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尋拿出那些東西開始,她就開始慌亂了。
一些被她整理起來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出來。
在如意樓那次,他留意到她的口味,給她點的點心,因為她跟趙奕然的相處生氣,每次到林家來都喜歡賴在自己身邊,還有被混混圍堵之時他突然的出現(xiàn)。
他認(rèn)真地告訴她,她救了他兩次,是要以身相許的。
他說過會一直陪著她。
還有許多許多細(xì)節(jié),阿尋記得她的口味,記得她喜歡穿的顏色,記得她喜歡看的書,這么多年來,阿尋每次過來,都會幫她搜羅一堆書,還會帶一大包點心。
這許多的事情,宛桃以為自己都忘了,沒想到她居然都記得,記得每一個細(xì)節(jié),連阿尋將書遞給她之時,得意又傲嬌的樣子,嘴角上揚的幅度,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只是這些好像都被她刻意地忽略,在此之前,她完全沒有想過跟阿尋會有什么故事。
看阿尋那小子的樣子,估計也覬覦自己很久了吧。
宛桃正靠在床上胡思亂想,忽然聽見外面有輕輕的叩門聲:“宛桃,你睡了嗎?”
是阿尋的聲音。
宛桃瞬間慌亂,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阿尋等了一會兒,窗戶透出暖融融的燈光,他知道宛桃還沒睡。
于是他耐心地又扣了叩門:“沒睡就把門打開,喜歡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覺得難為情,畢竟我長相這么俊秀,又是那么優(yōu)秀的人。想來你才八歲的時候就知道給我送帕子了,真是難為你情竇初開得那么早。”
宛桃氣得牙癢癢。
她蹬蹬蹬跑到門旁邊,啪一聲把門打開:“阿尋你別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喜歡我許久!”
阿尋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趁她不注意,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是啊,我喜歡你許久了!
宛桃瞬間懵了。
那一瞬間,好像胸腔里放起了煙花,絢爛又迷離,讓她被一股甜蜜的浪潮席卷,又完全不知所措。
等她反應(yīng)過來,阿尋早就溜了連影子都沒有了。
宛桃氣得使勁跺了跺腳,才啪一聲把門關(guān)上。
靠著門,她摸了摸臉,卻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也真是,好。
過了幾天,元府又來人了,說是太夫人要請宛桃過去瞧瞧。
平日里都是林大樹嘀咕,這元府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到晚讓宛桃過去,他們家分明也有許多姑娘,為啥這位老太太天天要找宛桃去談心。
這回不同了,不僅林大樹嘀咕,阿尋也開始嘀咕:“你不是前幾天才去過的嗎?那位元府老太太很閑嗎?”
宛桃也很無奈。
她跟元老太太其實沒有太多話可以交流,多數(shù)都是太奶奶要求她做這做那的,不過最近找她確實有些頻繁了。
晚上,宛桃待在屋里,耐心地等著,果然聽見門口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接著,便聽見阿尋在外面低聲道:“宛桃……”
宛桃忍不住翹起嘴角,她清了清嗓子,問:“誰?”
阿尋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說呢?”
宛桃把門打開:“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嗎?”
阿尋義正言辭道:“你去元府,不要跟那個趙奕然接觸!
宛桃眨眨眼睛:“為什么啊?”
阿尋心里氣:“那個趙奕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他肯定對你別有所圖,你離他遠(yuǎn)點!”
阿尋不說,宛桃還真忘了,趙奕然確實對她別有所圖。
之前,宛桃對感情很是懵懂,甚至覺得嫁給趙奕然好像也不錯,但是現(xiàn)在,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阿尋好像生出了特別的感情。
她心里有些驚慌,但這種驚慌之間,更多的是甜甜的感覺,有阿尋在的每天似乎都被鍍上了粉粉的顏色。
見宛桃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尋氣急敗壞:“你,你不能跟他說話,你……”他聲音弱了一下,似乎有些委屈,“你分明是喜歡我的!
