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在將軍府住了幾日,每日與女兒聊天,把家里的事說給她聽,終因血緣關系母女天性,于婉兒與她同吃同睡親密如平常母女,可就是不肯搬離將軍府。
和于婉兒的幾日相處,林蝶衣覺得這個女子性格溫和,雖歷經不幸,卻仍是開朗,心生許多好感,又因接了要保護她的任務,故而天天待在一起。
“你以前見人就怕,為何獨獨不怕我表哥?”
“因關少爺是唯一對我好的人,他不嫌我臟,別人給錢都是隨意扔在地上,可他卻直接放到我的手里。”
“表哥確是對人和善,你那日給外祖父獻的壽桃當真是好看得緊,你從哪里學來的?”
“不是學的,是我自己琢磨的。小時候總是被關在一間屋子里,里面擺了一捆捆的紙,因為餓得發慌便擺弄那些紙轉移自己的注意,時間久了,就慢慢會折了各種東西。你若喜歡,我折些送你。”
“好呀,你會折兔子嗎?”林蝶衣見于夫人面帶悲傷,假裝高興的問。
“當然會。”在一旁伺候的丫頭不用吩咐就找了幾張紙來。
于婉兒只幾下折好了一只兔子遞給林蝶衣:“你得空了可以在這上面描上眉眼,那才更有意思呢。”又見隨侍的小丫環眼巴巴的瞧著,隨手又折了只鳥兒送她。
“謝謝于姑娘。”小丫環把鳥兒捧在手心里,喜歡得不得了。
“婉兒真是巧手,不知什么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林蝶衣故意提起。
于夫人還未開口,于婉兒卻變了臉:“娘,女兒不嫁,這輩子都不嫁。”
“乖女兒,哪兒有姑娘家不出閨的?”
“表小姐就沒有出嫁呀。”
林蝶衣無奈,自己又做了一個壞榜樣:“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絕非我的本意。”
“苦衷?難道我就沒有苦衷嗎?”于婉兒面色微惱的看著她。
“聽說你身上有傷?”見她點頭,看了看四下并無男子,扯開前襟,露出前胸大片肌膚,于夫人與婉兒見了無不大驚。
婉兒身上的傷于夫人已經見過了,那大大小小已經變淡的傷痕明顯是被打留下的,可是林蝶衣胸口上斜著的一條傷,有手指般粗細,已經糾結成疤,如小包般鼓起。
“怎會如此?”幾天的相處已使得于夫人對林蝶衣也有了關愛之情,見此不由得心生憐惜。
“我年幼時失去母親,父親視我于無物,不得已只能離家,被人痛打受傷早已是家常便飯,長大后迫于生計,被逼做了見不得光的事,能活到現在也是僥幸。婉兒,世上每天都在發生不幸的事,有些人確實比你幸運,自小在父母膝下承歡,被人捧于手心之上,可是有些人卻遠遠不如你,每天都過著必須豁出性命才能換來一餐果腹的生活。”
于婉兒沉默著,事情來得太快,突然出現的雙親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卻又有些心生怨恨,若不是他們當初的疏忽自己怎么會被抱走,又怎么會過了十幾年孤苦無依的生活。可看著眼前的人,她卻覺得自己也不是那么不幸,畢竟那么嚴重的傷,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與你相比,我確實是幸運的,我的父母親這么多年了仍然在找我,而你卻是有家不能回的。”
“是的,不過我畢竟也過了幾年有母親疼愛的生活,幸運與不幸是相對的,都是你的自身感受。我和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能真正的開始生活,你現在已經有了珍愛自己的父母,以后還會出現兩情相悅的丈夫,乖巧伶俐的孩子。”
于婉兒握著她的手道:“謝謝你,不過,你也可以過這樣的生活,為何至今仍是孤身一人?”
“洞房花燭夜之時,發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如蜈蚣般的疤痕,你會做何想?”感到抓著自己的手一緊,林蝶衣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現在過得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此的隨心所欲,外祖父和表哥表妹都對我極好,還有真心待我的朋友,這一世,我不會得到更多了。”眼角瞟見往這邊走來之人的一頭銀發,是了,還有他,想到此笑意更盛。
“你這孩子,女子若都如你這般,男人哪里還有何立足之地。”于夫人見她如此樂觀,不由得欽佩幾分。
林蝶衣得意大笑,對坐到自己身邊一臉不高興的七殿下說:“七公子怎么這尊模樣,幾天不見可是有公務在身?”
“本公子過幾天便與冷將軍一同回京了。”這幾天七殿下一直跟著冷文卿在軍營,旁觀如何處理要務,只因皇上有意這次讓他與冷文卿一同戍邊。
因于夫人在場,林蝶衣便沒有多問。
下人來請大家去用晚飯,席間,林蝶衣注意到關月荷神情怏怏,吃完后說身體不舒服,便回房間去了。
“月荷也不知是怎么了……”飯后,林蝶衣和瑹瑀瑄在花園散步,“對了,這個給你。婉兒折的,喜歡嗎?”
“你怎么不折一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沒什么表情。
“我又不會,婉兒說畫上眉眼會更有趣。”
“等你畫好了再送我。”他竟把那紙兔子又還給了她。
“這幾天你是怎么回事?對人愛搭不理的。”自從那天表情怪異的叫了自己的名字后,他似乎在躲著她,不再經常來找她,也不會總是跟在她身邊。
“你真的不明白?”
“明白什么?”林蝶衣一頭霧水。
“算了……”瑹瑀瑄似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若是我心愛之人,即便她身上有再多疤痕,我也不會介意。”
“什么……”林蝶衣不明所以,瞪著眼睛等著他解釋,可他卻一臉氣惱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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