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民行科科員,助理檢察官張靚,從月起,我一直陪同張睿明副科長進行這起公益訴訟案件的相關工作,從庭審到調查取證,包括各種外勤,我都參與了,我們張睿明副科長在這起案件中從頭到尾沒有任何違紀違法情況,次……是我說在院門口看到他了一輛寶馬……但我……并不是認為我們張檢和當事人有違法接觸,就是接觸了,我相信我們張檢絕不會有什么違法情況……”
“什么亂七八糟的!”王天明打斷了張靚的敘述,“你就是過來替張睿明做擔保的是嗎?你有什么證據沒?……你到底清楚他的情況嗎?”
張靚一下被問住了,小女生的遲遲艾艾顯露出來。
“我……沒有證據,也……不是太清楚張檢他因為什么事情被調查,但是我知道張檢人很好,一心為了公益,不會有違紀行為的,我能……”
“好了好了,這些不要講,你還有什么事沒,沒什么事就先出去吧。”王天明擺了擺手,示意張靚出去。
張睿明微笑著遞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哦……”張靚低著頭,一臉沮喪的走出去。
回到正題,王天明繼續對張睿明進行調查,經驗豐富的老紀檢組長,開始盤問張睿明社會關系和交際圈,一邊提問,一邊對照他手機中的聯系人、通話記錄、微信好友等等,包括各種轉賬記錄,試圖在其中找到可疑的利害關系人或者中間人。
張睿明神情坦然,接著王天明的問題,他沒有什么好回避,他從檢以來,社會關系單純,也沒有任何違法行為,坦然的解鎖了手機遞給王天明,既然有人要來對付自己,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看誰笑到最后了。
王天明一邊把玩著張睿明的手機,一邊望著張睿明,試圖從他眼神中套出什么。然而一輪下來,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他的社交圈子、關系網,都篩不出什么問題來。
然后,在第一輪調查中一無所獲的王天明,在那一根又一根的抽煙,張睿明見時間差不多了,反問道:“王組長,請問一下,今天對我的調查是哪位領導意思啊?讓你這么興師動眾的”
王天明白了他一眼,意思這么直白的問題我會回答你?
張睿明見也沒什么可以套出來的了,準備掀開底牌,坐直身子,氣勢一下子壓了過去,朗聲對王天明說道:“王檢,時間差不多了,我也不陪你玩了,這次我是真的被人冤枉陷害的,目前我只有兩個地方有疑點,一個是這張銀行卡,你們應該調查過,我根本不知道這張卡的來歷,更沒有使用記錄和指紋在面,這明顯是一個偽造證據。”
王天明叼著眼,本來瞇起眼睛盯著眼前這個英朗的檢察官,發現這人突然氣場完全不一樣了,變得胸有成竹起來,他聽出這家伙有什么東西要抖出來了,彈了彈煙灰,神情認真起來,直直的盯著他。
王天明察覺出張睿明的語氣中與之前不一樣的地方,他既然能站在市檢調查的角度來一項項翻證據,這是要全盤否認舉報事實啊。
張睿明繼續說道:“再一個關鍵就是那天西江湖的晚,我到底有沒有違規與利害關系人接觸,有沒有接受那頓宴請,這些我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你們拿出所謂的舉報照片,以為那就是鐵證,我告訴你……”
張睿明掏出一支筆扔在王天明面前,王天明定睛一看,那是一支錄音筆。
接著張睿明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手里的這支筆才是鐵證,我沒有任何的違紀行為,我是一名清清白白的公訴人!”