宛桃連忙道:“我不跟他接觸行了吧?再說了……”她皺皺眉頭,“明明是你喜歡我。”
阿尋忽然認(rèn)真道:“那我們互相喜歡,就不能再去跟別人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不能給別人希望!
宛桃臉紅紅的,阿尋真是的,連個正式的表白都沒有,就莫名其妙地追著她,非賴著她,說她喜歡他。
她沒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這大晚上的。”
等宛桃把門關(guān)上之后,阿尋還是不放心,在外面囑咐:“你記住了啊!
宛桃道:“知道啦知道啦,快點進(jìn)屋去吧!
這事要是被杜氏和林大樹知道了,那才真是尷尬了。
阿尋站在門口守了半天,這幾年的時光,將他雕琢成了一個如玉男子,沐浴在月光下,他的目光無比溫柔。
只有在對著宛桃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
孟天澤說過,他身上是帶著刺的。
對著宛桃的時候,他的每根刺都軟了下來,無時無刻不想把她抱在懷里,永遠(yuǎn)都不放手。
第二天早上。
宛桃整個早晨都被阿尋的叮囑魔音灌耳,平時都是林大樹嘀咕,這次換成阿尋,把林大樹想說的都說了,把他沒想到的也都說了。
林大樹還覺得有趣:“你這小子居然這么啰嗦,簡直跟我娘有的一比了!
隱在暗處的墨影嘴角抽了抽。
林大樹真是憨厚啊,女兒都快被少爺拐跑了,還傻樂呵呢。
靜心堂。
盼了許久的元家老太太總算將宛桃盼來了。
她親自在靜心堂的門口等著宛桃。
一見宛桃來,就讓流蘇攙著她迎上去。
宛桃有些驚奇,她加快腳步走過去,扶住老太太:“太奶奶,你出來干什么?”
老太太笑道:“都好幾天沒見你了,這想你想得緊,你這孩子,從來也不惦記我這老太婆,我不讓人去叫你,你都不來是不是?”
宛桃汗顏,她這往年都很少過來,今年還算是來得頻繁了,再說了,她跟老太太又沒啥感情基礎(chǔ),老太太為啥突然這么想她?
但是體面話還是得說的。
宛桃笑道:“最近家里事情比較多,正想著這幾天來看望太奶奶呢,沒想到太奶奶的帖子先來了!
老太太嗔怪道:“你這孩子,就知道說這話哄我。”
宛桃扶著她坐到了上首的黃花梨木椅子上,老太太嘆道:“我看啊,你干脆就住到府里來吧,你沒事也可以回林家看看嘛!
宛桃從流蘇手里接過茶,遞給老太太,笑道:“太奶奶,我這樣就挺好,在家里住慣了。”
這些年,老太太沒少說這件事情,每次宛桃都用這句話搪塞,老太太心里也知道她不情愿,所以通常不會再多說什么。
但今天老太太卻接著道:“你看著也大了,快到了要成親的時候,你也該為你以后考慮了。”
宛桃一怔,不明白這兩件事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嘆道:“你雖然是我們元家的女兒,但是畢竟不是嫡女,我之前也發(fā)愁啊,到底給你找個什么樣的夫婿好,太低了我看不上,太高了,恐怕人家覺得你身份不夠,你嫁過去不是要受委屈么。”
宛桃道:“太奶奶,我年紀(jì)還小,這種事情順其自然,你也不要太掛心了!
她本來就沒打算跟元家有太多牽扯。
現(xiàn)在,她的心給了阿尋,自然更不會讓元府安排了。
老太太嗔怪道:“你這孩子這說得是什么話,你年紀(jì)不小了,尋一門好親事可不容易,可得早點準(zhǔn)備起來!
宛桃只好笑笑。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旁邊,推心置腹道:“宛桃,你覺得那趙家公子,趙奕然如何?”
宛桃遲疑道:“奕然哥哥挺好的!
