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惡犬

    第三回

    沒法子，受到輿論的壓力，萊弗的主人只有賠錢安撫家屬，并將獵犬萊弗當眾殺死。

    如此這般，才平息了眾怒，把事件壓了下去。地方法院出面，努力從中交涉斡旋，這才那么快擺平了事態，沒有進一步擴大影響。

    聽喬什大叔感慨萬分地說，面對著被鐵鏈拴住的獵犬萊弗，狗主人親自朝愛犬頭上開槍射擊，將其擊斃。然后，圍觀群眾一片議論聲，狗主人心里定然難過不已。

    小貴族的家人都覺得，這其實是那些窮人對他們懷有偏見，抓住些把柄就要鬧大，使盡法子想把他們搞垮不可。

    聽完我的講述，凱迪小姐感到一陣可悲可嘆。那小偷雖說咎由自取，但似乎罪不至死，被獵犬咬死豈不是凄慘？

    至于那獵犬萊弗，倒是條好狗，為主人盡忠職守，可惜卻落了個惡犬的罵名，死得毫無意義，可見同樣是條笨狗，不值得可憐。

    我知道，凱迪小姐討厭犬類動物。因為喬什大叔是位愛犬人士，馴養了一條獵犬。他對待狗，幾乎比對待妻子還要好，所以就招來了凱迪從小對狗的反感。

    對于狗，我沒有特別的情感，談不上喜歡或討厭。我們家的牧場里準備了專門的犬舍，養了好幾條牧羊犬，平時有人負責看管。由于母親不太喜歡犬類，所以犬舍離開住處有段距離。

    拋開個人喜好，牧羊犬還是十分有用的，能看護牛群，又能防止野狼等動物鉆進圍欄威脅牲口，對牧場很有功勞。剛出生的小狗也好可愛的說。

    獵犬萊弗將小偷咬死，說明它保家護院，對主人而言，確實是條盡職的好狗。

    然而，那小偷總算是條人命。如果不是被狗咬死，而是咬傷，恐怕更合情合理一些。

    不過，萊弗畢竟只是條獵犬，動物又怎能像人一樣理性思考，依照不同情況自主掌握不同的分寸呢？

    奶奶整理著絨線，想起最近另一則關于寵物犬傷人的事件，抒發自己對大型犬類的擔心。

    那是場悲劇。有位老紳士獨居在城市里，家庭并不富裕，卻養著一條大狗。那狗并非什么血統純正高貴的名犬，不過倒也聽話乖巧。老紳士與狗作伴，生活總算不那么孤獨寂寞了。

    每天傍晚，老紳士都會帶著這條名叫“旺達”的大狗出去散步。這一日，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旺達依舊被老紳士牽著，漫步行走在廣場公園的小路上。

    正當老人與愛犬經過公園里的兒童游樂場時，大狗旺達忽然像發瘋似地朝著一名大約只有五歲的小男孩高聲吠叫起來。

    小男孩當然害怕，被嚇得哇哇大哭，轉身奔跑，去找自己的母親。沒想到，旺達緊跟著猛地竄出，向小男孩追撲而去。

    老紳士猝不及防，上了年紀以后手上又沒多大的勁道，哪里拉得住那頭瘋狂的大狗？拴在旺達項圈上的繩索從他手掌間滑脫。

    事情發生得太快。在場的大人們起初都還來不及反應，回過神時已經太遲了。

    只見大狗旺達將那小男孩撲倒在地，張口就咬住了對方的后頸，猛烈撕扯之下，那可憐的小孩頓時血如泉涌。

    小男孩的母親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眾人趕快去狗嘴里搶救小孩。但旺達竟發起蠻勁來，滿口利齒緊咬不放。等到大狗松口時，小男孩早已奄奄一息，沒多久就去世了。

    旺達嘴里流淌著受害人的鮮血，像平常一樣回到老紳士跟前，搖著尾巴討賞，好似它剛才咬的只是一塊肉骨頭，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小孩子。

    老紳士怎么也想不到，平時連叫聲都不常發出的愛犬旺達，竟會把小男孩給咬死了。變故來得既迅速又突然，老紳士頹然癱倒，幾乎暈厥。

    事已至此，老紳士只好對自己所養的寵物負責。別人家的孩子無緣無故地喪命于犬齒之間，對方父母以及親屬們傷心欲絕之余當然索要高額的經濟賠償。老紳士理虧，無從辯解，差一點傾家蕩產，賠光了畢生積蓄。

    治安部門在事發當天就將噬人惡犬旺達關進了獸籠，并很快將其殺死。連狗的尸體也焚燒殆盡，就像那狗染上了神秘的瘋病一樣。

    旺達被拖走時，依依不舍地望著自己的主人，神色間流露出悲愴，似乎希望主人不要拋棄它。

    可是，老紳士又怎么還能為旺達求情呢？老紳士恐怕永遠不可能知道，平常一直很乖的大狗旺達為何突然狂性大發，咬死小孩的真正理由了。

    如今，人們總是能在落日黃昏下，見到一個孤獨衰老的身影落寞地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神情充滿了倦怠，雙眼傷感地望向天際遙遠的彼方。

    奶奶講完了這則新聞，感慨那些大型犬類如果管理不善，實在危險無比，導致那小孩無辜慘死，對于那老紳士而言，同樣也是飛來橫禍，徒增傷悲哀愁。

    凱迪小姐說，鄉村地區幾乎家家戶戶都會養狗，那是為了保家護院。不然，家中潛入盜賊之輩，難以預警察覺。

    城鎮市區則不同于鄉野郊外，對于寵物犬的管理必然需要嚴格。城市中的人口密度高，隨便養大型犬類極有可能影響別人的正常生活，或者對他人的身體構成傷害，是件麻煩事，時常聽聞有人被咬傷。所以，養狗這種事還是要因地制宜才好，不能只貪圖自己的喜好。

    凱迪接著補充，現在有些人就連自個兒都養不活了，還要買條大狗來喂養，最后弄得狗也吃不飽，成了變態狗，只好上大街咬小孩，那真是罪過。

    聽凱迪小姐說得刻薄，我和奶奶都只是莞爾一笑，不作表態。我這時回憶起，小時候曾經也遇到過一條壞狗。

    那時，父母正在建立牧場，工作十分繁忙，我也是住在奶奶家里。附近有戶人家養著一條個頭不算大的白色雜種狗，樣子很是丑陋。狗主人是個腳有些跛的瘦子，雙頰干癟，牙齒不齊，左目似有眼疾，總之是個樣貌難看的男人，他每天傍晚都會帶狗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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