…………
海風輕撫而過,海浪輕輕拍打著白沙灘,像母親輕輕搖晃著臂彎里的孩子,月光下的棕櫚樹在婆娑搖曳,美得讓人心醉。
萱萱帶著那條叫“饅頭”的柯基犬在到處翻找著好看的貝殼,張睿明和父親張擎蒼在身后不遠處慢慢的踱步跟著。難得有這樣美麗的夏夜,海灘、白沙、構成大自然美好的線條與筆觸
而其中最美好的是女兒銀鈴般動聽的笑聲。
一家人許久沒有這樣出來散散步了,萱萱次肺水腫住院,簡直把這個家都壓倒了,幸虧沒有大礙,張睿明對于沒能照顧好孩子,心里一直很內疚,現在停職在家,反而能正常過個周末,偷得浮生半日閑,能夠陪陪家人。
這周末,張睿明簡直和班一樣,把要做的事情列了張日程表,午陪老人體檢,下午幫家里跑社保辦事,晚散步也是卡點來,妻子唐詩笑他,永遠是一只陀螺,天天連軸轉,他笑道:“陀螺要抽才會轉,他就是津港海邊的風車,永遠不會停。”
今天晚陪家人在海濱公園散散步,張睿明心情開闊許多,那日掏出那只錄音筆來時,明顯看出王天明的臉色都變了,這支錄音筆是當時去西江湖赴宴時特意藏在身的。全程打開著,本以為能套出陳志軍的一些把柄出來,結果那老狐貍擅打太極,全程沒露一點口風,張睿明只能義正言辭的把他訓斥了一番,轉頭就離開了。本來回去就準備刪了這段無用的對話,結果沒想到后面一波三折,自己被人陷害,這支錄了自己慷慨陳詞和整個晚宴經過音頻的小小筆,居然可能將決定自己的公訴人生涯。
最開始在高裕民問自己話時,張睿明就想過把這只筆拿出來,洗清自己的冤屈,可是當時靈機一動,既然有人千方百計想讓自己不出庭,自己就干脆來個順水推舟,暫時不拿出這支筆來,“讓”自己被停職調查,把張靚推出去,張睿明自己卻悄悄躲在旁聽席,如同棋局中的“十厄勢”,引君入甕,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這招果然麻痹了吳楷明的警惕性,庭審中以為張靚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結果卻被張靚反戈一擊,而這一切都是在張睿明的計劃之中……
整個事情本來不想告訴家里的,畢竟自己還是被停職調查了,張睿明怕家里知道自己被停職后引起擔憂,可妻子唐詩知道還是不小心透露給了張擎蒼,老人聽到這里,臉色幾變,張睿明知道自己的同樣遭遇觸動了父親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經。“爸,我自己有證據,我沒事……”本擔心父親情緒激動,就要去市檢大吵大鬧一番,沒想到老人只是擺擺手,沒有說一個字。
這樣反而讓張睿明擔心了,提議晚全家出來散散步,也是陪老張透透氣。
走在細沙,大張、小張一路跟在萱萱身后,兩人默默散步,也沒有交談。
還是老張打破了沉默:“停職調查第幾天了?”
“四天了。”
老張又思索了一下,說道:“你自己這次怎么想的”
張睿明一腳踢動一顆椰子殼,低聲說道:“還能怎么想,心里憋屈唄,反正案子贏了,心情還稍微好了一點,還不知道怎么處理呢。”
“次,你問我認不認識城建局局長,后來你找老沙是什么事?”
“嗨,還不是因為案子的事,請沙局幫忙查了點東西”
“哦,全是公事?”
“全是公事。”
“哎,你這孩子,居然為了公事動用家里人脈,別人都是動用公權力為自己謀利,只有你這傻子,一心只有公益,公益,別人動用公權力經營自己的人脈,因為人脈會回報你,你一心為了公益動用自己的人脈,公益會回報你嗎!?”
又談到這個話題,張睿明心里一沉,是啊,自己幾乎在公訴人這個崗位付出一切,但自己現在卻被停職調查,實在有些意志動搖。
他低頭沒有回話。
張擎蒼見兒子看到有些松動,語氣放緩的說道:“家里公司最近接了兩個筆單子,你沒事的話,等下幫忙審下合同和計劃,我年紀大了,你雖然不能兼職,但是幫老父親做點事總可以吧。”
張睿明知道父親的用意,張擎蒼的公司雖然不大,也沒有法務部,但還是和別的律所簽了顧問合同的,再說商經法又不是自己的專長,自己又沒經驗,能看出個什么門道來?
這是想讓自己接他的班,這是試探自己態度呢。
“爸,我是公務員,按規定不能在外面兼職的,免費的也不行。”
“幫自己親爸也不行?”
“最好還是按規矩來……”
“規矩!規矩!你安分守己、一心做事有好下場了嗎?現在都已經停職調查了!還能把你怎么樣?!”老張罕見的罵了兩句,臉漲的通紅。
張睿明發現之前老張的沉默其實更是壓了一肚子的火氣。怕他一下子生氣,血壓升高,趕緊安撫老人:“好啦,合同我幫你看就是了,老爹,血壓血壓,鎮住啊。”
聽到血壓兩字,老張找了個座椅坐下休息,年紀大了急不得,還是忍不住嘟囔:“誰稀罕你看合同了,我沒錢請律師啊,我是想讓你也稍微了解下,有興趣就早點來接我班算了,這檢察院你也不要呆了,從你一開始考進去,我就在說,你總是不信我,現在吃苦頭了吧,公訴人天天想著的是別人,沒人想著你自己,拿著五千多的工資,還真以為自己胸懷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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