老太太笑道:“趙奕然是趙家長子嫡孫,身份尊貴,他是個上進(jìn)的孩子,在翰林學(xué),夫子都交口稱贊,連陛下都對他贊不絕口,待人知禮,長相俊秀,這些,你都看在眼里吧?”
她說的這些倒都是實話。
可是老太太為什么要忽然跟她說這些。
宛桃忽然有一個不大好的猜測。
老太太看著她:“昨日,他來同我商議。”說到這里,她特意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宛桃,“他想娶你為正妻。”
這個結(jié)果,是老太太沒有想到過的。
她是想讓宛桃嫁給趙奕然,但是她也清楚,宛桃身份不夠,給宛桃一個嫡女身份很簡單,讓她記在代氏名下便是,可是趙家是對他們知根知底的人家,宛桃的真實身份,他們一清二楚。
她跟趙奕然道:“娶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得同你爹娘好好商議!
趙奕然笑道:“晚輩既然敢跟您提,就已經(jīng)做好了十足的把握,現(xiàn)在只需要宛桃愿意,趙家沒有問題!
老太太心里是很滿意的。
宛桃愣住了。
她下意識地掙開老太太的手:“我,我不明白……”
宛桃的反應(yīng)倒不在老太太的意料之內(nèi)。
她皺皺眉頭:“奕然是青年才俊,長安不知道有多少貴女排著隊想嫁給他,我們元家,地位比不上趙家,就連琪兒的身份也夠不上他的。他愿意娶你做正妻,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你怎么還不情愿起來了。”
宛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太奶奶,我不是覺得他不好,只是,就像你說的,我的身份夠不上,他應(yīng)該娶一個更合適的女子,即便,即便他能完全做主,也總會遇到家族里各種各樣的非難,我不想那樣!
老太太的語氣溫和了一些:“這些都不要你操心了,人這輩子,總要往高處走,你是女子,你不通過嫁人這條路進(jìn)入那個圈子,又不能去科舉。你擔(dān)心的那些事情,奕然都會處理好的,你就放心待嫁,好好地做他的妻子,做趙家主母就行了。”
宛桃平靜地看著老太太:“我不會嫁給他的!
老太太不悅道:“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你可不能任性!
宛桃搖頭:“太奶奶,我有喜歡的人,我不想嫁給奕然哥哥!
老太太皺起了眉頭:“宛桃,這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能犯糊涂,什么喜歡的人,那都是你們小孩子不懂事的小打小鬧,你就聽太奶奶的,別胡思亂想!
宛桃猛地站起來:“太奶奶,我……”
老太太臉色冷下來:“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你回去之后跟你爹娘說一下!
宛桃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
一不小心撞翻了桌子上的茶盞,杯蓋子在桌子上滾了幾圈,半溫的茶水灑了她一身。
流蘇驚叫一聲,趕緊拿帕子來給宛桃擦。
宛桃心亂如麻。
見宛桃這樣,老太太也不敢再說重話,語重心長道:“這是門極好的親事,不是我逼著你嫁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回去跟你爹娘說說,再拿你喜歡的那個人跟他比比,你去瞧瞧你爹娘怎么說!
老太太想著,這里總不會還有比趙奕然更優(yōu)秀的少年了吧。
趙奕然站在拱門之后,看著宛桃離去的背影。
本來準(zhǔn)備出來見宛桃一次的,但是到了最后,他還是心中膽怯。
宛桃會不會愿意,會不會因此生他的氣?
宛桃心里亂糟糟的,直到馬車駛出許久,她撩開車簾,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這才覺得舒心些許。
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完全沒有跟自己商量過,老太太對此異常堅持,大有她不答應(yīng),老太太就氣死給她看之勢。
她靠在馬車上,腦子里都是阿尋的身影。
這次宛桃回來得比平時早很多,杜氏有些奇怪:“元家太夫人叫你去到底是做什么的?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宛桃喝了半盞茶,然后啪一聲將杯子墩在了桌子上。
“她讓我嫁給趙奕然。”
杜氏愣住了:“什,什么?”
宛桃道:“說是趙奕然求娶我為正妻,逼著我嫁給他!
