔而結實。金色短發整齊自然，很有風度。
哈基的臉型雖有些尖削狹長，但五官十分帥氣。眼角眉梢里都鐫刻著不容他人反對抗辯的強勢。神態間流露出養尊處優的高傲和桀驁不馴的自豪。酒醉使他更顯得大膽張揚，我行我素。
他們五人剛從朋友的舞會上回來，都喝了許多酒。哈基為了炫耀自己新買的敞蓬馬車而堅持要送他最重要的四個好友回家。
但是哈基太醉了，走路還得比利扶他。哈基又不許別人不乘他的馬車，不滿足他的虛榮，掃了他的興致。
于是，羅查幫他駕馬車，可路程還沒過半，比利吹到夜晚的涼風，受不住地要吐。哈基舍不得他的新馬車被弄臟，立即叫羅查停車，把比利攆下車去。
比利在哈基的譏笑中嘔了滿地。他們都是貴族家庭的少爺小姐，生活富裕優渥，這幾乎是常事。
見桑雅對比利溫柔有加，哈基心里煩躁難安，大聲喊嚷，“桑雅！離那窩囊廢遠點！讓他去吐好了！”
“天啊！瞧你說的是什么話！比利吐得多辛苦，他難道不是我們的朋友嗎？”
比利咳清喉嚨的異物，用手捂著嘴，感覺好了點，“行了，桑雅，謝謝你，我沒事。”
桑雅取出自己的白手絹遞給他，“給你！”
“嘿！得了！”哈基快步上前，一下子抓住桑雅的手腕，“他都說沒事了！你還管他干嘛！”
“哈基！你發什么瘋！快放手！”桑雅感到腕上生疼，卻甩不開哈基的掌握，“你弄痛我了！”
比利出手，重重推哈基一把，幫桑雅擺脫糾纏，“放開她！你弄痛她了！”
“怎么？你小子想打架！”滿臉通紅的哈基推還比利，“夠膽就來呀！孬種！”
“混蛋！”比利瞪紅了眼，掄起拳頭。
“夠了！你們兩個！”桑雅跺著腳，嗔怒道，“你們敢打架！我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好了，好了，兩位先生，”高個羅查一邊鼓掌，一邊邁著浮夸的步調走上來。
羅查嘴里叼著一根剛點上的香煙，伸手搭住哈基的肩，“吐也吐過了，喊也喊過了，推也推過了，你們什么時候真的要決斗，我倒是樂意做個公證人，但不是現在，別像倆小孩似的。”
比利和哈基對瞧一眼，在他倆心中并不在乎羅查的勸架，確是在乎桑雅那句“再也不理你們了！”
利嘉踱到桑雅身后，纏著好朋友的腰，以酸酸的口吻說，“桑雅，真羨慕你喲！都有兩位男士為了搶你而決斗了啦！“
“哼！”桑雅臉紅，輕哼一聲，“我看呀！他們兩個那都是醉了。”隨后，她悄悄看比利一眼，補充，“至少，比利平常不是現在這樣的！”
比利醉紅的臉上更加紅了。卻不知是聽了桑雅的話后羞的，還是酒勁又來了。
哈基已從羅查那兒討了根煙來，抽上了。他此刻皺眉怨道，“真沒趣！趕快回家去算了，但是我可不載那個只會吐的廢物，叫他自己走回去！”
桑雅看不過去，打抱不平，“那我也不坐你的馬車了，我送比利回去。”
“你今天怎么回事？為什么總護著那小子！”哈基把煙卷往地上一扔，像斗急了的公雞般跳起來。
“關心朋友有什么不對？如果換作是你在吐，我一樣會照顧你的！”桑雅也因為多喝了幾杯，一說話就止不住地提高了嗓音，“哈基！請你別像個小孩一樣，行不行！”
“好了，桑雅，”比利勸道，“我會照顧自己的。”
“你別裝可憐！”哈基豎起眉毛，沖比利吼道，“擺出一副老實人的嘴臉來！”
“你們鬧夠了沒有！好煩！”桑雅本就不習慣酒醉，身體很不舒服，真想快點回家好好睡一覺，被他們吵個不休，更是心煩難受，“好！我走！行了吧？”
桑雅頭也不回，大踏步轉身就走。此時正有一輛出租馬車從拐角行駛而來。
比利著急追上去，“桑雅，女孩子晚上一個人走很危險，我送你。”
“不用，”桑雅真的有些生氣了，伸手去召出租馬車，“我自己能回去。”
正在兩人說話間。只聽哈基扯開嗓門大叫，“桑雅！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死也不怕！”
桑雅緊鎖秀眉，和比利一起回頭張望，著實被哈基大膽而危險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她用雙手捂在嘴上，神色既惶恐又訝異。比利滿臉都是緊急和慌張。他倆都嚇悶了。
只見哈基猛地一頭沖進馬路中央，迎向那輛剛轉過彎來的出租馬車，竟好似要撞馬車自殺一般，當真不要命了。
出租馬車的車夫正要收工，街道上又沒有人。于是，他疲倦地瞇著眼，半迷糊地打起瞌睡。突然，見一個人影沖撞過來，車夫當即醒覺，趕忙拉緊韁繩，口中呼喚出聲，設法令馬匹停步。
幸好，車趕得不快，馬的狀態也不錯，一下子就止住了車勢，在離哈基半步之處停下了。車夫罵道，“臭小子！干什么！不要命啦！”
哈基醉得極深，心中又積淤了怒氣，反而厲聲回罵，“你罵誰呢！知道本少爺可是艾弗倫子爵的公子！未來的貴族老爺！你還想不想趕車混飯吃了！”
那出租馬車的車夫見這年輕人醉得瘋瘋癲癲，穿的卻全是華貴衣衫。這年頭，討口飯吃哪里容易，別為了這種人而丟掉工作，不值得。所以，他倒是不敢小瞧，改口道，“要我送你回府上？”
“呸！本少爺的馬車可不比你的精貴？你那破車哪是人乘的！”哈基大發小少爺脾氣。
車夫心里大罵“什么玩意，”口中卻說，“那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冒死沖上來可有什么吩咐？”
羅查見狀趕緊快步走到哈基身邊，把又想破口罵人的艾弗倫少爺拉到旁側。他右手一擲，拋給了車夫幾個小錢，開口說，“這少爺喝高了，這兒沒你什么事，你走吧。”
“謝了，”車夫白拾了一筆車錢，也就不再說什么，駕著馬車走了。他心想：這些貴族少爺小姐真是太胡鬧了。
哈基兀自在那兒絮絮叨叨，被羅查半推半拖地帶回了路旁的行人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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