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幻海景

    第四回

    水手布羅林提議哈德船長不妨拔出瓶口木塞，研究一下其中的奧妙。哈德船長起初有些不愿意，他很愛惜這個無意之中得到的寶物，生怕不小心給弄壞了。但最后，他自己的好奇心也在水手們的慫恿下旺盛起來，終于答應拔出瓶塞，窺探其中的究竟。

    哈德船長剛開始沒有太使勁地去拔木塞。一來他仍然擔心失手將這寶物弄出些什么損傷。二來他想瓶口應該也不是特別緊，不用花多大力氣就能拔開。可惜，事實是他有些低估了那個長著片綠葉的木塞。

    不過，哈德船長對他自己的手勁向來很有信心。那是他年輕時系纜繩、操輪舵鍛煉出來的，絕對還沒到軟弱無力的時候。船長暗暗加重了力道。一旦激發起他的斗志，這位哈德船長可不會輕易放棄。正當哈德船長使足了勁仍無法拔出木塞，開始以為那根本是個裝飾的時候，只聽到耳際一聲漏氣似的輕響，瓶塞松動了。

    哈德船長的心頭忽然閃過不祥的念頭，如果拔出了這個木塞，就會發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猶豫了。

    “嘿！船長！怎么了？這木塞是封死的嗎？”布羅林湊上去觀望，身子撞在哈德船長的肩膀上。

    船長正舉棋不定，被人碰撞之下，反射性的手上一緊。那木塞剛巧就這樣拔離了瓶口。

    “快看看！快看看！里面什么樣？”好奇的水手們都圍攏過來。

    事已至此，哈德船長也只好將計就計，往瓶口里瞧去。

    結果令人好生失望。木塞拔出后，里面是實心的，同樣隔了層藍色半透明的質地。只能隱約看到瓶中那艘船的正面，船頭有座形狀好似飛鷹般的船首像。瓶子的玄機依然無法得知。另外使人略感驚訝的是，木塞離開瓶口之后，那片長在上面的綠葉就迅速枯萎凋謝了。

    哈德船長又將木塞裝回去。但那片葉子卻沒有起死回生。他對此也沒怎么在意，讓大伙兒繼續開心玩樂，放聲高歌，享受這風平浪靜的航程。

    一直到黃昏時分，“星辰號”才再次恢復安靜和嚴整。哈德船長用航海儀確認著航向，他可不敢有所大意。得出的結論是一切正常，風速很有利于航行，浪也不大。老船長站在船長室前的甲板上，眺望起海平面上的夕陽。

    放眼所及，在大海遙遠的彼方和天空廣闊的盡頭處，鋪展開的連綿紅霞映照于海天之間，染紅了海水，也抹紅了天邊。那美不勝收的壯麗紅彩中，一丸朱丹色的落日正慢悠悠地向海里沉去。投射到水面上的倒影隨海洋波瀾的漣漪蕩漾化開，如似在水中燃燒起來的紅色火焰，艷亮奪目。變幻的海氣使這宏偉的景色仿佛鍍著一層又一層煙波浩渺的迷紗，虛實難辨，似真若幻。夕陽越發沉入海中，天際的光芒也越發收斂，如同世界的帷幕即將被拉上。目睹著大自然璀璨繽紛的千變萬化，誰都會為生命的每一天而喝彩。

    就在天色快要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海天相連的水平線上，升起了一股股海霧。朦朧迷離的霧靄好似從世界的縫隙間滲漏而出，不斷地朝著毫無邊界的天空和海洋彌漫飄散，要將一切籠罩進深濃的混沌里。“星辰號”貨輪首當其沖，正駛向那片迷霧。

    哈德船長知道航行中并沒有發生任何能夠令貨輪偏離航線的意外事件，但如此之大的海霧絕對不是好預兆。到底霧中會有什么？或即將發生什么？哈德船長無法預測。然而，他不感到害怕，反倒有些驚喜，神奇的大海會讓他見到什么呢？那是令他何等期待啊！船長發布命令，讓水手們點亮船上的所有燈光。全體船員加強戒備，不可以放過任何異常。瞭望塔上的人員必須細致謹慎地觀察四周，隨時報告情況。舵手則要保證，使“星辰號”絕不偏離原定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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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到這兒，米麗婭停下來歇口氣。在她說故事那會兒，我與安杰莉趁勝追擊，已拉開了牌桌上僵持的局面。米麗婭因為不停地轉述故事情節，又要不時弄點吃的喝的，所以出起牌來也就更加慢了。她是個絕對不能一心多用的單純女孩，這點朋友們都能原諒她。

    “各位小姐，給些意見吧？”米麗婭呷著紅茶，“如果讓你們編下去，之后會發生什么呢？”

    “哦？是故事接龍嗎？那倒有趣兒。還記得嗎？我們四個以前就經常玩這種游戲的，”我很喜歡故事接龍，許多人聚在一起，你一段，我一段的瞎編亂扯，竟然有幾次還真的拼湊出了又感人又搞笑又精彩的故事來，揉和著每個人的不同風格，可帶勁了。

    在我對面的安杰莉卻吹起掃興的涼風，“我怎么覺得那個哈德船長遇上了中年危機？“

    我和麗莎都淺淺一笑。也就安杰莉會想到這上頭去。

    米麗婭問，“什么是中年危機？”

    “唉？這你都不懂？以后怎么當人家的妻子呀？”安杰莉擺出很知曉的架勢，“說起來，也真無聊，就是男人到了中年時，突然發覺自己快要老了，年輕時辛苦打拼來的成就即將隨生命逝去，或反過來還有許多想做的事終將成為遺憾，于是就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失落感，急著要去干些什么，證明些什么的心態了。”

    “噢……這樣啊！”米麗婭有所領悟的樣子，“難怪我父親非要去徒步旅行，宿營山野不可，他哪有這本事呀！我和母親怎么勸他也不聽，勸急了還要發脾氣。”

    我說，“你怎么還真的信呀！”

    安杰莉連忙不同意，“葛瑞斯，你爸爸不這樣？”

    “他整天在牧場里頭忙，哪里有空玩什么中年危機啦！”我想起父親不停忙碌的身影，心里真以他為驕傲，“年初，我們牧場又添了幾頭奶牛，想擴大牛奶生意，加上原來的那群綿羊，今年又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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