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星遺寒翎被馴服了。那云蝕蜃縱使兇殘狡猾,但它隱匿暗中意欲反噬的詭計一旦被識破,擺上了明面,就沒有那么難對付了。”
對于錚韻的到來,寧越只是淡淡一笑。
不敢置信地凝視著羽茱與星遺寒翎,錚韻的臉龐微微扭曲了幾下,再道:“你們,竟然做到了?”
“嗯,做到了。怎么,你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嗎?”
羽茱傲然一笑,挽起那盞入手已經帶著幾分冰冷的大弓,隨意轉動幾下,很是順手。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錚韻長長一嘆,答道:“好吧,既然你馴服了它。好像,那筆交易也不能不繼續了。本來我這次來,打算終止之前的協議,準備重新幫你們物色一件用于交易的靈器的。”
“怎么了?莫非你鉞劍堡是覺得,這件星遺寒翎過于珍貴,不適合最初的開價了?還是說,此中還有什么別的更深的隱情?”
寧越雙眼微微一瞇,雖然已經馴服了星遺寒翎,但對于錚韻這一趟專門去查閱所帶回的詳情,他還是很有興趣去了解的。
攤了攤手,錚韻回道:“星遺寒翎的弓弦中殘余著云蝕蜃的兇魂一事,鉞劍堡其實知情。一直就這樣放置著不管,是因為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將之抹殺并不難,但那樣一來,靈器的力量也會下降。如果要將之馴服,所需要花費的工夫可不小。鉞劍堡家大業大,靈器繁多,沒必要就著這一樣靈器大費周章,所以就這樣一直擱著了。”
“哦?真的只是如此嗎?”
對于這個答案,寧越似乎并不滿意。這么淺顯的緣由,他可不認為身為下一任堡主繼承者的睜眼還需要專門去翻閱典籍,才能夠知曉。
“真的,只是如此。”
錚韻回答的神色中帶著一副坦然,但是,她眼中一閃即逝的猶豫,并沒有逃脫寧越的眼睛。
不過,既然她刻意隱瞞,畢竟又是在鉞劍堡的地盤,非要追根問底,未免有些反客為主的不禮貌。于是乎,寧越也就此止住。
“那好,按照之前的約定,這盞星遺寒翎并不等價我那一套七星狴牙釘。至于差價,少堡主打算用什么來補上?”
“這”
錚韻明顯頓了一下,似乎,她并不想按照先前的報價來。但是,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講信用,況且眼前之人可是軒刻皇帝派來的特使,想要店大欺客也不適合,必須給面子。
“嗯,是要補差價,但是差得不多,也就一枚不要七星狴牙釘的價格。隨便換一件靈器與你們,如何?”
“只是一枚不到嗎?那好,我索性也不要你們的靈器,換點別的東西如何?比如,加工之后的原材料,某些精煉后的金屬?那些,應該便宜不少吧?”
“原材料金屬?你們要那些做什么?”
雖然錚韻很是不解,但既然寧越這樣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終究,只是提煉過的金屬對于鉞劍堡而言并非什么貴重之物,比起靈器自然便宜許多。
于是,在招待的宴席之后,她帶著寧越與曦柚,來到了精煉廠,挑選了不少精煉的金屬。看著曦柚一臉的興奮,她也大概明白了交換那些物件的用處。
只是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曦柚要的太多了,直接超出了差價的范疇。最終經過一番砍價還價,再加上佑衡自己掏了腰包墊上,才最終完成了交易。
至于搬運,也根本無需寧越自己操心,曦柚隨身的魔導器中擁有著能夠容納金屬材料的特殊型裝置,帶走完全不成問題。
當然,在鉞劍堡中他也試了試,能不能通過暗煊古劍的容納能力,或是曦柚的魔導器,將增重后的玲瓏囷帶走。然而事與愿違,根本無法收納。按照曦柚以及幽萱的說法,空間收納之法彼此間存在沖突,無法二次疊加。
所以說,那二十枚玲瓏囷,只能搬運帶走了。
不過好在,鉞劍堡的服務可算周到,能夠幫忙將貨物運至最近的城鎮。而在那里,孟葉早已派遣了一支小隊等候著。
望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錚韻的臉龐微微抽搐一下,心中很是不甘。
“怎么,心痛了?其實在答應讓他們去嘗試星遺寒翎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個可能。損失一樣那種級別的靈器,對我鉞劍堡而言不痛不癢。倒因此拉近了與那個寧越的關系,沒準可以說是穩賺不賠。這一次他來得突然,我們沒有準備,未能試出其底細。下一回,還有機會。”
在其身后,堡主悄無聲息出現,卻是一臉淡然。
唏噓一嘆,錚韻回道:“也只能如此了。有阿展跟在他身邊,下一次再來的時候,我們也好早做準備。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也不好說這一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愿能夠真有所長進吧。”
接下來,寧越一行兵分三路行動。
由羽茱帶著令牌,引著攜帶玲瓏囷獸車的錚展一道,前往運輸小隊待命的城池,先行出發。曦柚跟著佑衡暫時去整備,三天后在軒刻邊境匯合。
而寧越自己,則獨自走了一條路,這一趟回到軒刻帝國,他還有一個必須去見的人。
自從那一日解放了體內的天神之力后,芷璃一直陷入昏睡狀態,快一年的時間過來了,仍舊不曾蘇醒。孟葉也是特別關照了她,將其送往一處山間別院去療養,故此不在帝都之內。
地點,寧越自然得知,就仗著自己的飛行速度,日出之前就能趕到。
“芷璃,真的對不起,隔了快一年,我才有時間回來見你。”
心中幽幽一嘆,他也下意識加快了速度。再飛出半個多時辰之后,忽然間心中閃過一絲莫名觸動,身形驟止,目光隨即環視周圍。
然而,除去在夜風中微微搖曳的山林樹木外,什么都不曾望見。
錚!
