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山莊迷案
第四回
雞蛋布丁好可憐!廚師大娘對不起了!當我自以為沒人會吃布丁之際,我發覺,我又錯了。
大塊頭德默不但吃著雞蛋布丁,并且還吃得很大口,吃得很大聲。他用大勺舀著布丁,送入口中,嘴巴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
呃?我也是無語了。德默竟然還沒吃飽嗎?他的胃部是什么構造啊!是胃袋特別大,還是消化特別快啊!
再說了,在這么不和諧的氛圍里,他為什么還能處之泰然地吃甜點,還吃得那么津津有味、那么歡快呢?是胃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嗎?快給我解釋一下啦!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開始在心中揶揄德默的時候。尤托法師忽然“啊”的一聲,毫無征兆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餐桌旁的諸位都是略微一驚,想必尤托立刻就要說些重要的事情,揭露某些隱秘的內幕。
大家側耳傾聽,卻聽見尤托·克洛羅是這樣說的,“沙利文小姐,山莊廚娘的雞蛋布丁非常好吃的,你一定要嘗一嘗啊!”
什么?有沒有搞錯!就為了說這個?害我一驚一乍的!我不再保持端坐的姿勢,泄氣似地靠在椅背上。
還以為尤托要講什么正經的事呢!真是個神經兮兮的老年法師啊!難不成,已經癡呆了?
那一邊,沒心沒肺只有胃的大塊頭德默拿起勺子,贊不絕口地對我夸道,“是啊!葛瑞斯,這個布丁超級好吃,我不騙你。我若騙你,就是你的小狗。”
那么大塊頭的小狗狗,我才不要!我朝德默做了個微嗔薄怒的表情,怪他多嘴話又多——討厭!
大塊頭德默呆呆地瞧著我,瞪大了眼睛,一副如癡如醉、心神蕩漾的傻樣。
好吧!他沒領會我那個表情里蘊含的意思。我是在責怪他啦!又不是表揚他,他干嘛好開心的樣子啊!
沒辦法,我還能怎么辦呢?吃雞蛋布丁吧!我嘗了一口,確實好好吃的呢!
為了緩解氣氛,盡到第三方調解人的義務,我甜甜地對尤托法師說道,“尤托大師,這個布丁很好吃喲!謝謝您!”
那個尤托·克洛羅聽了,相當高興。雖然大眼鏡和大胡子遮擋住了他臉上的神情,但他的語調至少是輕松的,“你能喜歡就太好了。”
“哼!”那一邊的羅珊娜小姐不開心了,她一拍桌子,指著尤托罵道,“你個老不羞!見到漂亮的年輕女子,原形畢露,果然是英雄本色、多情依舊!你自己說,你這個樣子,害苦了多少人!”
大魔法師尤托挨了罵,也無言辯駁。畢竟,他年輕時的風流倜儻是不爭的事實,這隨著他的英雄事跡流傳甚廣。而那些感情債引發的后果,就坐在山莊的餐桌邊,正是他的那幾位兒女。
再次冷場,餐廳又籠罩在一片尷尬的默然無語之中。
由于是第一次和親生父親相見,不知道該怎樣引出話題的原故。在脾氣暴躁的羅珊娜罵過尤托之后,健談的沃倫和風趣的德默都沒有說話,想不出圓場的辦法。
我又默默吃了幾口雞蛋布丁,見法師尤托的兒女們仍然不言不語,于是打算不自量力的說些什么,打破沉默的壁壘。
正要說話,有人搶了先。羅珊娜毫無顧忌,非常直接地提出質問,“尤托·克洛羅!你拋棄我們,也是因為某種不能說的秘密嗎?你給我說清楚!”
年邁的大魔法師尤托低下了頭,像是滿懷著愧疚和懺悔之情。我以為,他又要說不出話來了。
然而,尤托這次沒有用沉默來回應。他說道,“誠然,就如同我給你們的信上所述,我是你們的生父,你們是我的兒女。”
餐桌邊的拉爾夫、德默、羅珊娜和沃倫都關注著尤托,仔細聽他說話。我和珍妮夫人也沒有心不在焉,聽尤托有什么話要說。
“在這么多年的時間里,我一直沒有找你們,連你們的母親也沒聯系過,但這并不表示我從來不思念你們,”年老的尤托說話時,語速很緩。
每說一些,尤托都好像是努力回憶起了相關的往事。他接著說,“如今,我請你們到山莊來,是想要看看你們是否安好。我總想著,我不是個好父親,虧欠你們太多,希望能夠盡量補償你們。”
雖然尤托說得格外動感情,但羅珊娜小姐卻未必領情。她仍咄咄逼人地怒視尤托,語氣也絲毫沒有緩和,“哈!那要給我們多少錢,你才會覺得良心好過些呢?”
尤托·克洛羅一時語塞,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此刻的他根本就是個老無所依的孤獨老者,完全不像是英雄法師。
昔日的那些榮耀與光輝仿佛都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褪去了,只留下一副老弱的殘軀病體。
“我們不是為了得到什么補償才前來這里的,我們現在生活得很好,不缺少什么,”拉爾夫·赫里曼頗有惻隱之心,他誠懇地對尤托說道,“而你確實虧欠了我們,但欠的絕不是錢財。”
年邁的尤托法師內心苦澀,他低聲道,“可是,除了錢,我一無所有,還能給你們什么呢?”
“哈!你好有錢!好富有啊!”羅珊娜挖苦似地說道,“好吧!有總比沒有強,你自己開個價!你欠下的父愛多少錢一斤!”
“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大塊頭德默已經風卷殘云似地把他的那份布丁吃光了,他忽然站了起來,朗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德默·帕特卡很高大,身形偉岸。他雄赳赳的昂首站立,猶如一座巨塔。尤托與之相比,就好似巨塔陰影籠罩下的渺小幽魂。
“尤托法師,你作為一位父親,卻對兒女們不管不顧,令他們成了孤苦伶仃的孩子,使他們吃盡了苦頭,嘗遍了世態炎涼,”德默對尤托說道,他并不嚴肅,而是輕松得猶如在給人講故事。
尤托聽著德默說的話,卻是全身都在發抖,畏縮地低頭不語,也不敢去看德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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