杜氏見過趙奕然。
在她看來,趙奕然也是個好孩子,家世人品樣貌樣樣都好,可是這事也太突然了吧。
杜氏想了一會兒,問:“那你怎么想的?”
宛桃搖頭:“我不想嫁給他,他是個特別優(yōu)秀的人,但是,我,我覺得我跟他不合適!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阿尋的事情。
跟杜氏說這個真是太羞恥了啊
杜氏遲疑道:“可是,你確定你真的不會喜歡他嗎?也許,你們相處一段時間之后,你會覺得他不錯呢!
趙奕然的條件不錯,杜氏作為母親,希望女兒嫁得更好一點,太夫人霸道的安排,誰都不喜歡,可是誰說結(jié)果就一定不好呢?
宛桃道:“娘,他在那樣的位置上,即便娶我為正妻,那誰能保證他以后不納妾了?他要是想納妾,那連元家都不能為我做主,那日子該多難過!
杜氏嘆了一口氣:“這倒也是。”
宛桃將剩下的半杯茶喝完,道:“過幾天我去找趙奕然說說這事吧,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忽然想娶我,也許他根本就不了解我,只是看中了一副皮囊而已!
阿尋同宛晨一同回來的時候,見宛桃在家里,有幾分奇怪:“你今天倒是回來得挺早的嘛。”
他湊過來,目光威脅:“你跟那個趙奕然說話了嗎?”
宛桃:“……沒有啊,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
阿尋這才放心,屁顛屁顛地去吃點心了。
宛桃本想將這件事情跟他說的,但估計阿尋聽到一半就會炸。
算了,反正她也會把這事解決的,就不要讓他糟心了。
幾日后,阿尋收到了從衛(wèi)國公府送來的信。
信不是孟天澤寫的,是阿尋的二叔孟懷明寫的,說是孟天澤已經(jīng)回府,讓阿尋快點回去。
那封信寥寥幾個字,阿尋反復(fù)看了好幾遍,表情有些凝重。
宛桃問:“怎么了?”
阿尋搖搖頭:“沒什么,只是……”他將信紙放下,嘆道,“我覺得有些奇怪,爺爺要是回來,即便不過來見我,也肯定會親自寫信,怎么這次是讓二叔代寫的呢?”
阿尋最親近的就是爺爺,還有入宮做了德妃的姑姑孟懷萱,以前她還在府中的時候很照顧阿尋。
三叔孟懷昭不常在府中,但對阿尋還算不錯。
跟二叔一家的關(guān)系最差。
宛桃道:“既然孟爺爺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看看他吧,戰(zhàn)場危險,孟爺爺年紀(jì)大了,估計身子也吃不消。”
阿尋抬頭瞧瞧她。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宛桃的,阿尋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也許是第一次見面,也許是之后某一天,某一件事,讓阿尋忽然意識到自己喜歡她。
但是不管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一直很明確地認(rèn)定,他以后的媳婦就是宛桃。
好不容易確認(rèn)宛桃心里也有他,阿尋這幾天都甜蜜得在云里霧里似的。
他既想待在宛桃身邊,又想趕緊回去看爺爺。
阿尋憋了半天,問宛桃:“你會不會想我?”
宛桃的臉?biāo)⒁幌录t了,瞪他一眼:“你可別胡說八道!
阿尋憂傷:“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想你啊!彼麥愡^來提議,“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反正你遲早都是要嫁給我的,對不對?”
宛桃沒好氣道:“誰要嫁給你啊……”
阿尋笑嘻嘻的:“你說,你都那么喜歡我了,還不是要嫁給我?”
宛桃實在懶得理這無賴,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人如此厚顏無恥呢?