暗煊古劍出鞘,寧越微皺著眉頭,警惕地打量著周圍。心中那一絲不祥的預感在加劇,他很確認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暗中,潛伏著什么,正在窺視著自己。
不過很快,什么都不曾發生,那一絲被窺探的不祥預感逐漸褪去。似乎暗中的敵人覺得先手機會已失,干脆放棄,沒有出手。
“難道是垣廷他們一行,已經深入到這里?不對,如果是他們,眼見我落單,沒道理不出手的。而且,他們一個隊伍行動,不應該我會一點都察覺不到的。”
輕輕一嘆之后,寧越收起了劍。帶著提升的警惕心,他繼續上路。
隨著他身影遠去,陰影中一道黑影踏出,隱匿在暗中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為什么,明明姐姐告訴了我他是非殺不可的敵人,我卻始終下不了手?”
如同寧越所預料的那般,三更時間,他抵達了那座山間別院。夜已深,他也不想打攪此處的休憩者,直接越過圍墻進入院中。至于一些設置在暗處的特別陷阱,也根本不存在攔下他的可能,輕松越過。
主房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后,他伸手一觸及把手的一瞬,眼神卻又是一變。
有風,從門縫中透出的風。
在這種秋季時分的晚上,風很涼,一個病人居住的房間,絕不可能開窗的,負責看護的人不可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若是那樣,只存在一個可能,一個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可能。
嘭。
快速開門一甩,寧越一個箭步沖入屋內,橫手抽出暗煊古劍的一瞬,只覺身前一泓流光閃爍,襲擊已至。
乒
一記交鋒,蕩漾劍鋒之上的力道算不上雄渾,但卻帶著一縷能夠消融玄力去勢的怪異波動。一擊之后,寧越身形驟止,也不敢冒然追擊,只得后退一撤,重整陣型。
前方,大開的窗戶之下,窗簾隨風亂舞。月光照耀下,一道倩影聳立風中,單手抱起還處于昏睡中的芷璃。而她的另一只手,竟然托著一本翻開的書籍。書頁泛著奇異光澤,圈圈符文繞動,于虛無中布下幻變陣圖。
“是你?”
看清來者之時,寧越很是驚詫,眼中敵意卻也褪去幾分。
來者可是許久不曾相見的老相識了,但也正因如此,對方會出現在這里顯得格外不合常理。
“杉芽,你這是什么意思?”
在寧越的認知中,杉芽可是一直居住在那座詛咒孤島之上,守護著星道圖書館。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對方只離開過一次島嶼。不過,對于自己這邊的協助,一直以來都不曾少過。
對于她,他同樣認作是伙伴,值得信任的同伴。
輕輕一嘆,杉芽回道:“寧越,我一直在等你,不然早就帶著芷璃回去了。風云將變,她不能繼續留在魔界,我必須帶她回去療養。”
“若是你帶她走,我當然沒有意見。你說的也對,當前澤瀚帝國出兵席卷魔界,軒刻帝國不再太平,芷璃留在此地并不安全。有你幫忙看護,我自然放心。只是下一次,能不能別整得好像是此地被襲擊了一樣。”
寧越心中也放下了那一絲戒心,順手收起長劍。
微微頷首,杉芽手中書籍一合,也在同時,一只古樸的鑰匙飛至寧越身前,正是能夠開啟前往星道圖書館折躍之路的那支青銅鑰匙。
“原來是這玩意?倒是許久不在我手上了。之后局勢詭變,有它作為最后的退路,我也可以安心一些,多謝了。”
直接不可能拒絕,寧越直接收下。
然而,杉芽卻在搖頭。
“不,我是希望你可以現在就跟我走。你之后所將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澤瀚的魔族,還有更多。繼續留在魔界,所遭遇的兇險,很可能連你到時使用鑰匙的機會都沒有。”
“嗯?你知道了什么?”
對于這個勸告,寧越很是疑惑。
“天機不可泄露。我手中這本先知典籍擁有著預言之力,透過它,我看到了一個很可怕的未來,關于你的未來。更多,恕我無可奉告。所以,我在這里等著你。因為,它也告訴了我,你這幾天一定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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