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向晚,衣著得體,臉色白皙,眉眼柔和,渾身散發著溫文爾雅。頎長的身形立在大廳中,仿佛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自此婁俊軒眼中,再無其他。
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情形,就這么突兀地出現了在眼前,婁俊軒的心臟,有那么一刻停止了跳動。
直到沈香梅出聲,他才后知后覺想到,母親在電話里興奮異常叫他回來看的,不會是向晚,而是他身旁的人。
“快換鞋,招待客人。”
“俊軒,你回來了?我們都坐好一會了,都打算告辭了。”
崔詩婉一副熟稔的語氣,婁俊軒眼里有一絲不悅,卻沒表現出來。
但向晚眼里的不悅,卻是非常明顯。
“婉婉,是該告辭了。都這么晚了,不要打擾人家休息。”
向晚起身,幫崔詩婉拿起了包,走人的意思十分明顯。
沈香梅巴不得向晚快走,可她又不想崔詩婉跟著走,于是便道:“再坐會兒,待會讓俊軒送你回去。”
“婉婉是我女朋友,就不勞煩別人了。”
這話,就如同一道驚雷,炸得婁俊軒都快喘不過氣來。
婁向晚在說什么?他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想過千百種與向晚的決絕,唯獨沒有想過,這個弟弟居然會直接拿女朋友說事。這是,要徹底斬斷他的念想么?
休想!
看到崔詩婉,婁俊軒即便知道她和向晚不可能,可心里的痛卻是實實在在的。哪怕明知道這只是向晚的欺騙和謊言,他也無法接受。
向晚越是推拒,越是想逃離,婁俊軒的心里反而越發肯定,他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向晚的拒絕不那么激烈,也許婁俊軒還要一段時間來接受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現在……
向晚看到了婁俊軒眼里的幽深,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貌似,她沒說什么奇怪的話啊,怎么婁俊軒是這種反應?
崔詩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婁俊軒身上,如此熟悉的眼神,她又豈會不知道?
心,已經冷到了極致,只剩下報復和仇恨。
“凱文說得是,我們該走了。”
“急什么?崔小姐對我父母如此盡心,我又怎能不回報一二?這樣吧,我請客,上旁邊的伊萊克吃夜宵。據說那里的小食十分精致,我小弟,也十分中意。”
婁俊軒連門都沒進,直接側身站在門口,對著崔詩婉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香梅還想說些什么,見到婁俊軒堅定的眼神,便將話咽進了肚子里。
她不是個強勢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和婁敬相處這么多年還相安無事。對于自己兒子的決定,她即使有其他想法,也絕不會在外人面前反駁。于是起身,有些惋惜地送客。
送的自然不會是向晚,向晚也不在意這些。
在崔詩婉身后跟著走出了大門,經過婁俊軒身側,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道溫熱從她耳畔擦過。
向晚沒有回頭,婁俊軒錯身將門關上。在門鎖關上的一剎那,向晚隱約聽到了一聲重重的鼻音,后背忍不住有點發涼。
夜風微涼,車停穩后,向晚盡職盡責地將崔詩婉的外衣從車里拿出來,披到她身上。而后,便隨著婁俊軒一起,進入了他說的那家甜品店。
此刻,店里已經沒什么人了。他們進去,服務員立馬打起精神,拿著甜品單向他們走來。
“我減肥,就要一杯熱牛奶吧。你們喝什么就點,不用管我。”
崔詩婉手一揮,將菜單放到了向晚面前。
這個時候,向晚也沒什么胃口,就點了一杯咖啡,留著消磨時間。
婁俊軒不客氣,點了好幾道甜品,都是原主最喜歡的味道。
不僅向晚蹙眉,連崔詩婉都蹙眉了。
“我倒是不知,俊軒還喜歡吃這些。”
崔詩婉故意這么說,心中已經不再有任何波瀾。
前世,婁向晚死后,婁俊軒時常吃這個。到后來她才發現,這些都是婁向晚生前最愛吃的。即使人不在了,她在婁俊軒心中,也比不過一個死人。
重活一世,若依然得不到,那就通通毀滅!