像幾年前離開的時候一樣,阿尋還是對宛桃依依不舍,但還是沒有辦法把她帶走。
阿尋想,下次離開之前一定要帶她一起走,他們都長大了,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jì)了。
臨走之前,阿尋又纏著宛桃,讓她答應(yīng)再給自己繡個荷包。
他強(qiáng)調(diào):“這次我要一個鴛鴦戲水的,在旁邊繡上兩行字,曉看天色暮看云!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宛桃心里都明白。
阿尋走了之后,宛桃忽然感覺心里空落落的,一連幾天都打不起精神來。
元家那檔子事也被她忘在了腦后。
直到半個月之后,宛晨偶然說了句,上回奕然哥哥說他回長安之前再來帶他騎一次馬的,怎么現(xiàn)在都沒動靜。
宛桃才忽然想起來,還有這么一件麻煩事在等著她呢。
于是,生平第一次,宛桃主動要去元府。
杜氏遲疑道:“你真的想好了?”
她還是覺得奕然那孩子很不錯。
宛桃點頭:“我都想好了!
既然已經(jīng)把心給了阿尋,不管別人再好,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趙奕然正坐在屋中看書。
趙家那邊已經(jīng)來了好幾封信催促,娶妻是件大事,在信中說不清楚,也不夠莊重,趙奕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回去當(dāng)面跟爹娘商談。
只是在臨走之前,他猶豫著要不要去見宛桃一面。
老太太只說宛桃還不懂事,這件事情她完全能做主,但是趙奕然莫名地感覺,宛桃大概是不愿意的。
這個隱隱的認(rèn)知讓他心里有些慌。
正因為如此,他才猶豫著,這么久都沒去見她。
他怕她真的不愿意。
正想得入神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丫鬟來報:“趙公子,二小姐邀您在園中亭子里一敘。”
趙奕然怔了一下。
丫鬟以為趙奕然沒聽清,又重復(fù)了一遍:“趙公子,二小姐……”
他擺擺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亭子里那抹亮麗的身影,趙奕然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宛桃正在煮茶,今天穿的淺藍(lán)色襦裙,她一只手往青瓷杯里添茶,一只手護(hù)著衣袖,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垂下,隨著微風(fēng),有幾根發(fā)絲輕輕地飛舞。
這等附庸風(fēng)雅之事,偶爾來元家的這幾年,宛桃也學(xué)會了不少。
見趙奕然來了,她笑著照顧:“坐吧。”
茶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小亭子。
趙奕然道:“不曾想你還會煮茶。”
宛桃倒了一杯茶,推到趙奕然面前:“又不是精通,閑來無事做來玩玩罷了!
趙奕然笑道:“比我要精通!
宛桃微笑:“奕然哥哥,你先嘗嘗!
趙奕然吹開飄在上面的茶葉,輕輕地品了一口,茶湯碧綠,味道清香,回味無窮,只是這些他一點都沒注意,他現(xiàn)在全身心地都在想著宛桃會給他什么樣的回答。
看著趙奕然魂不守舍地喝了半杯,宛桃忽然覺得有些不忍。
即便是趙奕然這般優(yōu)秀的人,若真的是動了情,照樣會傷害到他。
他將杯子放下,抬頭看著宛桃:“你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宛桃頓了一下:“我……”
趙奕然忽然出聲打斷:“若你不相信,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做得更好。”
宛桃嘆了一口氣,為難道:“這不是你好或許不好的問題,只是我的心已經(jīng)給了別人,這樣下去,對我們兩個人都不公平!
趙奕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顫抖:“是誰?是孟尋嗎?”
宛桃有些不忍:“奕然哥哥,你……”
他閉上了眼睛:“是不是孟尋?”
宛桃鄭重地點了點頭:“是阿尋!
在林家見到孟尋,他就莫名地覺得不好。
現(xiàn)在想想,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他才那么急切地向元老太太提親吧。
趙奕然有無數(shù)問題想質(zhì)問她,比如,他哪里比不上孟尋了,那家伙在翰林學(xu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全靠著他爺爺幫他撐著腰。
再比如,如果他先出現(xiàn),那結(jié)果會不會就不一樣。
但最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宛桃愧疚:“奕然哥哥,我……”
趙奕然打斷了她:“別說了,我都明白,你快些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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