眼瞼下垂,遮掩了崔詩婉眼里的瘋狂。
婁俊軒笑了笑,不發一言。
服務員拿著單子走了,婁俊軒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甘醇低沉。
“原來崔小姐上午說的,是這個意思。”
崔詩婉不置可否,向晚則看著窗外。在那個拐角不太明顯的地方,有個單反相機候著。
向晚一直看著那里,讓相機的主人有些不太自在,拿著機子對焦幾次,最終還是默默地放下了,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等一會就好了。
向晚沖著那個方向微微一笑,依然沒有移動視線。
婁俊軒和崔詩婉談起了生意經,向晚不想聽。待咖啡過來了,便埋頭搖咖啡,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道甜品被推到了自己眼前。
“吃點吧,味道很不錯。”
深紫色的藍莓醬,點綴在三角形的千層蛋糕上,十分好看。但向晚,沒有一點吃的**。
“抱歉,過了晚飯時間,我從不吃甜品。”
見崔詩婉和婁俊軒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向晚又加了一句,“我也不喜歡吃蛋糕。”
的確,原主曾經說過,他喜歡甜品,因為那里有媽媽的味道。但自從離開了婁家,他便硬生生將這一喜好改了。因為只要想到蛋糕,就會想到自己的親媽為婁敬耽誤了的一生。他替她不值,連帶著對婁敬的恨,便再不想回憶和母親在一起苦熬的日日夜夜。偏偏婁俊軒一次次在他恨到了極致時,又給予了溫暖。這其中的復雜難言和苦澀,是甜品都無法掩蓋的。
既然不能掩蓋,還吃它做什么。
單反相機咔嚓咔嚓拍著,向晚將蛋糕推回了婁俊軒面前。
“你不吃,我吃,正好餓了。”
婁俊軒毫不客氣地拿起勺子,一點點將桌上放的甜品,全部吃了進去。
肚子漸漸飽了,甚至有點撐得慌,可婁俊軒的心,卻空蕩得難受。
甜品再甜膩,也彌補不了心中的苦澀。
連他知道的唯一愛好,都被推翻了,婁俊軒感覺吃到嘴里的,不是蛋糕,而是毒藥,想要將人囚禁捆綁的毒藥。
他真是瘋了,竟然會有這么強烈的沖動!
不能急,他不能急,要慢慢來。
勉強壓下心中升騰的欲念,婁俊軒將勺子擱到一邊,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道:“晚了,就不奉陪了。”
起身結賬走人,利落干脆。
婁俊軒沒再往這邊多看一眼,他怕自己一回頭,撞見向晚與崔詩婉的互動,會忍不住強硬地將人帶走。
崔詩婉和向晚面面相覷,這樣的婁俊軒,未免有些失禮。
“還有時間,婉小姐想去哪,我陪你。”向晚禮貌道。
“凱文,一直帶著面具,不累嗎?”崔詩婉望著夜色,喃喃道。
“這是我的工作,敬業是美德。”向晚平靜無波。
“好可惜,我還以為,我們可以有未來。”崔詩婉意味深長。
“如果我不是凱文,你不是婉小姐,你覺得我們之間,有可能嗎?”向晚反問。
崔詩婉笑了笑,“你猜!”
向晚也笑了。
接下來的幾天,向晚依然白天練習搏斗,晚上陪崔詩婉,要么逛街,要么看夜景,要么看電影,再就是去游樂場玩驚險刺激的項目,好像他們真的是熱戀中的情侶。
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們是這樣的。
當向晚接到崔詩婉要她作陪,參加在盛廳舉行的酒會時,她便知道,最后一晚,便是崔詩婉為她向晚準備的鴻門宴。
好戲要開場了,魑魅魍魎該亮相了,向晚隱隱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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